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TNZ48

華國，南都，一高中訓練室！

穿著寬鬆訓練服的少年緩緩睜開眸子，昔日那般輕狂再無蹤跡。

打量著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他緩了一口氣。

三百年，在那座大山盡頭抵禦異族，至死不渝，和無數自底層崛起的戰士一樣，耗盡了傳奇一生。

「人生可以重來，一切就會更好嗎？」他惘然了。

念及那十三座矗立邊疆的遮天黑影，心底便是不盡的恐懼。

一幕幕血色，讓記憶逐漸模糊。

就在這時，他聽見外間傳來腳步聲。

「張載，沒特殊情況的話，加訓三個小時？」

導師周揚走進訓練室，身後跟著一位相貌平平無奇的青年。

「改日吧，周導。」張載平靜看了對方一會，露出久違的笑容。

「嗯？」

周揚神情微愣，隨即點頭：「行，你最近的確太過刻苦。」

張載微微頷首，起身離開。

他不想停留太久，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你不是說這人性格孤僻，我看不盡然，離開前還特意和我點頭打了招呼。」

青年也是周揚學生，不過看年齡顯然畢業多年。

「我也奇怪，剛才沒看錯的話，他好像笑了？」周揚回溯先前情形，確認自己沒看錯。

「舒服了，既然學弟無狀態，那我也無出手的必要。」林觀軍笑道。

「本來想讓你陪他練練，雖然他的狀態考武校沒問題，但成績越好，選擇也會更多。」周揚嘆氣。

「難道你還想他考戰院？」

林觀軍瞪眼，搖頭道：「百年前的高考，京都有兩座大山，號稱天才中千軍過獨橋，可對比星空戰院的考核，卻是小巫見大巫。」

「是啊，無數天驕，擇選百人，往年南方魔都，南都和鵬城加起來，擇入其中者，不過一掌之數。」

周揚冷笑道：「百年來，可從無戰院學生出自平民學府。」

「老師這話可說差了。」林觀軍撇嘴道。

周揚蹬了一腳對方，白眼道：「你一個打小營養液泡澡的人，能算平民？當年你來學校借讀三個月罷了。最後還不是屁顛屁顛，舔著臉回去參加京都武考？」

說好的往事不提，這老不死。

林觀軍腹誹，依舊笑臉解釋：「家裡那位的脾氣，您不是不知，我敢不回去，他老人家真會打斷我的腿，三根都打斷的那種。」

「得了，滾吧，改日看你學弟情況需要，再回來陪他練練。」周揚下逐客令。

「好吧，權當我就是個工具人。」

林觀軍納悶，又補充道：「這星空來回一趟的路費，可不是小數目。我瞞著老傢伙回來的，總不能找家裡要。」

「錢都是小事。」周揚斜眼，示意自己賬戶數位足夠。

林觀軍拉胯著臉，不情不願的悶聲點頭答應。

導師和師兄的對話，張載自然不知。

張載走在校園，不時聽見導師在訓學生。

「一定要氣血合一，精神才能醒悟！」

「星辰！星辰！精神不頓悟，如何引導星辰力量？」

「跟我大喊，星辰！星辰！」

張載路過時，隨口一提：「吳老師，那您精神力醒悟了么？」

這話一出，頓時一陣鬨笑。

「就你話多！老子精神力醒悟，還用得著帶新生？！」

那位老師大聲反駁，等看到走遠的人，卻不由嘀咕道：「那不是天才張載，平常冷冰冰，竟然開我玩笑？」

張載繼續走著，心中卻是默念：「星辰！星辰！」

學校位於南都中心區域，地處CBD，樓價頂天，以張載家的經濟條件，租房都租不起。

張載居住在偏僻的郊外，歸家工具是價格便宜的空中電軌，軌道交錯在摩天高樓間，黃昏映照，整座城市有種孤寂沉沉之感。

大破滅后，這種空中電軌是普通市民出行首選。

每個月定期清洗的空中電軌，經過數十年運行，其實已老舊化，布滿歲月痕迹。

臨近家時，已是入夜。

貧民街區的燈光昏弱，而背景則是浩瀚穹頂，再之下，是城市中心區域的摩天大樓，高聳入雲，霓虹廣告縱橫在映天高樓之間，那種極致的華麗，更凸顯出這個時代底層的貧瘠。

