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自由和安穩

「要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回這裡。」艾倫收拾著床鋪，有些傷感。

「畢竟我們要畢業了，接下來兩三個月要在托洛斯特區實習。」阿明將一套制裝進背包里，一轉眼，三年就快過去了。

「是啊，平靜的日子快到頭了。」雷恩將被子疊起，他清楚，馬上就到戰火紛飛的歲月了。

「以後就可以天天回家了，不過還真有點捨不得這裡啊。」托馬斯有些感慨。

現在是850年1月末，接下來他們要去托洛斯特區實習，和那裡的駐紮兵團一起工作，大概今年四月中旬，會進行畢業典禮，之後幾天進行兵團選擇，成為一名憲兵、駐紮兵或調查兵。

四人收拾好行李，關上了宿舍門，有些沉默的向馬廄走去。

一路上都是來回忙碌的訓練兵們，這一次離開這個被環形山巒三面包圍的駐地，他們就不會回來了。

雷恩將自己的馬「提古利斯」牽出，和艾倫他們一起來到了大操場上，基斯教官已經在等他們了。

「要離開了，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捨不得這個鬼地方。」

「是啊，終於要成為一名真正的士兵了。」

「沒事，你要是想回來，隨時都可以。」

「算了吧，想想自己真的很命大，這樣都沒被玩死。」

眾訓練兵皆議論紛紛，在這裡，他們度過了一段難忘的歲月，終於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

等人到齊后，基斯看著台下的227名訓練兵，大聲喊道：「都準備好了吧？現在，出發！」

基斯教官一馬當先，往托洛斯特區趕去，雷恩艾倫他們也翻身上馬，一行人開始騎馬趕路，雷恩艾倫他們轉身看了一眼這個地方，也沒有太傷感，還沒畢業呢。

一行人通過大門來到了托洛斯特區，因為之前來過一次，大家對這裡還算熟悉。

分配好住宿后，訓練兵們開始了實習生涯。

主要的工作有街道的巡邏，維持治安，還有大炮的檢修保養，牆壁的加固和巡察。

當然，駐紮兵們其實挺閑的，那些前輩們把臟活累活一股腦丟給了訓練兵們，每天除了一些簡單的訓練，就是喝酒打牌。

這還是現在，如果是五年以前，更是閑得蛋疼，參考艾倫的長輩駐紮兵漢尼斯就知道了，朝九晚五打卡上班，並不是他們不想找點事干，是真的無事可干。

五十米高的瓮城城牆上。

「原來實習這麼輕鬆啊。」康尼拿著塊布擦著炮管。

「的確，就算前輩們把活交給我們了，來來回回也就那幾樣事。」馬可笑著說。

「喂，你們看，那就是巨人嗎，好大啊！」托馬斯來到牆壁邊緣，俯身看著城牆下一頭十幾米高的巨人正在用手抓著牆壁。

「呀，這就是巨人嗎？我在森林裡從沒見過這麼巨大的生物。」薩莎看著牆下的那頭巨人滿臉驚訝。

儘管上過理論課後，訓練兵們其實對巨人有一定的了解，但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巨人時也不免有些震動，這還是在城牆上離得遠，離得近的話更是壓迫力十足，要知道，大象也才三四米高，而那些十幾米高的無垢巨人，甚至可以把大象當球踢！

