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搬家

深夜，沐家老宅。

沐可兒眼淚汪汪，彙報情況。

「什麼？星宇重傷？查不到什麼人做的？」白髮蒼蒼的老太君一臉心疼，拐杖砸的地面咚咚響。

「老太君，您說會不會是楚雲凡？我哥可是在別墅門口被打的……」沐可兒試探道。

「不可能，楚雲凡就是個窩囊廢，除了洗衣做飯，這一年裡你還見過他幹什麼？」老太君一口否決，繼而猜測，「難道，是林家？」

北極星外貿公司，多年來一直和青鴻集團是死對頭，林氏父子都不是善茬，沒一個好惹的。

最近，沐雨心負責的一個項目，正和林家爭搶第三方的一個大單子。

本來，這個大單子是由沐星宇負責，但老太君考慮到成功率極低，怕折損了他在董事會的聲望，於是扔給沐雨心。

僥倖贏了，功勞算給沐星宇，倘若輸了，就讓沐雨心背鍋。

沒辦法，沐家不如林家，虎口奪食，勝算著實不大。

如果這個大單子拿不下，也可藉機把沐雨心趕出董事會，為沐星宇掃去最大障礙。

還有一點，老太君打算讓沐星宇和天澤集團的宋家千金聯姻，也是出於這個考慮。

高攀上宋家，就相當於有了盟友和後盾，日後沐星宇繼承了家業，或許可以和林家抗衡。

「哦對了，楚雲凡他們最終搬去了哪裡？」直到現在，老太君才想起來問問，「自家人」有沒有露宿街頭。

郊區老房子挖掘機的事，她早就知道了，並未責怪她那乖孫子，對嚇傻的虎子更是懶得過問。

「不知道，先後派了五六批人去查，都是線索中斷，而且，後來莫名其妙都被打了。」沐可兒有點心驚，如實回答。

「那就別查了，隨他們自生自滅吧。反正現在別墅騰出來了，讓星宇好好養傷，別耽擱下個月訂婚才好。」很顯然，老太君對某些人的生死並不在意，她最擔心的，只有他的大孫子，以及聯姻是否成功。

……

翌日，天氣晴好。

「哇，這床真大真軟和呀，我睡得太舒服了！住在這裡，簡直就像天堂！」薛琴賴床，直到日上三竿才爬起來，一臉滿足。

「媽，小兮的班主任又打電話來了，讓您去訓導處。」餐桌旁，沐雨心的一句話，把薛琴的好心情立馬全趕跑了。

沐小兮，沐雨心的妹妹，小丫頭十七歲，正讀高三，古靈精怪，性子野的很。

叫家長，不是一次兩次了。

「嗯那個，雨心，要不，你去吧，我約了一群老姐妹去跳舞呢。」燙手山芋，說扔就扔。

薛琴溜之大吉，早餐也不吃了。

薛琴最愛面子，可這丫頭，隔三差五就讓她光臨訓導處，顏面掃地。

「媽，你別走，哎呀，我還要去上班呢……」沐雨心叫都叫不住，無奈地輕嘆一聲。

「要不，我去吧。」正為難，楚雲凡主動說道。

「那，好吧。也不知道小兮又捅了什麼簍子，班主任氣得不輕，口口聲聲要記她大過呢，唉！」沐雨心滿是擔憂。

「別擔心，我去處理。」楚雲凡安慰道。

稍作準備，便趕往位於市中心的某重點中學。

……

訓導處。

沐小兮見了楚雲凡，眼珠咕嚕嚕亂轉，漂亮的小臉上還露出狡黠的笑容。

小丫頭穿著校服，扎個馬尾，身材即將發育完全，渾身充滿了青春活力，整個人有一種青澀卻抓人的美感。

辦公桌前，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更年期女人，不滿地冷哼一聲：「親爹沒了，親媽也不管了，派個上門女婿來敷衍我，對我的工作太不重視了！」

沐小兮撇嘴，渾不在意，一副問題少女模樣。

「大嬸，哦不，老師，我是她姐夫，也有家長資格的。」楚雲凡很有耐心，直奔主題，「能不能先告訴我，沐小兮到底犯了什麼錯？」

「什麼錯？我都不好意思說！」更年期女人嘴角抽搐，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一旁罰站的沐小兮，「她，你的小姨子，居然，居然在宿舍給同學接生！」

「嗯，啊？接，接生？」楚雲凡瞬間表情僵硬了三秒，隨即泰然自若問道，「後來呢？」

沐小兮看到他的豐富表情，忍著笑，甚至，臉上還有點驕傲。

「後來，幸好母子平安，沒出人命……呸呸，我跟你說這些幹嘛！」更年期女人一拍桌子，呲牙道，「傷風敗俗啊！助長不良之風啊！」

「哦，母子平安就好。不過老師，恕我愚鈍，小兮幫同學接生，是助人為樂，有什麼錯啊？另外，孩子的爸是誰？」楚雲凡一臉嚴肅。

「呸呸，我哪知道孩子爸是誰？喂，你別打岔……關鍵是，她是逃課去宿舍睡覺，然後遇到了那同學分娩，上去就敢給接生！我的天吶，我都不敢……自己違紀，還助長不良之風，我決定，給沐小兮記大過處分！」更年期女人神情激動，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不過最後的一錘定音，卻落到了記大過，一點沒跑偏。

