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鬼胎
白衣人也走過來,兩個人拚命地敲著牆壁,諸葛珠兒忽見凌空子臉上一喜,於是問道:「小道士,有苗頭了嗎?」
凌空子喜不自禁地道:「這面牆好像聲音不太一樣,很可能是空的。」
白衣人聞訊立刻走了過來,敲了幾下之後,也面露喜色,道:「嗯,的確是空的。」
他將蠟燭湊近,竟然看見牆上有一個小小的鐵環,分明是一扇門嵌在牆上。
白衣人和凌空子大喜,急忙用手去拉那個鐵環,鐵環已生,吃不住他們一拉,立刻斷裂。
兩個人並不死心,白衣人取出防身用的小刀,沿著門縫插進去,想把門撬開。
諸葛珠兒想了一想,一絲古怪的笑容浮現在好看的臉蛋上,微微笑著,道:「你們慢一點呀,待我捂住鼻子再說。」
凌空子和白衣人都不解其意,被求生的慾望所驅使,兩人仍在拚命地撬那扇門。
費了好半天勁,門終於被撬開,白衣人狂笑,猛地一拉開門,立刻就有一股衝天臭氣撲鼻而來。
白衣人和凌空子齊皆捂鼻而退,不住地用手在鼻邊扇風,道:「好臭,好臭!」
「噗哧!」一聲,諸葛珠兒笑出聲來,道:「真笨耶,這麼大的地方找不到茅房,自然是在這裡了,哈哈哈,找了半天,找了間茅房出來,真好玩。」
他覺得好玩,凌空子和白衣人可就失望透了,凌空子飛起一腿將門踢上,憤憤道:「可惡,可惡!」
門「匡當」一關,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也就破滅,三個人漸漸覺得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唉!」凌空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沒有希望了,我們註定要活活被困死在這裡了。」
白衣人表情木然,可是一雙眼也黯淡了許多,望著那扇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諸葛珠兒道:「食物不成問題,那些藥材可供我們暫時活命,只是沒有水,就支持不到大哥來救我們的那一天了。」
他對聶滄瀾來解救的信念堅信不疑。
白衣人淡淡地道:「聶滄瀾並無上天入地之能,他縱有經天緯地之才,卻無未卜先知之能,就算他一心救你,找不到洞口又有何用?」
諸葛珠兒一撇小嘴,道:「我記得凌空子是被人逼下來的,因為他絕不會自己往下跳。」
重提舊事,凌空子好生驚慌,以為諸葛珠兒要開始報復,他滿臉通紅地道:「這是現世報應,我是被人用鎚子逼下來的。」
諸葛珠兒道:「那人逼你入洞,是因為你害了我,這說明他見到了我,如果大哥找到他,我們不就有希望了嗎?」
他的話,多少打消了兩人的疑慮,只是,就算聶滄瀾趕來相救,問題是他們不知能否堅持到那一刻。
白衣人和凌空子又想到,聶滄瀾是自己的對頭,聶滄瀾一來,以他辦事的方法,自己更無活命的可能。
算來算去,自己仍是死路一條,白衣人和凌空子相視一眼,彼此有同病相憐之意。
兩個人的目中都露出了凶光,他們是想先殺了諸葛珠兒,也好有個人墊背。
兩人相視無語,又很快避開對方的目光,內心卻已在打算害諸葛珠兒之計了。
諸葛珠兒不是神仙,無法測知他們的心理,加之燈光昏暗,看不清兩個人的表情。
諸葛珠兒踱到鐵門內,想到「食物部」找些東西來吃,他想酒也算食物的一種,這屋子裡應該有酒才對。
從「兵器部」里取了一花槍,他走入「食物部」,在一堆堆垃圾里翻著。
果然不出所料,垃圾堆里有幾壇酒,諸葛珠兒好生高興,有了這些酒他就可以挨到大哥來救的那一刻了。
於是他大聲一喝,道:「小道士,木頭人,快來搬東西!」
白衣人和凌空子相視一眼,白衣人低聲道:「我們見機行事,一有機會就殺了他。」
凌空子點點頭,兩個人來到了「食物部」。
諸葛珠兒一指被他找出來的酒,道:「你們把酒搬出來,酒就是水,有了這些,我們就可以多活幾天了。」
要知那時釀的都是米酒,水的含量較大,有了酒,的確就等於有了水一樣,不像現在的酒,酒精含量高,一瓶酒半瓶酒精,喝了只會更加口渴。
古人喝酒論,不是因為他們的酒量好,而是因為那時的酒並不醉人,小孩子都可以喝一大碗呢!
