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汝州城

當天傍晚，渡覺方才收功，始一收功，就問道一股香氣，渡覺摸了摸肚子，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四下尋找，見孟文謙坐在洞口處，背對著他，在火上烤著什麼。就道：「文謙師弟，什麼這麼香啊？」

孟文謙聽見渡覺話語，剛忙回頭，喜道：「師兄，你醒了！怎麼樣？傷勢無大礙了？」

渡覺笑道：「好差不多了，只是肚子餓了。」說著走到孟文謙身邊，定眼忘火上一瞧，剛忙合十念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原來孟文謙烤的是只野雞，在渡覺打坐療傷之時，孟文謙聽到洞外附近有野雞叫，就出去大了兩隻，當做晚餐。

孟文謙大笑道：「渡覺師兄，不必如此！哈哈，這裡又不是少林寺，做個酒肉和尚且不美哉？」說著把手中燒雞舉到渡覺鼻子前晃了晃。

渡覺趕忙後退幾步，嘴裡不停念叨：「罪過！」

孟文謙哈哈大笑，道：「師兄不必如此，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我們修道參禪之人最講完事隨緣，養的是神，修的是心。完事心安，順其自然，方能悟出個正果，現在你餓不？」

渡覺下意識的點點頭。

孟文謙又問道：「這個香不香？」

渡覺有點點頭。

「那你想不想吃！」

渡覺急忙搖頭，剛要說話就被孟文謙搶著道：「說實話！出家人可是不打誑語的！」渡覺雖自幼在少林長大，但不及孟文謙用心研讀各類經文，此時孟文謙以佛法說事，渡覺哪裡會是對手？

渡覺也是小孩心性未退，受不得激，遲疑一下道：「不就是吃個肉嘛，哪那麼多話！拿來！」

孟文謙又是一陣大笑，不再理他。

渡覺伸手去奪他手中燒雞，孟文謙趕忙道：「還沒熟呢！」

。。。。。。

二人你爭我奪，整整吃了兩隻燒雞，渡覺仍是已有未盡，舔了舔手指，似回味無窮，以後，正是這隻燒雞，使得少林從此之後有多出個花和尚。

孟文謙見渡覺如此，大笑了好半晌，直到把渡覺笑成個大紅臉，才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看我們還是早日離去吧。」

渡覺點頭稱是。

說完二人下山，來到山下時已是彎月高掛，百鳥還巢了。站在山腳，孟文謙道：「師兄，你回少林的路上萬事小心，最好繞路返回，碰到那群藏僧，立馬就跑，不要糾纏！師兄可記住了？」

渡覺笑道：「我自理會的，哈哈，我比你大！怎麼好像我小孩子似地！」

孟文謙淡然一笑，沒有介面。兩人就此分別，孟文謙取道去汝州，這幾日被藏僧耽擱了不少時日，他心裡牽挂故友，走的也快，路上一切平淡，未起波瀾；而那渡覺打小沒離過少林百里範圍，回去的時候又是走的偏僻村莊，卻發生了一件改變渡覺心境的事。

渡覺別過孟文謙，認準少林方向，選了條荒涼小路，途中不過經歷一些凡塵平常事，卻讓這位少林小和尚發生質的改變，這個我們以後在表。

孟文謙曉行夜宿，來到汝州，已經是這個月初四了，距離付李二人決鬥日期還有四天，孟文謙找了間小酒樓住下，近些年江湖頗為動亂，正邪門派間雖說沒有大打出手，但小規模的廝殺不斷，一些門派又是以鍛煉弟子為目的參加，所以各派的傑出弟子，大多在這種亂世中歷練，幾年下來，死傷也是頗多，能剩下來的無不是各派佼楚，是這些年江湖中的風雲人物。其中一些人也因為各種原因向同道中高手挑戰，有的為了名望，有的為了武道，其餘的一小部分就是為了一些別的原因了。

李旭自打「焚天大會」之後，江湖聲明一時無二，一柄長劍打得同輩各個高手縛手；而付野藝出劍道名門，在江湖幾年闖蕩下來，未嘗一敗，聲望也是極高。這時當時兩大年輕劍術高手強強對決，吸引了不少江湖人士的目光，汝州城中攜刀帶劍的江湖豪客隨處可見，一些汝州的小門派當街開賭設局，叫眾人賭二人誰勝誰敗。孟文謙在街上看得有趣，隨手把霍志雄給的錢袋打開，裡面竟然全是黃金，孟文謙心裡一陣感慨。掏出一半在一個賭局上壓了，賭付野勝。旁邊有不少漢子，見到黃金無不動心，有幾個漢子甚至目露精光，盯著孟文謙上上下下的看個不停，孟文謙穿著樸素，年紀輕輕，一些漢子動了歹心。夢文謙去見他們表情，已知就理，心下一笑，伸出手去將幾錠金子攥到手裡，暗暗用力，片刻功夫，將幾錠金子捏到一起，成一個球。甩手扔在賭桌上，旁邊漢子心下均是吃了一驚，孟文謙捏金子的時候不溫不火，面帶微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旁邊漢子均是明白，這個少年招惹不得！