「老師，這就是您不對了。」楚雲凡輕咳一聲，瞪了滿臉不服氣的沐小兮一眼，非常強勢地說道，「沐小兮臨危不亂，充滿愛心，施以援手，這才保住母子平安。俗話說，生命重於一切，這可是兩條人命！所以，我提議，學校必須給予獎勵！」

「歪理邪說！豈有此理！必須記大過！」

「有愛心，有擔當，應該給予獎勵！」

「記大過！」

「獎勵！」

楚雲凡瞪著更年期婦女，兩個人互不相讓。

沐小兮驚訝地看著這個在家裡低眉順眼、毫無地位的姐夫，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護犢子，而且強勢，極具威壓感！太有男人味了！

僵持不下。

楚雲凡忽然一笑，改變思路：「咱們學校可是市重點中學，女學生肚子大了，做老師的居然沒發現，這可是嚴重失職！學校和老師都是有責任的！」

「是早產嘛，冬天衣服穿的多，沒發現情有可原……」更年期婦女一愣，氣勢頓減，慌忙解釋。

「而且，如果當時沒人管，真出了人命，恐怕校長就地撤職，老師也得辭退吧？」楚雲凡嘴角含笑，像是抓到了一條小辮子，講明利害。

「呃，有話好說……小兮這孩子不該逃課，這次幸好沒出大亂子，點名批評一下就算了。」聽他這麼一說，更年期婦女心頭狂跳，趕緊做出讓步。

「這件事情，估計學校沒有上報吧？」楚雲凡笑了笑，掏出手機，自顧自說道，「要不，我給教育局舉報一下。」

蛇有七寸，人有軟肋。

看準了突破口，他心裡更有底了。

「哎，哎，不必了……」更年期婦女坐不住了，額頭冒了汗，起身笑道，「其實，我也覺得小兮這次表現的挺好，臨危不亂，既幫助了同學脫險，也為學校解除了隱患，所以，所以……必須獎勵！那個，要不，內部獎勵吧，畢竟不宜公開……」

「哦，也好，反正我們家小兮品行高尚，不為名，不為利，內部就內部吧。」楚雲凡有些不悅，站起身。

「啊，您慢走，我們會吸取教訓，以後把工作做得更細緻些的。」女老師擦了一把汗，做出保證，然後送走了瘟神一樣，長長吐出一口氣。

……

出了訓導處，來到操場邊。

上課時間，這裡很清靜，只有幾個男生在打球。

沐小兮拍著手，格格笑道：「姐夫，你真厲害，能在滅絕師太手底下翻盤的，你是第一個！」

這個兇巴巴的更年期訓導處主任，背後被學生們尊稱為滅絕師太。

楚雲凡故意板起臉：「以後做事情，過一下腦子，上來就敢接生，你心真大！」

沐小兮一甩馬尾辮，撅嘴道：「你別小看我，雖然是第一次，但我可沒有胡來。我是手機上搜索了資料才做的，準備了熱水，剪刀也消毒了……人命關天，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很明顯，她第一次「客串」接生婆，也相當慎重。

聽她說的頭頭是道，楚雲凡倒也愣了愣，颳了下她的小鼻子，苦笑道：「想不到，你還挺有心數，沒有魯莽行事。嗯，救人是好事，不過呢，也要量力而為。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情，盡量求助專業人士。」

「嗯，知道了。」沐小兮靠過來，小腦袋歪在他肩膀上，小臉有幾分依戀，「姐夫，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媽不管我，我姐又忙，沒人跟我說這樣的知心話……姐夫，有你真好！」

楚雲凡這才明白，沐小兮之所以這麼瘋，這麼野，這麼敢作，實際上是想通過這些過激行為，引起家人注意，希望獲得更多關心的一種外在表現罷了。

他的出現，彌補了缺憾，讓小丫頭有了某種寄託。

「呃，姐夫照顧你是應該的，咱們一家人嘛。其實你姐也是很關心你的，她就是太忙了……」把小丫頭的腦袋輕輕推開，楚雲凡有些局促。

他可不想讓沐小兮產生某些出格的想法。

這小丫頭，腦子天馬行空，什麼事都做得出，惹不得。

「姐夫，別說了，我都知道。好啦，我去上課了，記得周末來接我！」沐小兮格格一笑，恢復古靈精怪的樣子。

剛剛的多愁善感，被小魔女形象瞬間覆蓋。

「嗯去吧，周末一定來接你。」楚雲凡笑了笑，沖她擺擺手。

這所寄宿制高中，每半月可回家一次。

沐小兮轉身要走，目光無意中瞥到操場上打球的人，忽然站住了，爆了句粗口。

然後指著一個頭髮染成橘黃色的高個男生低聲罵道：「這貨就是那個早產嬰兒的爸，禍害了那女孩，毀了人家一生，他卻沒事人一樣在這裡打球，媽蛋！渣男一個！姑奶奶我一定要教訓他！」

楚雲凡看了那弔兒郎當的小子一眼，趕緊勸阻：「這傢伙一看就是家裡有錢有勢，咱別多事，高三了，好好學習。」

他眼光毒辣，打球那伙人對這小子的恭敬態度，以及學校不敢聲張、不做追究的做法，都表明了一點，這小子家庭背景很硬，不是沐小兮能夠擺平的。

「好吧，聽你的。」沐小兮哼了一聲，去上課了。

雖然聽話走了，不過看樣子，她心裡還是憋著氣。

楚雲凡又扭頭，冷然看了那黃毛小子一眼，大步流星離開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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