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高山流水
片刻之後琴就擺了上來,白楚夏走到琴前坐下,對著周圍人柔柔一笑,輕輕撫著手中的古琴,而後抬手彈了起來。
婉轉低沉的琴音,隨著白楚夏的手指撥動,慢慢傳出。
琴聲如靡靡之音,迴響在每個人的耳中,似有細雨打芭蕉,猶在耳畔,使人慢慢陶醉在這低調的琴聲里。忽而,憂思滿上心頭,忽而哀傷之感,就像親人的離去,揮別時,遠遠的只看背影,漸行漸遠,手連影子都捉不住,卻只能在心中祝福,即使不能相伴左右。
隨著手指的旋轉,速度加快,激昂時如高山流水,緩緩流下,激蕩迴旋……
好一曲高山流水…
看著眼前擁有這般美貌,又這般有才藝的女子,軒轅銘一雙鳳眸炙熱無比,他從不知道她竟是這般美好,這曲高山流水好似為他彈的一樣,和以往的高山流水不同,裡面的音符改變了很多,但又恰似改編的非常完美。
本就沒有對她抱有多大的希望,以為只是個平平常常的女子,因日常不出門肯定會唯唯諾諾,但沒想到她會是這般的大方典雅,嗯,配的上他,給她王妃的身份,不屈。
而許氏的臉色則是異常難堪,這賤人肯定是背著她偷偷學了琴藝,只是不知道,是只是偷偷學了琴藝,還是別的什麼都偷偷學了,竟然彈得這一手好琴,真是氣死她了。
她從未叫人教過這賤人才藝,一直以來這賤人都是在房內呆著,她的院落也有她的眼線,從未聽到有人說過她屋內有琴音,若是沒有日日常常練習,怎會彈的這般好,定是平常沒少練習。
但若是練習的話定會有聲音傳出,她從未聽到過她院內有琴音,她的眼線也從沒有給她說過,那這賤人是什麼時候學習的呢?
還是說她的眼線皆數都被她買通了?想來定是這樣,不然她怎麼這麼通琴。
想到此,許氏眸中狠意更濃,如果眼中有刀子的話,白楚夏定是被許氏眼中迸發出的刀子給凌遲了。
一曲高山流水彈完,眾人還都沉迷在這優美的琴音中,愣了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琴音已停。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白大小姐這曲高山流水真是讓人沉迷,和以往的高山流水不同,這曲是改編過的,不知白大小姐這曲高山流水曲譜是由誰改編的?」
說話的是禮部侍郎張文顯之女張錦秀,京城的人都知道,張錦秀是個音痴,對於音律甚是痴迷,聽到改編后這般美妙的高山流水,恨不得立馬求得曲譜拿去研究。
轉臉看向臉頰微紅,雙眼囧囧有神,又有些迫不及待的張錦秀,白楚夏笑道,「此曲高山流水並非是別人改編,只是我平日里練琴的時候一點兒一點兒改的,若是張小姐喜歡,我把曲譜寫出贈與張小姐。」
這曲高山流水,就是在上一世她和張錦秀兩人一起改編的,她嫁給軒轅銘之後,知道軒轅銘喜歡琴音,喜歡高山流水,而張錦秀在音律方面有些造詣,便令人傳她去教她撫琴。
因想彈出不一樣的高山流水,便與她一起研究改編,而後才會有她剛才彈出的這曲高山流水,說起來這位張錦秀張小姐還是她上一世的師傅呢。
「是白大小姐自己改編的,那白小姐在音律上面的造詣可是在我之上的,今日有幸能聽到白小姐這曲高山流水,沒有白來。」
聽到白楚夏說是她自己改編高山流水,張錦秀眼中充滿了敬慕之色,「在此,我就先謝過白小姐了,只是白小姐有這般琴音,不知以後錦秀是否有幸能與白小姐切磋才藝。」
說完之後又察覺這樣說有些不好,畢竟白大小姐以前從未出府,外面傳言那麼不堪,白大小姐既不解釋也不管,就讓那麼傳著,那麼她平日來定是不喜好結交朋友的,她這樣說未免有些唐突了。
怕白楚夏誤會,急忙解釋道,「錦秀唐突了,只是錦秀特別喜愛音律,對白大小姐這曲高山流水甚是喜歡,白大小姐不要介意。」
「無妨。」
看著這般著急解釋的張錦秀,白楚夏不禁抿嘴笑道,「以往我不喜出門,並非不喜結交朋友,只是覺得身為丞相府嫡女,又與銘王爺有婚約,實在是不易拋頭露面,而外界的傳聞我也知道,只以為這世上定不會有太多膚淺之人,便沒有解釋,要解釋的話反而要拋頭露面,身為銘王爺的未婚妻,實數不該。」
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自小父親便教我要有廣納的心胸,別人說的是別人以為的,自己做的才是真的自己,切不可為了別人口中的你而困擾,煩憂。」
想著又道:「我與張小姐一見如故,張小姐若是不嫌棄,可隨時來丞相府找我,一起探討音律。」
「真的嗎?那太好了,白大小姐心胸寬廣乃常人不及,錦秀實在佩服。」
聽到白楚夏的一番話,此時張錦秀更是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了,這滿京城的也沒有見過這麼通透之人呀!