孟文謙心裡又是一笑，拿了賭牌，轉身走了。本要打聽付野住處，好去見見付野，又考慮到付野大戰將至，就沒有前去，又在街上轉了一會，就返回客店去了。

之後幾天，孟文謙足不出戶，近幾日城內江湖人士越來越多，城中客店無不爆滿，整個汝州城晝夜喧嘩不斷。這幾天里孟文謙聽到的消息也是越來越多，知道自己雖然消失八年，但名字仍在邪道的「魔神貼」上排在第一，而自己也正是這些年正邪之戰的引子，一些死傷同門、死傷兄弟的人，恨他入骨，其中不乏正道弟子。孟文謙知道自己早晚會身份暴露，會大戰不斷，可心裡卻怡然不懼，只是不想連累少林，這幾日一直苦思，如何改變下武功，不讓別人看出自己是少林弟子。

其實在孟文謙閉關這些年，「黑水教」就曾組織邪門各派要到少林要人，只是少林威名太盛，沒有確切的證據，而了塵又在江湖上行走，未歸少林，故其他各派均不同意，只有一個「黑水教」也不敢獨自上少林。

孟文謙在各類武功中，對劍道研究最深，其他少林武功只得其形，少得其髓，故只能改變劍法了。四日下來竟也有小成。即使如此，孟文謙已經心滿意足了。

初七晚上，孟文謙來到街上，找了個小飯館走了進去，裡面嘈雜，人聲鼎沸，大笑聲，怒罵聲響徹一片。孟文謙找了個倆人的桌子，打了個招呼，坐了下來，點了兩個小菜，要了倆個饅頭，自顧自吃了起來。

旁邊兩人都是四十歲上下，江湖人士打扮，兩人見孟文謙年輕，穿著也不打眼，就沒有理會，繼續交談。

一個漢子道：「那次我見付野和『黑水教』三大堂主動手，劍法出神入化，以一敵三，部落下風，最後全身而退。這等本事怕是在李旭之上啊！」

另一個漢子道：「那也不一定，我還是看好李旭，這些年李旭太厲害了，我看大多數人都還是看好李旭的。」見先前漢子還想反駁，就又道：「你賭了多少？」

先前的漢子聽到賭，來了精神，喝了口酒，道：「我賭了三百兩，付野贏！。。。。。。」

之後二人談了些賭局和一些別的事情，孟文謙聽了就沒在意，從進店到現在，耳中聽到的莫不是付野和李旭誰能贏的問題。吃飽了，孟文謙結了帳，就走了出去。

往回走的途中，對面來了一群人，年齡都是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每人手中都拿柄長劍，旁邊眾人見到他們，都是紛紛讓路，孟文謙打量這夥人幾眼，心裡一驚，因為人群中間的那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給他一種怪異的感覺，那好像就是一柄絕世神劍！這種感覺一起，孟文謙不覺多看了那男子幾眼。

那個男子似有所覺，冷電般的目光掃向孟文謙。孟文謙心裡更驚，這人的靈覺好強！二人目光相交，兩人都是身體一震。

那男子目光讓孟文謙感覺好像兩柄利劍加身；而那個漢子覺得孟文謙的目光好似兩道殺氣及體。

這時兩人擦身而過，那男子停住腳步，看著孟文謙背影走遠，身邊的人見到男子突然停下，詫異問道：「師兄，怎麼了，那人有什麼不對嗎？」

那漢子搖了搖頭，道：「沒事，走吧。」說完當先走了，面上露出詫異。

孟文謙走的遠了，見一個江湖漢子仍在指著那群人背影看個不停，就問道：「大哥，請問下，適才過去的那群人是誰啊？」

那漢子斜著眼看孟文謙，不耐煩的道：「他都不知道？他們就是華山弟子，中間的那個就是明天要和付家弟子付野決鬥的那個李旭！」

孟文謙心裡一驚，原來他就是李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