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人至賤則無敵
白莎莎猶豫了一瞬間說道：「人至察則無徒。」
這句話的意思是，人若是太過精明，則會失去所有的朋友。
白莎莎不得不懷疑裴霜霜是想藉此諷刺自己。
可下一瞬間，白莎莎便明白了，裴霜霜這張嘴巴，狠毒的程度當真是勝過這世界上左右的利器。
「江姨，您這就說錯了，是人至賤則無敵！」裴霜霜掩唇笑了，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再通俗點兒說就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江姨已經是無敵了，恭喜啊。」
說著，裴霜霜雙手抱拳作揖，這模樣說不出的可愛和嬌俏，可再白莎莎看來，這裴霜霜就彷彿長相猙獰的魔鬼。
正在吃糕點的大公主忽然便哈哈的大笑起來，拍著几案稱讚道：「這話好有意思啊！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不要臉可不是天下無敵嗎？哈哈，圓子，你真是太厲害了！」
白莎莎按揉了自己的胸口，將已經涌到了喉嚨的老血吞下去。
因為皇後娘娘身體抱恙，因此滿月酒並沒有大辦，只給和皇上親近的幾家發了請帖，其餘的官員們送了禮物便走了。
大公主一行人到的時候，還沒有開始擺宴，皇后正在接待母家來的人。
大公主不顧旁人的阻攔，拉著裴霜霜便往裡面走，留下白莎莎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門外。
皇后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的虛弱，顯然坊間流傳她並重的消息是真的，也聽不清皇後娘娘到底說了什麼東西，她娘便開始低聲的抽泣，哽咽著說道：「那就按照你的意思來吧，總之，不能虧待了孩子們啊……」
大公主蹦蹦跳跳的進來了，這兩人連忙將眼淚擦乾淨，然後笑著讓大公主坐下。
裴霜霜不跟大公主這樣沒眼色，早就讓小紅和竹枝兩人等在外面了。
「母后，今兒是大喜的日子啊，您怎麼苦了呢？」大公主俯身，看著皇后通紅的眼睛奇怪的問道。
皇后躲閃著臉，將臉側過去，母女兩人玩鬧了一會兒，臉上都逐漸露出了悅色。
皇后的生母見了之後，覺得心裡好受多了，又起身告辭，出門便看見裴霜霜，笑著上前跟裴霜霜說話。
皇后聽見裴霜霜的嗓音，連忙喚道：「霜姐兒也來啦！快請！」
這兩個小姑娘，一個是開心果心肝寶貝，另一個便是她的福星的女兒，深得皇後娘娘的喜愛。
簡單寒暄幾句，皇后便讓人去拿糕點，見大公主吃上了，這才去看裴霜霜，柔聲問道：「霜霜和本宮的幾個妹妹可熟悉，她們還對你的胃口嗎？你覺得她們性情如何？本宮的身體怕是不能好了，丸子長大了，有她父皇寵著，我倒是放心。」
「只不過本宮想給這一雙兒女，找一條後路。」
皇后的病情一天比一天更嚴重，如今腿腳酸軟，都沒辦法下地走路了。
小腹更是一天都止不住的流紅，若是再止不住，說不準哪一天血盡而亡了。
可惜，她剛出生的一雙兒女還小，並且是其他皇子的眼中釘，肉中刺。
如何才能讓這一雙兒女平安長大，成了困擾在皇后心中除不去的心病。
可能是因為之前得了方雯雯一雙龍鳳簽的緣故，她對裴家的人都非常有好感，尤其是方雯雯的嫡女，見了便有一種莫名的依賴的感覺。
否則也不會直接對裴霜霜說出這樣私密的話來。
不錯，正如外面傳言的那樣，皇后準備從自己的幾個妹妹中，給皇上推薦一個繼續執掌中宮。
皇上這邊她已經提前通氣了，為了這一雙兒女的安全，也為了制衡朝中的某些勢力，皇上基本已經是默許了。
裴霜霜不怎麼出門，但是應為打理府中各項事務的關係，再加上裴家原本又是耳目通天，對皇城中的貴女們一個個的都如數家珍。
可當著皇后的面她又不能對皇后的姐妹多家點評，若是說好，則變成了諂媚。
說的不好，那就是詆毀。
稍微想了想，裴霜霜乾脆直言不諱的說道：「我不太熟悉，所以說不出個好壞，但是，我娘常跟我說，人都是有私心的，切勿將自己的願望都寄托在別人的身上。」
「可本宮這身子……恐怕撐不過這半年了。」皇后苦笑起來，將衣袖挽起，讓裴霜霜看自己枯瘦的手臂。
生產後太醫分明說過了，自己的身體無大礙的。
沒想到一個月後竟然走入了死局，老天爺賜給她一對龍鳳麟兒，卻沒想到，奪了她半輩子的壽數，老天爺果真非常公平。
皇后也沒有什麼可抱怨的，只是想在死之前給孩子們安排好一切的一切。
「王神醫……」裴霜霜皺緊了眉頭。
皇后笑得苦澀道：「王神醫如今不知所蹤，想找又談何容易，更何況這病太醫院的各位太醫們也束手無策。」
裴霜霜沉默了，正好在這個時候，方雯雯再宮女們的帶領下走過來，手中捧著一盆像珊瑚又不像珊瑚的東西過來。
方雯雯給皇后見禮，將東西放在桌上笑道：「這東西叫辟邪草，乃是從南洋舶來的一種植物，能讓人安康。」
皇後娘娘驚訝道：「這東西本宮聽說過，聽說辟邪草在南洋都從來沒有人種活過，想不到裴夫人竟然種活了，這真是奇了。」
方雯雯謙虛道：「臣婦種了很久也才種出來這麼一株，霜姐兒見了說好，要立刻送來給皇後娘娘呢，希望您早日康復。」
硃紅色的植物此刻正散發著令人心曠神怡的清香，皇后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如今也平復了不少，於是笑著對方雯雯道謝。
又因為捨不得給兩個小姑娘帶過來病氣，於是皇后便命花嬤嬤將兩個姑娘帶出去，跟貴女們玩耍。
這兩人出門之後，並沒有去御花園，反而順著幽深的小徑來到了一處涼亭，準備在這個僻靜的地方說一些私房話。
剛坐下，便聽見一陣腳步聲。
這兩人轉頭的瞬間，恰好跟一雙狹長的美目對上。
長公主的臉瞬間爆紅，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