「我倆年齡相仿,以後張小姐自可以直接叫我楚夏即可。」看著一臉激動之色的張錦秀,白楚夏嫣然一笑。
「好,楚夏,以後你也直接叫我錦秀罷!只是我有個疑問,楚夏你怎麼知道我的年齡的,又怎麼一開始就知道我就是張錦秀呢。」想著張錦秀還是把這個疑問給問出來了,她可不是個會憋話的主。
「我只是不喜出門,但是外界的人和事我還是知道些的。」
此話一出,四周對白楚夏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她不僅知道外界對她的傳聞那麼不堪,而且還有寬廣的心胸不計較,哪個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她不僅不在乎,還對他們表示理解,更是因為她是丞相府嫡女,還是當朝銘王爺的未婚妻,故而不能拋頭露面,只覺得世人定不都是這般迂腐的。
在場的人心中都稍微有些愧疚,畢竟他們沒有這寬廣的心胸,在見到白楚夏之前都還以為她是奇醜無比的。
而想到同為丞相府小姐的白婉夏,不僅與嫡姐爭艷,更是在孝期穿紅,還時常出去參加詩會、游湖,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美貌。
兩人相比之下,高下立斷,當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呀!
當然,除去許氏,聽白楚夏那意思,外界的人和事她都了如指掌,隨口就能認出禮部侍郎之女更能道出年齡,看來她在她院內的眼線都已經被她收買了,沒想到十四年她都被這賤人給騙了,她竟然有這麼深的心機。
「楚夏……」
見張錦秀還想說什麼,張夫人拉了拉她的衣裳,低音道:「別說了,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來日方長。」
聽到母親的話,張錦秀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歉的看了眼白楚夏便坐下了。
看著眼前光芒萬丈的白楚夏,軒轅銘眼中的炙熱更甚,那曲高山流水他喜歡,她的心境他也喜歡,外面傳成那樣她也不在意,只是因為她是他未婚妻,不易拋頭露面。
相比於白婉夏,這樣的女子才是這世上最美好的。
現在,白楚夏在他心中又提高了一個層次,而白婉夏,不僅經常對他暗指白楚夏奇醜無比,而且琴棋書畫樣樣不通,有意貶低之意也太過明顯,現在想想真是厭惡,他竟沒有看清她。
而白楚夏擁有有容乃大的胸襟,嗯,配得上他,亦配得上那個位置。
軒轅朗和大部分人想的都是一樣的,覺得這嫡女大小姐真是不錯,白婉夏和她相比相差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整日和蝴蝶一樣在他們眼前晃蕩,嫡女就是嫡女啊!
對於白楚夏今日的表現,白俊雄甚是滿意,偷偷看一眼軒轅銘,見他滿眼灼灼有神的盯著白楚夏,心中暗想,銘王爺應該也是滿意的,看來婚事是不遠了。
而白婉夏自丟人之後便再沒有出來露面了,不知道現在外界對於她的傳聞和白楚夏的已經反過來了,原來白楚夏被傳的有多麼的不堪,現在就被傳的有多麼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