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良心亦不敢違背

谷心眠眯開一條眼縫，雲雀殿上一片狼藉，早就談不上一個仙字。他失望地閉緊眼，又感覺好了許多。但法相的呼喊還不願放過他，他感覺良心在搖搖晃晃，在被黑暗土壤的遮蔽下，努力尋找光明。

「心眠師兄！蘇卿從未害過人，從入門開始，他就一直在被陷害。被山門長老誣陷測靈時作弊，可他實際上卻是千百年來難能可貴的極品靈根！」

「當所有人都小瞧他的時候，他三天凝氣海，孤膽馴仙鶴，黑木林里獨自挑惡獸，救同門！我且問問，他哪一樣做錯了？」

「心眠師兄！許逸塵也回來揭穿了一切，柳花被污是王巴誕陷害，作惡之人是被王巴誕指使的劉根。那劉根素來嫉妒蘇卿，讓老娘小弟來谷靈山瘋鬧陷害蘇卿。又不知是被他倆怎樣設計，使許逸塵暫時失蹤，又誣陷一次蘇卿。師兄你也明明知道蘇卿冤枉，你明明心懷仁慈，為何偏偏現在鐵石心腸，唯獨對這極品靈根的少年天才如此殘忍？」

「師兄啊！古白出世，妖禍漸起。誰知蘇卿被害，不是妖魔為除這勢將崛起的天才，而設下的圈套啊？」

法相長老老淚縱橫，眼中最後一絲希望的光，也在谷心眠的無動於衷中漸次熄滅。

他向蒼天舉起那老態龍鐘的手掌，手掌后的蒼穹，被一股股混沌之氣，造出宏大的旋渦。這即將引來的，到底是仙是魔，是生是死？

他也閉上了渾濁的目，且不甘與這亂世同污，一掌劈向自己，爆了氣海！幾百年修為一遭盡散，老態的肉身化作齏粉。

谷心眠心神一震，驀地睜開眼來，爆喝出悲痛欲絕的大喊：「法——相——」

法相崇拜他，敬仰他，連收徒標準都是跟他學的。他又何嘗不喜愛這個小師弟，幾百年來同門情誼，臨了竟落得兩不相待？

青芒在他顫抖的身下匯聚，強盛得幾欲要將鎮妖塔下的玄焰比下去。

他一聲清嘯飛起，以身撞向鎮妖塔。

古訓，不敢違背。

良心，亦不敢違背。

「師父！」

「師父——」

「心眠師兄——」

眾多愛戴他，不舍他的人大喊起來。卻對這兔起鶻落的驚變，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谷心眠在撞到鎮妖塔的那一剎那，自曝氣海！強大的靈氣波擴散，消融了大部分已被凝起的古神靈象。

兩位老祖宗深蹙眉，加快了念古咒的速度。

被壓下去許多的玄焰，再次旺盛起來。

鎮妖塔在谷心眠自曝時搖晃了下，但很快又被護山大陣扶正，被古咒加持，威武地挺立。

古咒聲聲聲莊嚴，道音擴散，激蕩到萬里之外。與蒼生同存，與萬物感應。

剎那間日月同升，星辰聚變。草木眨眼枯榮，妖靈非死即盛。

古白在華都城鍾鍾包子店裡化作人形，爆射出曜白精芒。低哼一聲，威壓盡施，白獸低伏，嘶吼朝拜。

他展臂吸收天地混沌，引萬靈飛來，匯入體內。

妖力在急速增長，心神在劇烈顫動。

「朗玉崖！敖獴！殺身之仇，今日來還——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