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趙天德（4）

1990年，香江深水涉一間簡易房改建的麻將館中，年僅16歲的趙天德坐在吧台邊上，無精打采地看著賭客們吆五喝六的打著麻將，腦子裡卻回憶昨天夜裡，與同伴在錄像廳里一同觀看地《古惑仔》中的情節。

就當他幻想到自己變成了一名幫會話事人，正帶領手下兄弟在酒吧搶地盤的時候，突然感到頭上一痛。

他一臉懵逼地摸著腦袋，轉頭看到一名衣著暴露地少婦，正黑著臉站在自己身邊。

少婦見趙天德木訥地看著自己，忽然生出一把無名火，隨即劈頭蓋臉地罵道：「你眼瞎了啊！沒看到3號桌要茶水，老娘生個球都比生你有用！」

趙天德怨恨地看了少婦一眼，然後默不作聲地拎起熱水瓶，走到3號桌給一名光頭佬續上水。

光頭佬喝了口茶，笑著對他說道：「阿德，你也老大不小了，天天在這麻將館廝混能有多大出息，不如跟著我混得了。」

趙天德白了光頭佬一眼，陰陽怪氣地說：「我可沒那麼好的命跟著強哥混，聽說跟過你的人還都在苦窯吃免費皇糧呢！」

光頭佬聞言鐵青著臉，將手中的麻將牌砸到他的臉上，指著鼻子罵道：「MD！你這個不識抬舉的小BY，我光頭強讓你跟著我混是給你臉！別TM給臉不要臉！」

罵完之後他還感覺不解氣，於是一把抓起水杯就往趙天德頭上砸去。

頃刻間，趙天德的腦袋就被砸破，鮮血混著茶水從他頭上流了下來。

趙天德硬是咬緊牙關，哼都不哼一聲，只是冷冷地盯著他看。

光頭佬被趙天德那種毒蛇般的眼神給驚到了，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就當他進退維谷的時候，少婦突然走了過來，陪著笑臉說道：「強哥，不好意思啊，我家傻兒子不懂規矩，你別生氣，我幫你教訓他！」

「哼！這小雜種，太沒大沒小了！是該好好教教他做人，免得他以後在社會上吃虧！」光頭佬借驢下坡地說道。

少婦陰沉著臉，一把將趙天德拉到身邊，抬手就是幾個巴掌下去。隨後將他鮮血淋漓的腦袋用力向下按，並對他吼道：「小畜生！還不給強哥賠不是！」

趙天德倔強的將頭抬起來，咬著牙丟下一句，「我是畜生，那你又是什麼！」

隨後他甩開少婦的糾纏，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獨自一人在夜色中漫無目的走著，趙天德腦海中不斷閃現出這16年來的一點一滴，忽然發覺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個笑話。

17年前，他那個癮君子父親在一個雨夜，給了年僅15歲的母親100塊錢，就這麼稀里糊塗的有了自己。

然後父親又在他周歲生日的那一天，教唆母親出去站.街賺錢供自己吸.毒。而那個沒臉沒皮的母親，竟然不知廉恥地欣然同意，甚至發展到不需要父親督促，就會主動出去尋找漂客。

過了幾年，眼看著他就要到上學的年齡，父親非但不讓他去讀書，還逼著不到7歲的趙天德，幫他母親去拉皮條。

這世界上竟然會有如此荒唐可笑的事情，讓親生兒子幫母親去找漂客。更加難以接受的是，趙天德的母親有時候還會不顧廉恥的，在他面前和漂客做噁心的交易。

就這樣到了趙天德10歲的時候，父親覺他已經長大了，可以做一些更加賺錢的事情。於是就將他介紹給廟街的一個毒.販子，讓他去酒吧、KTV等娛樂場所運送毒.品。

從那一天開始，趙天德第一次背上了書包，不過書包里放的卻不是課本，而是那些白色的粉末……

胡思亂著走了一個多小時，他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迷茫地望著空無一人的街道，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路在何方。

抬手摸了摸頭上的傷口，發現已經開始結痂了，然後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莫名其妙地返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麻將館后，發現已經鐵將軍把門，趙天德有些疑惑，照理說麻將館要營業到清晨6點，怎麼今天會那麼早關門。

帶著疑問，他從側門走進了麻將館大廳，就著應急燈微弱的亮光，輕手輕腳地向二樓走去。

當他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樓上有男女辦事時的聲音，不過這種事情他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一定是自己母親按捺不住又在接客了。

趙天德在內心鄙夷了一番，接著往樓上上走去。上到二樓后，他發現母親房間的房門竟然是開著的，隨即想過去把門拉上，免得一會吵到自己休息。

沒料到，就在走到房門口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同自己母親纏綿著的男人，竟然會是光頭佬。

看著眼前這一幕，他又想起了自己被光頭佬毆打，母親非但沒有向著他，反而幫著羞辱自己，一瞬間趙天德心底壓抑著的負面情緒直接爆發出來。

他頭腦一熱，一個跨步沖了進去，看到自己母親像母狗一般，被光頭佬壓在身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隨即從口袋中掏出一把.蝴蝶.刀，對著光頭佬的后心就扎了下去。

一刀、兩刀、三刀……趙天德獰笑著不停的扎進扎出，完全不理會母親的尖叫，直到他手上再也使不出力氣，才停了下來。

喘息了片刻，他將光頭佬從母親身上推開，盯著赤身果體的她，趙天德面目猙獰地吼道：「臭表砸！叫你MB的叫！再叫我弄死你！」

母親從沒想到過自己逆來順受的兒子，會有如此暴戾的一天，心中一時難以接受，於是對著他憤怒的大喊大叫，並伸手給了他一巴掌。

趙天德原本並不想把母親怎麼樣，最多也就是嚇唬嚇唬她，不過由於母親無理取鬧，他剛剛平復下來的怒氣再度被激發。隨即大吼一聲，撲倒了母親身上……

早上7點，趙天德的父親醉醺醺地回到了麻將館，看到大廳還沒收拾，就對著樓上喊道：「TMD，一會不做生意啦！趙天德你這個小畜生趕緊給老子滾下來！」

喊完話后，等了半天都沒看到趙天德下樓，於是他怒氣沖沖的向二樓跑去。上了二樓，他一腳踹開趙天德的房門，但是並沒有看到人在裡面。隨即他又跑向自己的房間，剛走進房間突然腳底一滑，摔了個狗吃屎。

罵罵咧咧地爬起來后，他驚恐的發現自己竟然是被鮮血滑倒的，隨後戰戰兢兢地往裡望去，不可置信看到趙天德正一身血污的盯著自己看，而他身後的床上躺著兩具赤果果的屍體，其中一具屍體赫然就是自己的老婆。

看著眼前的景象，他立刻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怒氣沖沖的走到趙天德面前，揮起拳頭就劈頭蓋地砸下，毆打的同時，嘴裡也沒閑下來，「你這個畜生！殺了光頭強也就是了，為什麼要殺你母親！她死了誰幫我去賺錢？我CNM，老子弄死你！」

殺死自己母親后，趙天德原本就打算求死，所以對父親的毆打，他並沒有選擇還手，而是一直都在逆來順受。

不過當他聽到了父親的話后，趙天德忽然覺得就這樣死在他的手裡有些不值，於是一把將父親推開，冰冷的說了句：「我到現在才想明白，這一切都是你造成，你不死天理難容！」

話音剛落，趙天德就握著.蝴蝶.刀，飛身撲向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