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4章 一盤被攪亂的局

門一下子被打開，站在門外的人影挑起眉。「佛爺在嗎？」

「小五爺與佛爺在下棋，有什麼明天再報。」阿龍擋在門口，他低頭望著對方遲疑了下說道：「敢在御風之前找到地遁，這是佛爺的命令。」

人影呵呵兩聲，他退後一步，比節能光還要白的臉在燈光下近乎透明。「真的是佛爺的命令，不是老大你的？」

「你在質疑我」！

「質疑倒是不敢，不過在此之前，小五爺已經委託我協助御風捉拿兇犯地遁，所以這事，您的命令不管用，還得問問裡面兩位主子才行。」

「水麒麟，你這是在公然違抗我的命令咯。」

「小五爺說了非常時期非常對待，如果老大感到不舒服，可以等事後再來責罰麒麟，但現在你不讓開的話就是厭惡戰機，你不會認為小五爺會看在佛爺的面上饒了你吧！」

阿龍冷眸閃爍，他低聲笑了起來，讓出一側。

水麒麟輕蔑的用肩頭撞開阿龍走進書房，恭敬的行禮之後說道：「屬下剛剛探得安玉海私會葉成。」

歐陽蕭蕭抬起手，阻止水麒麟繼續說下去，他沖著阿龍說道：「佛爺有點餓了！」

阿龍轉向老佛爺，見他沒說話是默許了歐陽蕭蕭的提議，他轉身走了出去。

「地遁在哪裡？」

「他一個手下已經被找到，不過嘴很硬，另一個很快就會落網，屬下已經布置下好天羅地網，很快就會有結果。」

歐陽蕭蕭揮退了水麒麟后，才蹲在老佛爺承認自己先斬後奏的錯誤。

「翅膀硬了，不需要我這個老傢伙拿主意了是不是？」直到剛才，老佛爺才領悟到了些東西，心裡有沒有氣？當然有，但不能發作。「是不是以為當上智恆集團首腦就等於繼承天字門門主位置了？我可以把歐陽靈寒拉下來，也同樣可以讓其他人上位，歐陽家不缺人才。」

「佛爺生我的氣不打緊，可氣壞了身子，我就罪過了。」歐陽蕭蕭耳朵抖了抖，那些不中聽的一概忽略。「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你聽我解釋了再訓我也不遲。」

老佛爺冷哼了聲。「現在來解釋，我能拒絕嗎？事都做到了這個份上，恐怕連我也無回天乏術了對不對！」

「四姨降不住葉成，這不是她的錯。在安家聯姻上，我還是反對的，四姨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葉成還能出手相救，不僅僅是因為二叔，更多的是因為一份情。如果我們能讓四姨活下來，但又不讓她拋頭露面，那誰最難堪？」

「你的意思是？」

「佛爺那麼聰明應該知道安玉海的心思，他三番兩次私會葉成，不管是不是與安泰寧有關，但今天一定是為了他自己。山裡出了那麼大的事，南城少了一旗，白齊玉書都沒有下令追擊，我們又何必硬碰硬，找麻煩的人多的去。另外，那邊讓我給您看樣東西。」

幾張照片放在老佛爺的跟前，照片沒有臉沒有身軀，看起來像是手臂大腿一類軀幹部位。「實驗很成功，發展的速度也很快，新異類即將出現，這對於我們來說可是無價之寶，成果一出來，南城還敢輕視你嗎？我想不只是南城，就連葉成的後盾也不得不考慮再三。」

佛爺低垂著眼眸，從照片上看不出什麼內容，當歐陽蕭蕭的話確實有些打動他。「葉成來京城只為一件事，你有把我不讓他先一步找到？」

「他現在還有時間來找麻煩嗎？一個鬼門恩怨就夠他忙活的了。」歐陽蕭蕭自信的揚起嘴角說道：「佛爺放心，就便是四姨如他所願不死，他也沒有幾天清凈日子好過了。」

「你有這個把握就好！只要你能搞定北城，天字門門主就是你的，搞不定，你知道下場。」

「謝佛爺放手讓孫兒放手一搏。」

「其他的我都可以睜隻眼閉隻眼，但阿龍，你不準動！他跟了我這麼多年，就看在我的面上放了吧！」

歐陽蕭蕭點頭答應，四門四旗早就名存實亡，有沒有這個阿龍，都耽誤不了他的事。「佛爺高興，孫兒一定讓你滿意。」

變味瞬間產生的敵意並不那麼明顯，但祖孫兩人間卻彼此清晰聞到了隔閡，佛爺微微抬起手，歐陽蕭蕭起身在他耳邊低語幾句，便轉身走了出去。

良久，老佛爺才起身，關上燈默默走進地下室，一直以來歐陽蕭蕭要找的人從未離開過，他就躲藏在所有人腳底下。

阿龍看到佛爺下來后，立即起身相應，地遁也帶傷爬下床給佛爺請安。

「你還願意？」

「人是我殺的，四小姐並不知道人在爆炸前已經死了，那個女人是意外。」地遁低著頭訴說著。

老佛爺背著雙手想了很久才回應道：「你交給靈寒的炸彈並沒有火引子，為什麼不說實情？」

地遁一愣，他沉默不語。

「你人在我這裡，不可能跟外界有聯繫，所以發給市局的自認書也不是你所寫。」老佛爺忽然轉過身，一巴掌甩在地遁臉上。「你殺人在先，知情不報在後，你就該死！」

「屬下知道四小姐心意已決，勸說無用下才貿然行事，但實在不知炸藥為什麼會被掉包！佛爺，您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找到這個人，還小姐一個清白！」

