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相守
離火國,京城。
到了冬日,天氣一日比一日冷,盛如蘭總覺得手腳冰涼。
屋內的女使上了炭火,暖爐不離開手掌她這才覺得好了很多。
她搓搓冰涼的小手,讓手腳能快點暖起來。
顧長楓上朝歸來,一身披風上掛著雪花滿身的寒氣。
他走的急,手中還拎著一個食盒。
「夫人,看我給你帶回了什麼?」
顧長楓連披風都沒脫下,像個孩子一般邀功似的到了她的身前。
「猜猜!」
「嗯……」盛如蘭為他輕輕拍打發間的將要融化的雪花:「雞汁燜筍絲?」
「再猜。」顧長楓朝她眨了眨眼:「比這道菜能香的。」
「肘子!」盛如蘭一把抓住食盒打開,果不其然裡面是香噴噴的水晶肘子。
「我今日下朝便去了樊樓,特意讓大廚準備的。」
「可……可近日胖了點吃了怕是更胖了。」盛如蘭有些猶豫不敢動筷子。
「冬日長肉是福氣。」顧長楓捏捏她圓潤的臉蛋兒一臉寵溺。
「且多吃點,我同你一起吃。」
「那就吃一點點?」盛如蘭一雙杏眼忽然亮了起來,這些日子她怕長胖可糟了不少罪。
盛如蘭吃的開心,嘴巴上沾了不少油全然沒了官眷的優雅,可顧長楓卻一點不生氣。
他愛看盛如蘭自由自在的樣子,入了這侯府規矩森嚴她一直在拘束著自己,不見當時在盛府家中做姑娘時候的爽朗。
他嘴上不說,心裏面是疼惜她的。
大祭司去年去世,骸骨被安置於天工坊內,陛下好生心痛大哭了一場。
大祭司離去對離火國是個不小的衝擊,曾經諸事都有他把關心中有底,現在沒了這麼一個人所有的路都要靠他們自己去判斷了。
萬幸,月鬼之亂平定。
離火國在中原、北境和西北各修建了一座祭司殿,有了這些祭司殿可保護離火國無憂。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是大祭司臨終之前對他說的一句話。
大祭司窮盡心力為離火國保駕護航,他能保得住一時卻保不住千秋萬代。
朝代更迭,是世上最自然不過的事情。
顧長楓唯有日日勤勉,從不懈怠才能對得起大祭司臨終前的囑託。
顧長楓近日又升了官職,盛如蘭也得了誥命之身,算是上京中最年少的誥命夫人之一,卻仍改不掉自己的孩子氣。
「大娘子!外面下雪了!」
女使從外面急匆匆地跑進來,語氣很是歡快。
「真的?!」
盛如蘭聽到下雪了高興的不得了,連肘子也來不及吃了擦乾淨手和嘴便小跑著出去。
「娘子,你慢點!」
顧長楓見她跑得那麼快有些擔心,跟在後面追著她到了院子中。
紛紛揚揚的雪花在這裡落下,天地間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今年冬天對的初雪終於到了,有小女使將初雪用罈子儲存起來,存放到冰窖中。
待明年開春的時候,便用那初雪來釀造酒水,名叫雪花酒。
雪花酒傳言是離火國的一位皇後為了討的皇帝的歡心,在後宮中釀造出來的。
這酒水清冽爽口,加入薄荷之後更是口感獨特。
「官人你瞧,這裡的梅花開了,真好看!」
盛如蘭急急忙忙跑出來鼻尖凍得通紅,卻依舊興緻勃勃的樣子讓人不忍心打斷她。
顧長楓將披風披在她身上,輕輕摟住她的肩膀。
「梅花自然是美的,但是卻不如娘子的一笑。」
他很少會說些甜言蜜語,此時說出來讓盛如蘭面上一紅。
咯咯……
跟隨在盛如蘭身後的小女使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都有些不好意思。
沒想到自家侯爺,一個軍中的漢子還會說這些甜言蜜語。
「你……你又胡說。」
「我說的是心裡話,不信的話娘子且摸摸我的心沒一句都是真心話。」
「摸了心,便能判斷出真假?」
盛如蘭俏皮一笑,在他身上抓了一把。
「你告訴我該如何判斷?」
「你放在這兒聽著,但凡是真心話這心啊定是跳的平穩,若是假話就會忽然變快。」
盛如蘭感受著他身上的溫暖,把小手藏在他的衣襟內。
「你隨張老將軍出去打仗的時候,我很擔心。」
「嗯。」顧長楓應了一聲,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隨桓王去江南巡鹽的時候我也很擔心,擔心你……你再也回不來。」
她的聲音透著哭腔,像是要把曾經的擔心全部說出來。
「以後別再走那麼遠了好不好?就算要遠行也帶上我。」
「我親自下廚給你做好吃的。」
顧長楓將她小小的身子摟得更緊,聲音有些哽咽。
「我答應你,再也不離開你。」
遠離京城的時候他如何不是一樣呢?心中日日夜夜牽挂著她。
出征在外,本就是生死懸於一線的事情。
他們在江南巡鹽更是不太平,鹽稅模糊私鹽混亂不堪,想在那些鹽商手中收回鹽稅談何容易?
多少次他都在生死邊緣走過,憑著一身本事保護桓王巡鹽歸來。
那時他常常想念家中的人,最想摟著盛如蘭美美的在家中床榻上睡上一覺。
「娘子,你的廚藝還是要再多學學,不然官人我實在……實在是……」
「你嫌棄我?!」盛如蘭像是個發怒的小獅子,臉蛋死命地在他胸前蹭來蹭去。
「不敢不敢。」
顧長楓馬上改口,嘴角揚起笑意。
「只是我聽人說,最近樊樓來了位廚子,做菜手法在煮和炸之間,名為炒。」
「炒菜?聽得倒是有幾分意思。」
「嘿嘿,以娘子的天賦定是一學就會的,不妨試試。」
盛如蘭得意地挑挑眉毛,像是同意了。
「那待我學會了官人也說話算話,別再離開我了哦。」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這輩子還不夠,下輩子我和官人還要在一起賞雪觀花。」
「就聽娘子的,下輩子官人我一定會找到你。」
「也不一定,我自是比你聰明的,就讓我去找你也是好的。」
「娘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咯咯……」
盛如蘭伸手碰了碰枝頭的梅花,迎著寒風開放的梅花越髮漂亮清雅。
他們一同走過了許多波折,度過了月鬼之亂。
苦的日子過去了,以後一定是順遂、安康的好日子等待著他們。
她在心中暗暗許願,願以後每年都能和官人在這院中看著梅花綻放,能看著初雪降臨。
但願人長久,歲歲長相見。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