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舌戰
經過這場冤家路窄的風波，水柔儀知道自己再與貴女們混在一起，必定沒有好果子吃，她拉起阿顏就逃離了貴女們休憩的場所，闖進了男子們的聚集地。
「小姐，要不------咱們還是去後山坡吧！」阿顏忽然怯懦地詢道。
一路疾走的水柔儀聽的阿顏如此說，愣了愣后，便明白了當下自己的處境。原來，她二人無意間闖進了男子聚集的賽馬場！
看台上的王公貴胄們平日已見慣了各色美人，忽見了水柔儀，神魂顛倒。
原本熱鬧喧天的賽場，因著水柔儀的到來，逐漸安靜了下來，一道道夾雜著愛慕的目光紛紛圍聚在她的身上。
「你是哪裡來的神仙姐姐？竟生的這般漂亮！將來給本王做王妃如何？」人群中，一個粉面圓臉的小男孩指著水柔儀說道，聲音雖是稚嫩，周身天潢貴胄的做派霸道顯露。
「哈哈哈哈哈哈」寂靜的人群里猛然爆發了一陣哄堂大笑。
水柔儀見自己被一個奶娃娃當眾調戲，心中甚是氣惱，但礙於對方的身份，只得悶不做聲。
「喂，本王在問你話了！這是男人待的地方，你一個弱女子怎會在此？快快離去！」那男孩見水柔儀不搭理自己，面子掛不住，他清了清喉嚨，厲聲吩咐道。
「你是陛下？」水柔儀貝齒玉碎，暗暗腹語：哪裡來的小破孩，竟敢嘲笑本姑娘是弱女子！
要不是有人在場，本姑娘非把你按在地上，狠狠地捏你的小圓臉，再將你的屁股踹開花。
「本王是南山郡王世子。」那男孩未曾想水柔儀會有此問，略怔了怔，重新擺出世子的派頭。
「你既不是陛下，小女子就覥顏留下觀戰。」一不做，二不休，水柔儀盈盈笑語道。
「你這是何道理？」南山郡王世子睜大眼睛，疑惑地看著水柔儀。
水柔儀笑而不語，不屑與他再對話。
眾人見水柔儀生的落落大方，又言辭爽利，眼瞅著南山郡王世子被人所欺，卻無一人肯替他出頭。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的緊！」這時，一個霸氣側漏的笑聲從烏壓壓的人群中傳來。
眾人聞聲，紛紛恭謹後退，迅疾有序地讓出一條寬闊的道路。
正當水柔儀狐疑地打量眾人時，一名男子威風凜凜地出現在人前。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紛紛跪地，山呼萬歲。
水柔儀見狀，兩膝發軟，跟著跪倒在地。
她偷偷瞟了一眼面前的天子，只見他身著一身玄色綉金龍袍，面容英俊如雕刻，眉如刷漆，鬢若刀裁，一雙黑眸銳利深邃，兩片薄唇甚似施朱。
又見他如瀑黑髮上束龍鳳呈祥紋金冠，冠上綴著十餘顆東海明珠，渾身霸氣流轉，光彩耀目，單就站在那裡便讓人不敢直視，如此男子，世上能有幾個？
「平身吧！」大昌朝的皇帝陛下南宮皓月廣袖一揮。
見眾人起身，水柔儀剛要作勢起身，就被直面而來的兩道鋒利目光嚇得一抖擻，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
「於晏，皇叔知你為人冒犯，特意前來為你出氣。」南宮皓月指著南山郡王世子戲謔道，「就是這妮子？說，你想要王叔怎麼懲處她？」
水柔儀聽罷，七魂被嚇走了六魄，心中只叫苦。
早知如此，剛剛就該服個軟。他們本是叔侄，自然護短，又都是權力滔天的主，自己一個四品小吏的女兒如何吃罪的起？這昌皇隨便動動手指都能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皇叔，只要這妮子肯讓於晏捏捏她的臉，再踹踹她的屁股，於晏就饒了她。」南宮於晏沖水柔儀扮了個鬼臉。
水柔儀抬起頭恨恨地瞪了南宮於晏一眼，原來剛才那小鬼看出了自己在心中惡搞他的心思，現下，要當著眾人的面讓她難堪。
「朕准了。」南宮皓月略一思忖，便應了南宮於晏的請求。
水柔儀猶如五雷轟頂，怨憤地低下了頭，心中把南宮皓月叔侄罵了個千百遍。
要不就認慫吧！讓這小子捉弄一次也死不了人，大不了以後不出府便是。
不好！不好！這，這，這------自己總不能一輩子躲著不見人吧！
水柔儀左思右想，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姐，咱就吃癟一次，小命要緊。」阿顏悄悄地扯了扯水柔儀的裙擺，輕聲勸道。
「看這妮子還挺有骨氣，來人將她拉出去斬咯！」南宮皓月見水柔儀遲遲不肯認錯，不耐煩地吩咐了一句。
兩名御林軍聽到命令，一左一右架起水柔儀就往外拖去。
「慢著！」水柔儀心一橫，高聲驚呼了一句。
眾人見水柔儀敢在陛下面前如此無禮，個個驚的目瞪口呆。
「有趣!」南宮皓月劍眉微皺，漫不經心地轉過身，揮揮手，示意御林軍退下。
「陛下，臣女素來聽人盛讚，陛下文韜武略，最是英明！
在陛下的治理下，我大昌王朝的將士們勇武無雙，在戰場上個個以一當十，素有『昌軍出，敵軍退』的盛譽。
只可惜，臣女一屆女流之輩，無緣上戰場親見將士們的威武雄姿，深為憾事。
今日，陛下隆恩，特准都城中四品以上的官員攜女眷赴宴，臣女這才得以在皇家林苑裡見此天家氣象。
臣女卑微，是第一次出席此等規格的宴會，對宮中一應規矩懵懂無知，也無人告知臣女女眷不得進入賽場觀戰。
臣女以為陛下是允准吾等女流之輩瞻仰我大昌男兒的英姿颯爽。
因此，先前才對世子殿下無禮。請陛下恕罪！」水柔儀舌燦蓮花，三言兩語便將自己貿然闖入男子賽場的責任推的乾乾淨淨。
「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陛下未曾下令，禁止女眷觀賽。南山郡王世子言行無狀，很是不該！」眾人聽罷，低聲熱議。
「噗嗤」這時一個身形瘦削的男子笑出了聲，悠閑地揮舞著手中的摺扇：「皇兄，臣弟孤陋寡聞，竟不知，我朝竟有此等口齒伶俐的女子。
若是再遇戰事，皇兄不必派遣三軍，只讓這閨中小女子應戰即可，一張巧嘴決計讓敵軍甘拜下風。」
「皇叔，這女子欺我！於晏幼承師訓，男子理應在外建功立業，而女子就該身居閨房料理家政，未曾聽聞女子可枉顧男女大防，不但拋頭露面，而且混闖男子聚集之地。於晏看不慣此等輕浮做派，方才出言呵斥。」南宮於晏人小鬼大，被人稍加點撥，立時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