見到有酒,白衣人眼睛一亮,心道:「諸葛珠兒是個孩子,酒量一定不大,如果等他醉了酒,殺他易如反掌。」
他樂滋滋地和凌空子去搬酒,只是酒在他們手中,比平時沉重得多。
他們身上內力被制,無法使用真力,此時體力和平常人無異,搬一壇酒是有一些費勁。
凌空子在想:「殺了諸葛珠兒之後,見到聶滄瀾就好說話了,聶滄瀾上次沒有殺我,這一次也不會的。」
白衣人卻在想:「聶滄瀾根本就不認識我,如果諸葛珠兒不在,就沒人知道我的身份,那時或許有活命之機,何況諸葛珠兒一死,無人制我穴道,十二個時辰后內力恢復,就算聶滄瀾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是沒有可能逃命的。」
想來想去,還是認為殺諸葛珠兒有百利而無一害,決心一定,搬酒就更勤了。
諸葛珠兒從白衣人臉上看不出什麼,因為白衣人生就一張木沉沉的死人臉。
可是凌空子的表情他卻看到了,諸葛珠兒見凌空子臉上忽喜忽憂,又強自忍住的樣子,立刻認為他在心懷鬼胎。
小小諸葛珠兒,和聶滄瀾在一起那麼久,對江湖人的陰險狡詐豈能不知?
沉吟片刻,他心中算計已定,不動聲色地跟在兩個人後面走出了「食物部」。
白衣人用小刀撬開酒的泥封,這個很平常的動作卻費了他很大的勁。
泥封已年久乾透,撬起來很費力氣,白衣人想起以前喝酒,只用手輕輕一拍,泥封就應手而裂,是何等風光,何等瀟洒,唉,想不到今天卻栽在一個乳臭未乾的娃娃手中。
越想越氣,恨不得一刀捅了諸葛珠兒。
諸葛珠兒背著手在他們身邊踱來踱去,像個將軍似地巡看自己的俘虜,笑嘻嘻地道:「你們都受累了,現在你們可以喝個痛快,喝醉為止,哼哼,哪個若是不醉,我可不饒。」
席如秀平時高興時唱的歌已經很難聽了,酒醉后唱的歌就更加不倫不類了,不過他的樣子實在好玩,這也是諸葛珠兒特別喜歡灌席領主酒的原因。
所以現在他叫凌空子和白衣人喝酒,就是想看一看他們酒醉后是什麼樣子。
雖是在這生機斷絕之地,諸葛珠兒還是忘不了惡作劇,畢竟是小孩子嘛,再說這裡的玩意兒太少,只好苦中作樂了。
白衣人一聽諸葛珠兒此言,心中一喜,若是自己裝醉,趁珠兒不注意時,就可以偷襲了,自己雖然手足無力,但把刀子插入皮肉的力氣還是有的。
於是他便低頭喝起酒來,凌空子和白衣人一樣想法,兩個人各抱一壇酒,雙手捧著喝。
諸葛珠兒負手站在他們的面前,心中已在想:「大哥,你可要快點來呀,珠兒好想你呀,還有席領主、展領主他們,你們可好嗎?」
聶滄瀾和明月、明理、明智、梅冰艷五人飛奔到少室山的後山去,一路上,聶滄瀾曾幾次慢下了腳步,因為肋下和肩部的疼痛實在太厲害。
尤其是肩部,因被一劍穿透,整個肩部已腫了起來,幾乎每走一步就會引起撕裂般的痛苦。
梅冰艷默默地跟在身後,她剛才已用內衣包紮好聶滄瀾的傷處,也敷上了葯,只是那疼痛是無法止住的,她心中比聶滄瀾更疼,恨不得以身相替才好。
來到少室山前,聶滄瀾吩咐道:「明月,你去通知悟心大師,請他速派人來,我和明理、明智去救珠兒。」
明月為人穩重,武功、輕功都不錯,是傳信的最佳人選,明月得到吩咐,應了一聲:「好的。」於是飛奔入少林寺。
聶滄瀾等人則抄近路趕到少室山後出。
聶滄瀾心急如焚,渾忘了身上的傷痛,少室山後山都是千年老林,林木繁茂,枝幹粗大,他急急施展輕功,已將明智、明理、梅冰艷遠遠拋在身後。
漸漸的,已聽到了遠處瀑布轟鳴的聲音,聶滄瀾更加快了腳步,同時目光不停地搜索,希望能看到地洞。
隨著身形漸行漸速,剛才包紮好的傷口又開始流血,鮮紅的血將身上的滄瀾衫染成了紅色。
一心挂念諸葛珠兒的聶滄瀾,哪裡會顧及到這些,將包紮傷口的布緊了一緊,他的身子不停,繼續向前狂奔。
正行間,見到遠處林中有白影一閃,接著,聶滄瀾聽到身後傳來了兵器交鳴和吆喝之聲。
中間隱隱夾著梅冰艷的責罵聲,令聶滄瀾不禁停下了腳步。
少林弟子不應該是弱者,梅冰艷劍法雖不高明,鞭法卻還不錯,料來不應該會出大問題才對。
對於聶滄瀾來說,天底下沒有比救諸葛珠兒更緊迫的事情,諸葛珠兒若真有了個三長兩短,他聶滄瀾的後半生該如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