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仇恨
錦衣男子點點頭，視線卻放在了鳳紫玉手中的瓶子上，意思不言而喻。
鳳紫玉黑線，把噴霧往前一遞，「說了送你就送你，急什麼。」
「多謝。」男子接過，看著白色的瓶身光滑無瑕，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材料，微微驚訝，下意識就學著鳳紫玉剛剛的樣子按壓了下去。
「別！」鳳紫玉趕緊攔著，但還是噴出來了一點。
「你還真是，看到這個小孔了嗎？這個噴嘴要對著受傷的地方，像你剛剛那樣，浪費不說，噴到眼睛里有你難受的。」
鳳紫玉說完，就用袖子去擦男子的臉。
男子有些怔愣，只覺得這小姑娘吐氣如蘭，雖然穿得破破爛爛，卻有種獨特的女兒香，他覺得自己估計是被這麻醉噴霧給迷醉了。
「吃下去。」
聽著鳳紫玉的聲音，男子看向她的手心。
白白嫩嫩的掌心上是兩顆白色的小藥丸，他毫不猶豫地接過，仰頭就吞了下去，速度快得鳳紫玉都反應不過來。
「你都不怕是毒藥？」
「你要是想害我，何必等到現在。」
鳳紫玉撇撇嘴，拍了拍臟污的裙子，站起身來：「算你聰明，那是消炎藥，不然就你傷成這樣，保不定回去就燒成了傻子，我可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她轉身要走，沒走兩步又迴轉過來，朝著錦衣男子又伸出了手：「我救了你一命，總該有報酬吧？」
男子失笑，聽著話就去摸自己的荷包，下一刻臉色就有些難看。
鳳紫玉蹲下身，一臉驚訝：「不會吧，你穿那麼好的衣服，竟然沒錢？」
錦衣男子掏出幾塊碎銀子，拼拼湊湊，只得了二十多兩。
他難得紅了臉，話說得都有些含糊：「這些算是定金，日後若是見面，便是你要千兩黃金，我也定雙手奉上。」
鳳紫玉把那些銀子塞到口袋中，翻了個白眼：「我總覺得見了你就沒什麼好事，咱們日後還是不要見面了。」
誰知道那千兩黃金的承諾是真是假，連名字都不肯告訴她，她是傻了才會相信這男人的承諾。
想著，又摸了摸懷中銀兩，二十兩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起碼能讓他們娘兒仨過上一段不愁吃穿的日子了。
她擺擺手，直接轉身在黑暗中往原主住的寺廟走，瘦弱的背影清冷孤傲，錦衣男子看著，竟一時失了神。
墨清不久就回來了。
「處理好了？」
「那老頭兒被我打暈了扔在山坳里，能不能出去全看他運氣。」
錦衣男子點了點頭，目光中是掩飾不住的冷意：「那我們也該回去了。」
……
循著原主的記憶，鳳紫玉回了寺廟。
還沒進山門，就聽見裡面傳來爭吵聲，夾雜著孩子隱忍的哭聲。
「我們真的沒有偷香油錢，等我女兒回來，她會跟你們說清楚的。」熟悉的聲音讓鳳紫玉渾身一震。
這個聲音！前世因為弟弟早夭，母親悲傷過度沒多久就積鬱成疾去世，可她的聲音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另一個趾高氣揚的聲音傳了出來：「回來？鳳紫玉偷了香油錢早不知道去哪兒逍遙，還捨得回來？」
鳳紫玉嘴角勾了勾，那尼姑果然沒死，還真是禍害遺千年啊。
林氏抱著鳳子璋，苦苦哀求：「玉兒這麼乖，又怎麼可能偷香油錢。師傅，您就讓我在這兒等我女兒回來，讓她好好跟您解釋。」
尼姑橫眉倒豎，想著昨晚要不是因為鳳紫玉，自己不至於這麼狼狽，差點就被火燒死，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把心頭的邪火都撒在這娘兒倆身上。
「等她回來？我告訴你，她回不來了！」
尼姑抬起手，手中的荊條就朝著林氏母子打去。
可手還沒落下，就被人給拽住了，尼姑躲閃不及，就被因為慣性彎折回來的荊條狠狠抽中了臉。
一道鮮紅的印記出現在她額頭上，疼得她哀嚎一聲：「誰！」
定睛一看，昨晚上遍尋不著的小丫頭全須全尾地出現在她面前。
「鳳紫玉，你還敢回來！」
鳳紫玉正要上前，手臂就被人拉住了。
她轉過身，兩張熟悉的容顏差點讓她喜極而泣：「媽，弟弟……」
林氏和鳳子璋竟和她過世的母親和弟弟長得一模一樣，讓鳳紫玉心中激動，直接喊了出來。反應過來，她才擦了一下眼角的淚花，叫了一聲：「娘，您放心，女兒回來了。」
林氏覺得女兒似乎變了一些，可那模樣以及和自己親熱的勁兒都跟之前一模一樣。
她欣慰地點了點頭，鳳子璋卻衝出去，抱住了鳳紫玉的大腿啜泣道：「姐姐，她們說你偷了香油錢，還說你拿著錢跑了不要我和娘了。」
鳳紫玉摸了摸鳳子璋毛茸茸的腦袋，眼中是藏不住的欣喜和柔情：「傻弟弟，姐姐怎麼可能不要你。」
說完，她驀地看向那姑子，眸光倏然變冷：「昨晚上那山火燃得可真是夠厲害的。」
姑子瞳孔緊縮，下意識就摸了摸自己燒傷的手臂。
「哦，我似乎還聽見個聲音讓人償命，你猜猜，那個人是誰？」
姑子看著鳳紫玉，就像是見了鬼。
難不成鳳紫玉知道她害死了那個人牙子？
即便這樣，她卻是保持了一絲理智，強辯道：「你在亂說什麼，快點把香油錢交出來！」
「香油錢？你這廟看著不大，盈利可是不少呢，怎麼，你還缺這麼點香油錢？」說完，鳳紫玉靠近尼姑，輕聲說，「對了，那些被你賣了的女孩子有沒有半夜回來找你啊？」
尼姑大驚失色。
她抬起頭看著鳳紫玉，卻聽她輕聲說：「你忘了，鳳紫玉也已經被你一悶棍殺死了啊。」
鳳紫玉神情帶著一股子陰狠，活像復仇的厲鬼，恐懼從腳底蔓延上來，尼姑尖叫一聲，衝出了寺門。
剛出寺門，就聽見一聲馬嘶，尼姑措手不及，驚恐之下跌坐在地上。
馬兒被車夫喝住，打了幾個響鼻就不吱聲了。
那姑子慌亂之下，頭也不抬地罵道：「畜生都管不住，還駕什麼車！」
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破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