第15章 失 蹤

當看到阿嬤的屍體后，水柔儀哭死了過去，整整三日，水米未進。

自從水柔儀在天子的宴席上大放異彩，昔日門可羅雀的水府一時間在大昌王朝的都城裡風頭無兩，最善見風使舵的權貴們爭相攀附，水府的門檻都快要被踩爛了。

如雪夫人這些日子忙著招呼登門的權貴們，無瑕留意水柔儀，只是派人一撥一撥地送去一盒又一盒奇珍異寶。水柔儀和阿顏像往常那樣，換了一身男裝，打點了行李，悄悄地溜出了都城。

在郊外的水月庵里安放好阿嬤的靈位后，水柔儀跟著庵里的姑子們茹素打坐，替阿嬤超度亡靈。兩日後，水柔儀和阿顏乘坐馬車往西北方向去了。

「小姐，以後都不回來了嗎？」阿顏趕著馬車，密切關注著車內的動靜。

「那裡再無親人，回去作甚？」水柔儀掀起車窗帘，幽幽地說道。

水府內此時已是人仰馬翻。原來，昌皇派遣天使召水柔儀入宮一敘，下人們把水府里裡外外翻了個底朝天都未曾尋到她的蹤跡，只得謊稱水柔儀卧病在床，起不了身。

天使回宮復命，不過一個時辰，便帶著宮內太醫院院首再次進府，說是陛特令太醫前來為柔儀小姐看診，水濟昌又是百般推託。

天使大怒，斥責水濟昌違抗聖旨。水濟昌見瞞不過去，只好如實招供。

崇德殿內。

「那水濟昌竟如此糊塗？連自家女兒何時失蹤都不知道，他這父親是死人嗎？」昌皇南宮皓月聽到宮人的彙報后，暴跳如雷，「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在外漂泊，若是遇到危險可怎生好？」

「陛下，您消消氣，她莫非去了西北？」吳德喜遲疑再三，小心回稟道。

南宮皓月聽后，略微一怔，繼而將案桌上鋪著的那副肖像畫揉成一團，擲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老奴這就通知天機閣的人去尋她回來。」吳德喜跪倒在地。

南宮皓月兩手背在身後，在殿內來回踱步，良久未出聲。殿外的宮人見殿內沒了動靜，這才奓著膽子入內奉茶。

「來人，把他拉出去，砍掉他的雙腳。」那宮人剛準備把茶點放下，南宮皓月突然沉聲吩咐道。

「陛下------陛下饒命！」那宮人不知自己犯了何錯，嚇得跪地求饒。殿外的御林軍入內將那宮人拖了出去。

南宮皓月走到那個紙團前，躬身拾了起來，掏出手帕小心拭了拭，將紙團慢慢鋪開，又拿鎮紙來回按壓，這才丟手，看著那副肖像出神。

「陛下，老奴稍後把陛下的這幅丹青裝裱起來？」吳德喜試探性地抬起了頭，見南宮皓月唇畔含笑，這才出聲請示道。

「不必了，這畫上的人，美則美矣，卻未將她的神韻描摹出來。明日，朕另畫一副再行裝裱。」南宮皓月語氣溫婉，聲音里都是喜悅。

一想起當日水柔儀當眾拿他隨身佩戴的玉珏做賭注，南宮皓月便忍不住笑出了聲：「那丫頭促狹的緊，朕不過略問了問長樂的玉佩，她便存心要戲弄朕。真真是可恨！」

「陛下嘴上說著可恨，心裡喜歡著哩！」吳德喜見南宮皓月大喜，他從地上爬起，半彎著腰湊趣。

「柔儀小姐聰慧機警，定是一早看出那馬蹄上有蜱蟲，又料定陛下會讓她先行挑選，她這才敢拿陛下的愛物打賭。

只是，那玉珏事關先仁朝的寶藏，陛下該儘早想法子弄回來才是。」提到玉珏，吳德喜神色凝重。

「不必擔心，朕心中有數。朕既瞧上了她，她遲早都是朕的女人，她的一切自然也是朕的。」南宮皓月斂起了笑容，篤定地說道。

「老奴這就去安排人手去把柔儀小姐追回來。」吳德喜躬身回稟。

「去吧！告訴他們，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她，一定要護她周全。」南宮皓月拿起案桌上的奏摺，隨意瀏覽了幾行字后，突然又吩咐了一聲，「一有消息，立即回稟，哪怕朕已就寢也無妨。」

「是」吳德喜應道。

一個月後，水柔儀和阿顏終於抵達了清平州。

清平州州府衙門。

「來者何人？」衙門侍衛上前詢道。

「在下是宇文成肅將軍的摯友，請大人代為回稟。」一身男裝的水柔儀拱手答道。

「當真？」那軍士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子，只見他蓬頭垢面，衣衫破舊，全無一點貴人之氣，眼中已是一片鄙夷，再看他生著一副丑模樣，滿臉都是麻子，臉色愈加難看。

「大人，這是信物。」一路喬裝而來的水柔儀來到清平州后，便直奔宇文成肅的棲身之所。

阿顏曾勸她換回女裝再見面不遲，她執意不肯，存心要戲弄宇文成肅一番。

只是，這些衙門的軍士素來拜高踩低，見她如此裝扮怕是不肯通傳。

無法，水柔儀這才將宇文成肅送給自己的並蒂蓮花簪取出。

「等著。」那軍士見有信物，便入內通傳。

沒多久，那軍士便出來傳話：「宇文將軍不在，你走吧！」說罷，便將那簪子丟給了水柔儀。

「摔壞了將軍的簪子，你可仔細你的皮！」阿顏上前斥了一句。

「滾！」那軍士大怒，便將二人驅趕到了大街上。

「小姐，那我們要不要先去客棧等著？」阿顏勸道。

「我還不累，你先去吧！」水柔儀搖了搖頭。

「將軍怕是有事，一時半會還回不來。」阿顏正說著話，突然見小姐拔腿就跑，她連忙追了上去。

「小姐，那騎馬的不正是------宇文將軍嗎？剛那人在騙------」阿顏追在水柔儀身後，累的氣喘吁吁。

「成肅------哥哥------」水柔儀顧不上阿顏，追著宇文成肅的馬跑去。

瓊花閣外。

「小姐，宇文將軍怎地會來花樓？」阿顏終於追上了小姐，累的直不起腰來。

待喘了幾口粗氣后，她才平復下來，卻發現小姐臉色煞白，身體不住地顫抖，她抬頭看了看，神色大驚。

「小姐，宇文將軍------他------肯定是來這裡執行公務的------」阿顏不知道該怎麼替宇文成肅找借口，急得話都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