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1章
魔域一晃兩三年,雋器師感覺自己找的已經快把整個魔域翻過來又翻過去了,他也曾試圖從其他途徑找三水,但無任何線索顯示三水離開了魔域。
那他手上唯一掌握的線索就是宿昔城了,宿昔城卻像從未存在出現過,這怎麼可能呢?就算宿昔城全然塌陷也總該有些蛛絲馬跡。
何況他還遺留了半副武器家當在宿昔城,雖然壞的壞,毀的毀,但隱約有感,這也是他在魔域堅定尋找的底氣。
但這魔域怕是跟雋器師八字不合,他都翻過來找了,不見宿昔城更不見三水,甚至師父的遺願也無半點進展。
只能將師父所託暫且壓在心底,一心只找三水,畢竟是他帶進來的還喊了自己一聲哥。
雋器師在魔域將自己過成了一個苦行僧,不修邊幅,邋遢潦草,甚至一個人在荒蕪魔域之上遊盪的都顯得有些瘋癲了,不知何時雋器師猶如在泥沙河裡淘金一般,淘起了魔域上的土。
不用工具,只用手,抓一把土碾碎極細到從指縫間流逝。
按照那隱約的指引方向,一步一彎腰,寸寸淘著,逐漸麻木,化為機械。
沙塵從指縫間流逝,雋器師怔住,緩緩直起腰,攤開手掌,嘴角越扯越大。或許,魔域的土將宿昔城整個吞噬掉,還連帶上在城內之物,時間會抹去一切,但他淬鍊的武器就算是齏身粉骨也得在世界留下存在過的痕迹,不然那就太沒意思了。
雋器師撫摸著手掌中肉眼不可見金屬顆粒,聲音幽幽,「宿昔城,我找到你了。」
可那虛無縹緲指引的方向,似還在前方,前方,永無止境,雋器師四周顧盼,這看起來平平無奇毫無記憶的地方,他卻感覺已經不止一次踏足了。
他有些煩躁的踩踏著地,總感覺他還沒有進到城內,可往前踏一步又是荒蕪之感,被什麼迷障住了?
雋器師清理著手中嵌入皮肉才能感受到存在的顆粒,證據確鑿。他冷冷笑起,已經炸過一次城了,一點都不介意在炸一次!
腳下大地轟然一聲悶響,沒有炸城那次的光耀普照,顫動不止的是天空中的夜幕,雋器師被轟飛出去,從天而降的威壓讓人束手無策,從龜裂的地下滲出的黑氣如數千條毒蛇襲向不能動彈的雋器師。
又是天,該死的不講武德!他又沒如三水一般向它指劍,除非這地底下邪惡之物也屬天,就說天非善!
但他們一家向來鎮天,雋器師一瞬思緒萬千,威壓之下能動不過爾爾,他艱難彎曲著手指,試圖結咒,被大哥罵就罵吧,保命為上,畢竟他是偷跑的,符令君還來不及給他制符篆。
等一下,那咒術怎麼使來著?雋器師忽而面露驚惶,他給忘了!雋器師失笑,在遇到三水之前躲藏的生活已經歸於平淡甚至乏味多年,不見激情,那可對天的咒,自己早忘得一乾二淨了。
一把紅艷扇子劃破黑夜,斬落數條蛇頭。
一身著白色幕籬的人從雋器師身後躥出,一腳鉚足勁踹上他的心口將雋器師踹出威壓之外,他四仰八叉的摔落在地,眼冒金星。
白色垂地幕籬亮起刺眼的光,無數符篆浮現在上抵抗著天上威壓,驅逐著黑氣毒蛇。
「哥!?」雋器師從地上爬起,失神尖叫。
不是,只是符篆。
紅扇被打飛,白色幕籬從里被噴上鮮血,來人單膝跪軟到地上又立刻撐起身形。
這人?都沒到蛻凡期吧,就敢進魔域找死。雋器師忙扯下發鏈,化為一雙玉劍連著鏈條落入兩手中,玉劍寒光,斬破黑蛇群群。
「快走。」雋器師對跪在地上的人怒吼道,「這沒什麼至寶,你找錯地方了。」
搖頭拒絕,幕籬回頭被掀開,露出一雙有神幽深直擊人心的眼睛,聲音郎朗,「你是來找三水的吧?若三水在這我不會離去,你來解決黑氣。」
垂地幕籬枯黃燃燒起,那是逐漸被破去的層層符咒。雋器師神情怔愣,那人已然站起,不顧自身,無視來襲黑氣,將命全權交到了雋器師手上。
雋器師在心中暗罵道,丟出無數防禦法器,叫嚷道:「有天之威在你這個小人能做什麼?」他都不敢上前。天威之下在有片刻那幕籬就會被燒完,沒有符篆護體那人怕站不住半秒,更別提那似無窮無盡的黑蛇,若能記得咒法…可儘管如此,雋器師也不確信自己能對天起作用。
咬破舌尖,金色的血滴落到指上,古樸的大字被書寫出來,顏筋柳骨,光華耀目,一字又一字是雋器師不認識的凜然莊嚴大字被送入天際,似有噌吰之聲響起,颳起煦風習習,天威漸弱。
天似被安撫住?雋器師恍然,看那手段,竟是聖儒宗的人!
「行了,就這樣辦,下去吧。」處理完今日宗門事物的賢彥仙尊揮退二尒,伸著懶腰站起身,慵懶回頭,眼中閃過一抹罕見的驚慌,隨即溫文爾雅行禮道:「見過正平仙尊,不知仙尊大駕光臨古仙宗有何貴幹?」
「來找簡宗主借一樣東西。」正平仙尊的直白讓賢彥仙尊噎住無語,如此不顧禮節真身擅闖他人宗門,半威脅的姿態要借的定不是普通之物。半晌賢彥仙尊乾笑出聲,正要說話,兩道身影傳音飛入房間。
「你絕想不到正平仙尊剛找奴家借了什麼東西!」
「正平仙尊剛借走了我昭武宗宗門令,你可知他何意?」
賢彥仙尊扶額,低垂著頭翻著白眼,不想看那兩人在空中顯出的身形,他剛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是宗門令,且還不止一家。
當各自看清房間里都有誰后,是詭異的一陣寂靜。
柳靨大家率先回過神,「奴家見過正平仙尊。」
「見過正平仙尊。」厲淵仙尊穩住差點準備直接掛斷傳影的心,跟在柳靨大家之後行了一禮。
「哈哈哈。」正平仙尊拂過飄逸的白須和藹的笑著,「柳宗主,厲宗主好啊,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看起來,正平仙尊是分神同時去借了宗門令,最後選擇真身前來,自己真是該受寵若驚。賢彥仙尊知道就算沒有這兩莽貨拖後腿,自己也拒絕不掉,但有些話還是要說的,「宗門令過於貴重,意義非凡,外借實在難為。」
「你真是小氣啊。」柳靨大家瞬間調轉陣營,為正平仙尊幫腔道,「就一塊破牌子,有些象徵意義又沒什麼實際作用的,你還怕正平仙尊不還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