阿龍站在一旁，他忍不住為地遁求情，可話到了嘴邊瞥見老佛爺陰霾的表情忍住了。

「留在這裡好好養傷，有了決定，阿龍自然會告訴你。」

猶豫！從未有過如此猶豫不決的時候，老佛爺在書房逗留到天亮，阿龍進來送茶時，他也沒任何反應。

天亮了，應該已經有所定局了吧！

「小五爺已經」

「吩咐下去，撤走所有的人，讓他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待命吧！」

一盤好棋，被看熱鬧的人給攪黃了！

「佛爺！」

「別說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已經走成死局了，就得不得不有人出來填空。我給你時間解決，二選一不會很難，無亂誰留下，我都不會遷怒於你。」

死局！

第一次聽佛爺用了死局兩個字，阿龍動容的握起拳頭。「屬下不會令佛爺為難。」

一盤棋能不能走好，如何讓它走好都在於人，不同的人對於棋盤的定義是不同的，有人走的穩當，有人喜歡走險棋，而有的人卻喜歡被動而走，從邊緣中找出路。

當所有人都以為葉成在去過市局后，西城爆炸案會有新的局面發生，然，接下來的幾天里風平浪靜。歐陽靈寒的案子已經進入司法程序，等待開庭，律師雖然換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發生的結果。

棋盤上的人成了觀戰者，而觀戰者卻莫名的成為了下棋的人。

佛爺在阿龍的陪同下去了觀景台修身養性，找高人下棋去了，他用時機行動表明了他的心意，案子的事不管了，東城貼別調查組在移交所有材料后，全身退出了案件，走的乾乾淨淨。

佛爺離開給了西城一個信號，安泰寧在幾天的動蕩不安下，稍稍放了心，四處派人打聽下，意外得到了個消息，警方已經掌握了新的線索，西城爆炸案的兇手另有其人。

有個前幾次的衝動，安泰寧派更多人出去打探消息。

警方因為一份自認書開始重新調查案子的細節，從諸多蛛絲馬跡中，找到了疑點，因此對於歐陽靈寒就是兇犯有了新的定義。

媒體對此進行了採訪報道，儘管警方沒有對新案情加以闡述，只是針對歐陽靈寒為什麼要認罪表示了態度，並且呼籲各大媒體理智對待案情，緊言而行，不要污衊了好人。

言下之意顯然是已經認定了歐陽靈寒並非是真兇，當媒體追問認罪細節是否與逼供有關時，調查組的人冷下了臉，警告記者注意言辭，警方不會做出違背的事，更不會在無根據下就定任何人得罪，要說逼供，輿論才是始作者。

警方剛剛對外公布新案情，歐陽家的人便帶著李大狀來到了市局，要求為歐陽靈寒做精神鑒定。

歐陽靈寒在女警的監視下前往指定醫院，在那裡她見到等候已久的歐陽蕭蕭。

「二叔，下面就交給我吧，只能有一人陪同進去。」歐陽蕭蕭沖著歐陽祺辰說道。

「我是她父親。」

「她也是我四姨，這裡的人我比較熟，二叔不用擔心。」

閑人止步的大門被緊緊關上，歐陽祺辰望著靈寒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心裡絲毫沒有因為有新兇犯而感到釋懷。

走在醫院長長的走道上，歐陽靈寒盯著遠處透著光的窗戶，腳步沉重的抬不起腿來。

「四姨不感到高興嗎？很快就可以從牢獄里出來！」

「這裡沒有外人，你就不用演戲了。」

歐陽蕭蕭停下腳步。「四姨這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到呢？現在我們就差一個專家鑒定結果，就可以把你從裡面接出來，這一個多月來，真是辛苦四姨了，我已經找好地方讓你修養，我保證那些記者找不到你，不會有人打攪你。」

「我已經是個快要死的人，何必這麼費心呀，小五爺。」

「自家人怎麼跟外人一樣，佛爺已經鬆口，您就不要再跟她置氣了。」

說著，歐陽蕭蕭推開一扇門，請歐陽靈寒進入。

房間里有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他們看了眼歐陽靈寒后，各自繼續忙碌手上的事。

「我在外面等你。」

「不是做鑒定嗎？怎麼這裡看起來更像是做實驗？」

「我不是鑒定專家，這裡是警方指定點，四姨不會是在懷疑我吧！」

歐陽靈寒笑笑，她在一個面帶口罩的護士指引下坐在了一張椅子上，看向護士的一瞬間，她忽然從椅子上蹦跳起來，但被對方用力按壓下去。

「你」！

「四小姐不想受傷就老實點。」

「你怎麼會在這裡？」

「四小姐不會真的以為小五爺是帶您來做鑒定的吧！」御風摘掉口罩露出輕蔑的表情。

「你想要做什麼？「

「小五爺一直稱讚四小姐的眼睛漂亮，現在這麼看真的吶，有這樣的一雙明眸怎麼可能患有神經病，你們說是不是？」

其餘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他們看起來凶神惡煞。

「動手吧，不要讓小五爺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