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第三十五回

第三十五回

「擇秀」當日清晨,我隨其他三位評官登上禁宮城樓的時候,驚訝地發現「擇秀」的人數已遠遠超出宮廷預計的人數之外——禁宮大mén外排隊的人龍一直彎彎曲曲地排到了京城南方方向,就算站在城樓上,也根本看不到盡頭。

其他三位評官我並不認識,聽說都是民間數一數二的「高手」,至於是什麼樣的高手,我並不清楚,但他們都使用化名,並且在與我見面之後,看見我臉上那張面具,都驚呼我這保證公平的手段一流,為了不讓別人認出自己到底是誰,避免托關係,走後mén,乾脆戴上面具,這樣便可以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公開」。

於是,其他三位評官,都戴上了三種不一樣的面具,第一位所戴的面具是一頭白máo熊,第二位所戴的面具是一頭黑豬,第三位所戴的面具是一隻母jī。

三位評官各自戴好了面具之後,都互相誇耀對方挑選的面具相當得體,完全回歸了原生態,找到了曾經在鄉野間耕種yín詩高歌的感覺,在言語之間,那頭戴母jī面具的評官興奮之餘,隨手摘了一朵大菊huāchā在自己的頭頂,顯得相當地奪目,此後並拚命地用戴著面具的那張臉擺出一副羞澀的「表情」。

人總是這樣,看到別人身上有一種自己沒有的東西,也根本不會去詢問別人到底是否自願擁有那種東西,為了臉面,便強撐著告訴自己和周圍的那些人,那是一種能夠帶動全國上下悅動的風氣,並開始盲目模仿。追根到底,就是因為他們完全不知道那是一種用來做什麼的東西,例如五年前,一群追求悅動風氣的富家子弟,偶然在街上看到一位臉上刺字、蓬頭luàn發、雙肩穿刺琵琶骨的犯人,其中一位富家子弟試探xìng的用手一指問道:那廝為何臉上有字?又為何蓬頭luàn發?難道是高中狀元?

此言一出,其他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並且找一修腳的地攤,以金銀相要挾,硬bī修腳師傅給自己臉上刻字,並要求必須是xiǎo篆、宋體、隸書燈各種字體的結合。隨後又在鼻子和嘴chún之間打dòng,穿環而過,還將頭髮打luàn,行走於大街之上,耀武揚威。

當日京城的一位畫師站在茶樓之上見到五人的傻樣,一時技癢,便將這京城五怪畫了下來,懸於畫攤之上,日日引來圍觀,卻沒想到,不到一年,這便成為了一種風氣。各地年輕人紛紛模仿之,一無例外都要找一位畫師,站在某高地四十五度角之處,擺出各種家禽野獸的姿勢之後,讓畫師揮筆細細畫下,以便流芳百世或者遺臭萬年。

後來宮內史官將這一行為起名為「cháo流」,但那些盲目模仿之的年輕人,認為自己並不是隨大眾一般的庸俗,將自己的群體起名為——非cháo流。

一位護衛的xiǎo兵xiǎo跑上城樓,來到我們面前,在分辨了一陣之後,終於發現我這個戴著面具,尚有人形的主官,跪拜道:主官大人,mén外已經大luàn,今日報名參加「擇秀」之人數已經大大超過了進宮的標準,隊長擔心會有刺客hún入秀nv之內,還請大人想想辦法……

我一回頭,看見剛才還是一條龍狀的隊列,如今已經全部涌到了城mén外,成為了龜體狀,而位置被五名打扮怪異的秀nv所佔領,五人周圍都站有保鏢模樣的大漢,bī得其他秀nv只得龜縮於之后,敢怒而不敢言。

我點頭對那名xiǎo兵說:你先下去告訴你的上官,我們速速就到。

xiǎo兵得令之後,轉身疾步離開,后腰上那面「擇秀」的xiǎo旗在陽光下反shè出耀眼的光芒,借著陽光,我才看到在「擇秀」xiǎo旗的一角,還有一個巨大的芒果標誌……

我和其他三位評官快步走到城樓外,那些正在維持秩序的衛兵mén,見我們四人到來,離開讓開一條道,其中一人高呼:主官大人及評官大人們……到

高呼聲還未落,那五名帶有保鏢的怪物,都紛紛擺出各種自認為yòu人的姿勢……我記得那五人擺出的姿勢,和從前在王子府中看到貼身shì衛卦衣所打出的五形拳完全一樣,但她們五人不管是從形體,還是面部表情上都更勝卦衣一籌。

我先前一步,大聲道:為何要打luàn隊列?

五名怪物其中之一怪物甲,上前,用rǔ牛音答道:回大人哞,我父告知今日擇秀我等五人均可以走側mén而入哞嗎,為何哞,走到這裡卻要和這些庶民nv子一同排隊等候哞?

我聽完那怪物的牛叫后厲聲道:皇上有旨,不管家境出生如何,都相同對待,皇族即便如此,又何況你們呢?還不快重新排隊,我在城樓上已經看得非常清楚,心裡已經有數,也已經記下一份名單,我念到名字的人,直接入宮

我拿出那份名單,名單上除了五位王子要的那十五名nv子的名字之外,我又隨口編出了幾十個名字用以充數,本想如果沒有也就罷了,卻沒想到其他幾十個名字,均有人應聲,還不止一人,甚至有一次我還聽到隊列中傳出男人的聲音……

我帶著五十名秀nv浩浩dàngdàng地走進了皇宮,身邊三名評官中那黑豬遺憾地說:沒想到,秀nv海選如此之短,完全讓我無用武之地。

白熊點頭:沒錯,看來我們只有在接下來的江選之時,再好好一評「擇秀」之風味了。

菊huā母jī也表示贊同:我想最jī烈的還不是江選,而是之後的河選、溪選和最後的溝選,當然最後的壓軸大戲還是得由主官大人來把關。

菊huā母jī說完之後,黑豬和白熊都紛紛側過臉來向我示好,我微微點頭,並未多好,只是回頭看了一眼,跟在我身後的那五十名秀nv,除了那五名怪物之外,其他人穿著打扮都顯得相當大方得體。

這便是「擇秀」么?為何我感覺,此時的自己就如曾經賈掬告訴過我宮外青樓中的*公一般?

快走到玄武之台時,我看到遠處跑來一名xiǎo太監,邊跑邊喊道:王子殿下到

我呆了一下,在其他三位評官跪下之後,我還依然立在原地,一直到身邊所有都一齊跪倒在地,我才跪倒下去,這時王子已經騎著自己那批白馬到了人群前。

王子只是說:謀臣,不,主官大人平身。

我起身,抬頭看著高馬上的王子,王子一身白衣,雙手緊握金絲韁繩,渾身上下盡顯華貴,在陽光下非常刺眼。

王子看著我,毫無掩飾地問:主官大人,我要的人……到了嗎?

我點頭答:到了。

王子笑了笑:好。

說完之後,王子拍馬而去,那名xiǎo太監提著衣服快步跟在後面,模樣相當狼狽。

我鬆了一口氣,回頭看著那些還依然跪著的人,那些秀nv之中,有不少依然看著王子離去的方向,綻放出huā痴的笑容,浮現在臉上久久不能消逝。

我搖搖頭,抬腳向前走去。

這種「快樂」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我還能讓這種日子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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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臣與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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