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紛亂朝堂
御書房中,這兩個月來的氣氛都極為凝重。
早朝也是偶爾才會召開。
更多的還是在御書房中召開小型的軍機會議。
不是康熙因為胯下劇痛,不想上早朝,而是因為大朝會一開,就是爭吵不斷。
現在滿朝的文武都分成的兩部分,一部分主和,一部分主戰。
而且勢均力敵。
納蘭明珠為首的主戰派和索額圖的主和派吵個不休。
再加上鰲拜這條猛龍,整個朝堂如同一潭渾水一般,讓人看不清楚。
即使是吳乃華到現在也沒有把握康熙會做出什麼樣的抉擇。
現在天下的大勢和歷史上相差的不大,湖南全境基本已經落入了吳三桂的手中,耿精忠宣布反清,從福建浩浩蕩蕩的殺向北京。
四川也是叛亂之聲四起,已經有一半的土地失陷,王輔臣的陝西大軍,更是打的滿洲八旗哭爹喊娘,目標也是直指京師。
更糟糕的是,還沒等楊彥虎這個葛爾丹叛亂,內蒙也發生了反叛。
可以說現在的滿清,門前炮火連天,後院也是兵戈不斷。
可是雖然如此,御書房中到此時也無法拿出統一的決斷。
康熙眉頭緊鎖,一半是痛的,一半是著急的。
不去理會已經吵成一團的大臣們,康熙將目光放在了坐在一旁一直都默不作聲的鰲拜身上。
放出鰲拜,並不是康熙的本意,但是事到如今,康熙也不得不去求助這個昔日的「手下敗將。」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在場的,沒有一個比的上鰲拜的。
「鰲公也是觀望了多日了,不知現在可有什麼思量?」
康熙一發話,整個御書房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所有目光都放在了這個乾瘦老頭身上。
鰲拜眼睛微張,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對著康熙拱手說道:「罪臣戴罪之身,豈敢妄言,皇上還能記得罪臣,肯給罪臣戴罪立功的機會,罪臣已經感激涕零,不敢多言,只願以罪臣老朽之軀,手握兵戈,為皇上衝鋒陷陣。」
聽到鰲拜這話,康熙的雙眼瞬間就眯了起來。
吳乃華站在人群之中,頗有興趣的看著康熙。
想要看看康熙會不會爆發。
自從變成了太監,康熙的性子就變得越發暴戾,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御書房當差的太監宮女足足換了四五波,就可以知道了。
往日里,宮裡的太監宮女都巴不得到御書房當差,可是現在,都整天燒香念佛,祈求不要來這裡。
除了朱九公以外,這兩個月的時間裡,堅持最長的太監,也不過是活了一個月,最短的只活了兩個時辰。
若是換做以前的康熙,現在定然會忍下這口惡氣,安撫一般,但是現在康熙心性暴戾異常,捉摸不定,吳乃華也摸不清康熙到底會怎麼做。
康熙和鰲拜對視著,良久康熙笑道:「鰲公莫要如此,如今鰲公已經無罪,怎可自稱罪臣。如今大清正在生死存活之際,還請鰲公暢所欲言。」
鰲拜皺巴巴的臉終於露出一絲笑容,說道:「皇上寬宏大量,草民感激不盡,自然言無不盡。」
納蘭明珠和索額圖不禁對視了一眼,現在這一對對頭明白過來,鰲拜現在要露出爪牙了。
鰲拜沉吟了一會兒,說道:「現在時局看似危機,實則不然。以草民之見,攘外需先安內。內蒙叛亂不過是疥癬之疾,然葛爾丹身處邊疆,虎視眈眈,我朝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蕩平內蒙叛亂,震懾葛爾丹,讓其不敢放肆,而後在出兵平定三藩。」
「不可!」鰲拜的話音剛落,明珠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
「皇上萬萬不可如此,倘若這般行事,豈不是將我大清半壁江山拱手讓與賊人。」
索額圖卻笑眯眯的站出來說道:「鰲公不愧是我大清的巴圖魯,本官佩服,皇上,奴才看,鰲公如此安排,甚妙!」
吳乃華看到這一幕,頓時差點笑了出來。
鰲拜這番謀划,不論怎麼說,都是算得上主戰的,可是,現在倒好,主戰的明珠反對,主和的索額圖卻跳出來支持。
看著康熙醬紫的臉,吳乃華就知道,康熙現在定然氣的差點憋出內傷。
鰲拜倒是好像毫無所覺一般,說完又閉目不語。
瀟洒的好像甩手掌柜一般。
明珠急忙說道:「那蒙古距離京師遙遙萬里,而三藩大軍,卻已經是近在咫尺,孰輕孰重,一眼可辨,皇上,此時當先平了三藩,內蒙反叛部落見之,必然畏懼如蛇蟻,倒是遣一二使者,就可平之。」
索額圖冷笑一聲,說道:「明珠大人真是蓋世名將啊,鰲公戎馬一生,卻也是比不得明珠大人三兩本兵書不成。」
索額圖所言極為放肆,別說鰲拜當權的時候,就是索尼如日中天的時候,索額圖也敢說如此放肆的話。
但是現在。
不過鰲拜在一旁,就好似沒有聽見一般。
康熙雖然面色不變,但是心中卻是何明珠所想一般無二。
蒙古叛亂確實不是什麼大事,但是也是如同鰲拜所說,大清要提防的不是蒙古諸部,而是那個野心勃勃的葛爾丹。
此時三藩大軍糜爛半個大清,這個時候,若是葛爾丹發兵,恐怕大清朝真的要亡了。
可是若是如同鰲拜所說,他大清又哪裡去弄這麼多的軍隊抵抗三藩的大軍。
若是無法抵抗,三藩大軍若是破了長江防線,直指京師,說不得他康熙就要學李自成一般跑路了。
在早死和晚死之間,就是康熙這個時候,也是摸不準該如何是好。
不過康熙到也是鎮定,雖然心中慌得一匹,可是臉上卻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滿朝上下也是沒有真的有多麼慌亂。
康熙一時也是拿不定主義,他不是沒有去請教孝庄這顆定海神針,只是,孝庄常年都是在深宮之中,權斗,宮斗,勾心鬥角那是大清朝最頂尖的存在,可是關乎這種軍國大事,孝庄就是真的拿不定主義了。
不是她不懂,而是她不精通。孝庄這輩子兩個男人,一個皇太極,一個多爾袞,都是通軍事的人才,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怎麼也是聽得不少。
但是聽歸聽,懂也是懂得一些,但是就好似那半瓶的水,一瓶不滿,半瓶晃蕩,真要孝庄去操持什麼軍事策略,孝庄是萬萬不敢這麼做的。
所以,康熙心中最大的依仗,就這麼沒有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