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鬼面&朱圓潤（11）

蘇省一處隱秘的山洞中，一名彌留之際的老道，無力的躺在石床上，對著自己的徒兒做著臨終託付。

「徒兒，為師大限已到，以後的路就要你獨自一人走下去了。你雖天資聰穎，奈何生逢亂世，在為師看來這並非好事。」

說到這裡，老道吃力的伸出一支枯柴般地手，替徒兒抹掉了臉上的淚水，「徒兒，莫要難過，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對道家而言，死亡是一件喜事，為師終於脫離肉體的束縛，神魂得以解脫，自此遨遊六道之外，你該高興才對，呵呵……」

「師尊！徒兒曉得了。」小道士用力點了點頭，強壓住感傷，目光堅毅地看著老道問道：「師尊，您還有什麼要叮囑徒兒的嗎？」

「痴兒，為師果然沒有看走眼。」老道十分滿意徒兒的表現，不由露出了一絲微笑，「為師走後，你要謹記，待天下歸一之後，萬萬不可入世，尋一山清水秀之處避世，並找一傳人，將道統傳承下去。如不得已而入世，切記不得將展露所學，以免召來殺身之禍，切記，切……呃……」

老道士將託付說出后，耗盡了最後一分元氣，撒手人寰而去。

「恭賀師尊超脫五行六道，得以遨遊宇宙！」

「咚！咚！咚！」

小道士端端正正的跪在師傅跟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隨後將師傅從石床上背起，緩緩走進一條昏暗的通道之中……

……

「道長？鬼面道長！」朱圓潤皺著眉頭走到爛臉老道跟前，不耐煩地喊道：「道長！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入定！你快拿個主意吧！」

爛臉老道被打斷了思緒，無奈的輕嘆一聲，從蒲團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圓潤，你我相識差不多有四十多年了吧？現在的你，也是行將就木的古稀老人了，想當年你我……」

「哎呀！道長！都火燒眉毛了，你還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麼！」朱圓潤哪有心思跟爛臉老道感慨人生，他現在急切的想要老道幫著拿主意，他可不想在自己名成功就的時候晚節不保。

然而爛臉老道卻好似變了個人似的，不再像以往一般，為朱圓潤排憂解難指點迷津。現在的他，好似看穿了一切，變得超脫了世俗。

「圓潤，貧道不該將你帶上這條不歸路，唉……可嘆為時已晚……」爛臉老道再一次輕嘆一聲，背起雙手不緊不慢地走向後殿，「貧道為了振興清風觀，做了那麼多不該做的事，已然沒有面目去見師尊了。圓潤，你好自為之吧……」

隨著爛臉老道漸行漸遠，他的話音也漸漸變得模糊起來，朱圓潤木訥地看著老道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一時間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在與爛臉老道結識后，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狀態的他。

朱圓潤獨自一人默默地矗立在大殿之中，過了許久才堪堪回過神，他恢復常態后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完了。

「就那麼完了？」一行淚水從他渾濁的眼中無聲地留下，他緊緊握了握拳頭，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落寞地走出了清風觀，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