大象：●﹏●

「人類真的可以戰勝這樣的怪物嗎？」讓額頭冒汗，體形差距太大了，而且巨人除後頸外甚至沒有要害，能在1～2分鐘內將受損嚴重的身體修復完好。

「當然能贏，我們有立體機動裝置，一定能贏！」艾倫小天使開始立flag了。

「巨人不是木樁，不會傻傻的等你去砍，你這個熱血上頭的笨蛋！」讓狠狠懟了艾倫一句。

「哈？你這個懦夫，滾去內地啊……」艾倫不甘示弱，口吐芬芳。

眾人面面相覷，得了，每天的保留節目又要上演了，阿明及時攔住了他們：「別吵了，前輩們過來了。」

這時，幾個滿身酒氣，樂呵呵的駐紮兵走了過來。

「新兵，都幹嘛呢，趕緊幹活去。」

「哦，原來是在看巨人啊，哈哈，別擔心，它們進不來的。」一名身材有些肥胖的駐紮兵笑著說。

「就是，就是，區區幾頭巨人而已，就算進來了，大爺我也會把它們大卸八塊。」一個棕色頭髮的中年駐紮兵拍著胸脯，自信滿滿的說。

其實他們一開始也挺擔心的，但這都五年過去了，超大型巨人都沒出現，他們也就放鬆下來了。

訓練兵們沒有多說什麼，紛紛跑去檢查整備炮台，他們來這已經快兩個月了，現在是850年3月。

這兩個月內，他們不知道聽了這些前輩們吹了多少次牛了，早就麻木了，按照他們的說法，巨人那就是小菜一碟，連中等意思都混不上！分分鐘吊打超大型巨人和鎧之巨人。

萌新們都表示長見識了，原來牛皮還能這麼吹。

那名略顯肥胖的駐紮兵見新兵們都走開了，也不生氣：「唉，剛來的時候他們多可愛啊，我們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就算不信也會好好聽著，現在……」

棕色頭髮的駐紮兵打了個酒嗝，輕笑一聲：「他們一定覺得我們是酒囊飯袋，唉，還是太年輕啊，要是真需要我們這些士兵去戰鬥的話，那人類才是真的要完蛋了。」

「五年前那種地獄，我可不想再經歷一次了，最好這種平靜的生活能一直持續下去，哪怕被罵成廢物我也認了。」一名曾經是瑪利亞之牆境內的駐紮兵心有餘季的說，他當年就看到過巨人吃人的場面，那之後的一個月常常做噩夢。

正在擦試炮台艾倫握緊了拳頭，要是換做以前，他早衝上去理論了，但人都是會成長的，放棄戰鬥是不可能的，不過現在的艾倫覺得，戰場最好放在人類領域之外。

而城下，雷恩正和赫里斯塔在街道上來回巡邏，新兵們才會這麼老實的走來走去，換做那些老油條，現在已經搬好小板凳，邊打牌邊喝酒了。

兩人巡邏了一段時間，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今天又是和平的一天。在一個地方呆久了，人們就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忘記世界的本來面目。」雷恩笑著說。

「這樣的生活，我覺得挺好的。」

赫里斯塔抬頭看著夕陽，晚霞染紅了半邊天，涼風吹起了少女金色的頭髮，她想起了在農場的時候，那段時間裡她都是孤身一人坐在草地上，望著日升日落。

她沒有朋友，每次她想出去玩的時候，同齡的孩子們就會投擲石塊辱罵她。比起之前，至少這裡有她的朋友，如果沒有那堵高牆和巨人的話就更好了。

「的確，平靜安穩的生活是沒什麼不好。人其實是種很奇怪的動物，許多人沒出過遠門，在一個地方呆了一輩子，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自由的。

可如果他知道自己只允許呆在這個地方，一輩子也無法出去，他就會覺得自己被束縛了。儘管事實上他都沒有出去過這個地方。」

赫里斯塔歪著腦袋，大眼睛看著微笑的雷恩：「為什麼人們會這樣想？」

「很簡單，因為前者是他自己選的生活方式，後者則沒給他選擇的權力，因此即使是過一樣的生活，所產生的感覺也不相同。

你相信嗎？假如沒有牆壁，沒有巨人，很多人一直生活在現在這樣大的面積的土地里，也不會覺得不自由。」

赫里斯塔用手托著下巴：「你是說，自由就是有選擇的權力？」

「我是這麼覺得的，許多人要的不是多麼廣闊的天地，也不是一定要去環遊世界，人們只是想能選擇一種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

赫里斯塔露出個笑臉，她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選擇一種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