「老爹，飯煮好了沒？」

張載在家門前，深呼吸了一口氣，進屋便朝里喊道。

「啊？！小在回來了。」

廚房裡，傳來醇和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張載如釋重負。

張父沒念多少書，年少時那場禍亂尚未平息，能存活下來，便已值得燒高香，慶幸祖宗保佑。

張父本給張載起名『張在』，只是登記處工作人員想了想覺得不妥，便把『在』改為『載』。

「今日在學校學了些什麼？」張父端著菜走客廳，例行詢問。

「文科和武科。」張載下意識回應，然後又補充：「星辰感應課，比往日要難許多，不過我很認真，學習效果很不錯。」

「那就好，那就好。」張父愣了愣神，才喃喃自語。

張載回想起過去與父親的日常對話。

往日父親這般問他，他總會回答：文科和武科，文科學了中文歷史，武科學了星辰體術。

永遠單一，枯燥。

「明日學校不講課，社區公共勞務交給我就行，你就不用過去了。」

張載咽下嚼著的食物，說道。

社區公共勞務，通常都是隨即抽籤給社區住戶，不過這個小區只有張家住房屬於租賃，本身又是外來人口，所以這種活自然而然落在他們家頭上。

「我晚些捎帶晚飯給你母親，得在那待到明日，到時兩人過去，打掃起來也輕鬆。」

張父拒絕，又道：「放假也不能鬆懈，努力考上武校，成為人上人，總不能一輩子像我一樣沒出息。」

張載聽著父親嚴厲的話，心中一片溫暖。

「不止是武校，我會考上這片星空最好的學院，一步登天。」他心裡補充。

晚飯過後，張載便回到房間。

不過幾平方，卻是他精神最放鬆的角落。

「接下來就要覺醒精神了。」張載有些期待。

精神覺醒，這是成為星辰武者的門檻。

「不過，需要準備輔助藥劑。」

張載想了想，打開電腦。

網上大多數內容都是關於星空軍隊，有真實的，也有大財閥登布的虛假信息。

比如開荒軍今日在域外發現新星辰，上面有特殊金屬，可鑄造新型合金武器，整個星球估值是南都首富資產的多少倍，想暴富，加入林氏集團開荒軍。

有的更加荒謬，人類將和域外帝國達成合作，共同抗擊星海邊疆的異族。

張載見怪不怪，在瀏覽器輸入一個網址，然後網頁跳轉進入一個私密頁面。

這顯然是一個購物網站，不過上面發布的，都是社會禁止流通的物品。

「周老師，再次委屈您老人家了。」

張載默念三遍，表示了懺悔，毫不猶豫點擊購買了一款藥劑。

付款頁面彈出，使用手機登錄付款賬戶，扣除積分。

這一連操作行雲流水。

另一邊，正在家裡看著時尚雜誌的周揚，打了個噴嚏。

雜誌上身材火辣的模特照片，讓他連連感嘆：「許是PLMM想我了。」

「叮！」

熟悉的聲音提示響起，周揚臉色一變。

打開手機，信息提示僅存的餘額數字，讓周揚差點當場暴斃。

「十顆！！？哪個王八蛋！」

「好賊子，就算要給豬醒悟精神，也用不著十顆吧？」

「收貨地址呢？沒有！？代付？」

「欺負到我老周頭上？！」

有很多問號的周揚冷靜下來，為了避免雪上加霜，沒有立刻找投訴渠道，而是默默撥通學生電話。

「觀軍，你回到戰院好好修鍊，短期內無需再回來，不能因為學弟影響到你自身的修鍊。」

「老師，我可以抽取時間的。」

林觀軍以為之前的態度讓老師產生誤會，連忙解釋。

「不，你沒時間！嘟嘟嘟...」

林觀軍一臉問號。

大約晚上十點，張載收到了購買的藥物。

「星空集團的快遞還是慢了些。」

張載一邊拆快遞，一邊埋怨。

快遞盒層層剝開，裡面精緻擺放著十根試管。

每根試管里，都懸浮一顆晶瑩如寶石，光華流轉，墨綠透明狀的晶體。

這是TNZ48，人類邁入星海最偉大的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