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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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上到雪山之巔,極目遠眺,那麼大片的視野通通歸於她眼中,一時之間她竟覺得自己成了天地間唯一的主宰。
好在身邊的陌梵天及時喊醒了她,「發什麼呆呢,快點進去,這麼冷的天,可別直接被凍成冰棍了。」
陌梵天拽著她直接走到那座宮殿前。
似乎知道來了客人一般,宮殿硃紅色的大門自動開啟,陌梵天立即就拽著她走了進去,而後大門在他們身後緊閉。
「大師在嗎?弟子陌梵天帶著您的小徒孫來了。」陌梵天說著,直接朝著第二道宮門而去。
這次大門沒有自動開啟,反而是一道爽朗的笑聲率先響起,聲洪如鍾,「我哪有什麼小徒孫,你徒弟就說是你徒弟,塞給我做什麼?」
「大師,弟子自知自身能力單薄,把她帶來只是希望大師能夠護她周全,我相信只要大師能答應護她,便再沒有人敢對她出手了。」
「小天啊,你要知道,為師已經決定把餘生都獻給雪神女大人了,此生不會再出雪山半步。」那大師看起來雖然年歲大,卻依舊精神抖擻,身體靈活性不比年輕人差。
「我知道,所以我把人給你帶來了。大師你也不必出山,只要護她一段時間,待她學有所成,我自會接她回去。」
雲杉聞言立馬挺直了身體,隨後恭恭敬敬地給老者鞠了個躬,一副乖巧的模樣。
老者這才看向雲杉,下一秒他卻陡然驚道,「這,這是,雪神女大人轉世?」
陌梵天皺眉,隨即解釋道,「大師,你是不是眼花了?她只是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會是雪神女轉世?」
老者不答,只是盯著雲杉看,越看越驚疑,最終他擺擺手,嘆了口氣道,「人可以留下,你走吧。」
陌梵天聳聳肩,知道大師說了這話便會做到,當即交代了雲杉幾句,便痛快地下山去了。
而老者雖然依舊內心驚疑,卻也不好一直盯著一個女孩子看,哪怕他只是想確認一下那個可能性有多大。
「你隨便找個房間休息吧,在這裡的這段時間,我不限制你的自由,你可以自由來去,除了下山之外。」老者說完,便離開了。
雲杉也不去找老者去哪兒了,反正就在這座宮殿中的某處而已。
本來從外面看這座宮殿並不算大,然而真正走進來一步步觀察,才真實地感覺到這座宮殿的龐大來。而能住人的房間也不少,似乎這裡原本住過許多人,只是現在人員凋零,僅剩了老者一個,卻依舊守在這裡,堅守著自己的信仰。
在這雪山之上,天穹始終是黑的除了流光溢彩的極光外,便再無其他光源,宮殿的主殿上倒是燃著長明燈,卻越發顯得宮殿空曠,且凄涼。
剛到雪山宮殿的第一天,雲杉睡了一個好覺,哪怕這裡很冷,很荒涼,卻足夠讓她安定下來。
而從第二日起,她就開始了努力的修鍊生涯。雪山的日子很枯燥,而吃食更是十年如一日。雖然吃食和水源自有人送上來,可為著盡量少打擾雪神女大人,幾乎一個月才送一次乾糧和水。
如此樸素的日子,老者堅持了很多年,往後還要繼續堅持很多年。
雲杉在經歷過幾天這樣的日子后,對老者感到由衷地佩服。有如此大毅力者,絕對不是普通人這麼簡單。這看者,必定大有來頭。
不過,這就與她無關了。畢竟老者只是護她一段時日,時間一到,她便要離開,從此與老者便再無關係。
而就在下一次的送食日時,陌梵天再次出現了。
雲杉沒想到陌梵天這麼早就來了,而陌梵天自己更是沒有想到自己會提前這麼早來接雲杉回去。
本來雲杉在這裡,陌梵天覺得哪怕有大師的名頭鎮壓,也總會有不怕死的人前來騷擾,可是這一個月的時間裡,這裡風平浪靜,似乎所有的人都遺忘了雲杉的存在一般。
只是他忘記了,所有知道大師存在的人,都知道雲杉不可能在大師那裡待太久,那何必還要浪費精力和人力,來做無用功呢,等著她出來就是。
可是這些人不出動,反而是別的人出現了。
在陌梵天聽到一些消息后,哪怕他不想相信雲杉居然會被那些人盯上,可是行蹤已定,他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提前趕來,以防出事。
而大師更是佯怒,破口大罵道,「怎麼,你小子覺得你這小徒弟在我這裡會受委屈,所以才不過月余就來看望?你放心,她在我這裡吃得好睡得好,就連修鍊都增益不少。」
對於大師的促狹,他自然聽得分明,不過他還是解釋道,「大師啊,我這次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雲杉,你先去修鍊,等會兒我再跟你細說。」
雲杉知道他是特意支開自己,雖然想知道他這次來到底為何,可還是出去了。畢竟做學生最重要的準則,就是不能被老師厭棄嘛,尤其是現在自己還需要被護佑的時刻。
雲杉離開后,大師看向陌梵天,神色冷靜了些許,皺眉道,「難道有人要來這裡?」
「是上面的人。」陌梵天低聲說著,順便指了指頭頂。
在他這裡,都只敢稱上面的存在,這讓大師神情更加嚴峻了,他終於忍不住問,「你這位小徒弟到底何許人也?為什麼連那群人都給驚動了?」
「我不知道。」陌梵天笑容莫名有些凄涼,「一開始,我只以為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不受寵的世家小姐罷了,可是後來發現她有出眾的修行天賦,然後意外到了中部,參加了兩場比賽,還奪得了魁首。一直到這裡,我都覺得她運氣挺好,可是也是到這裡,我才發現,她的身份或許不止如此。
否則一個普通的世家小姐,緣何被眾多大佬惦記?有人想要打壓她不想讓她出頭,有人直接將她流放在憑她自己根本就出不來的地方,還有人,甚至想要殺了她。
大師,她是我的學生,一日是,便日日是,她本可以成為明日之星,我不想看著她因著某些隱秘的原因,被輕易扼殺。我經歷過的事情,不想再在我學生的身上再次展現。」
「學生?只是學生嗎?」大師看著陌梵天怔了一下,然後猛然搖頭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但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道,「那些人什麼時候來?我可不能讓他們玷污了雪神女大人的聖潔。」
「大師,你還不肯放下嗎?」看著大師,陌梵天忍不住又問了一遍已經問過很多次的問題。
大師沉默了一瞬,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外面漆黑的天幕。
天幕之上,偶有極光閃現,將這本來枯燥的景象襯托得靈動起來。
「大師,給我講講雪神女的故事吧。」陌梵天突然說道。
這倒是讓大師有些驚愕,隨即笑了起來,「怎麼,你終於對她好奇了嗎?」
天幕之上偶有極光閃現,大師有些驚愕,隨即笑了起來,怎麼你終於對她好奇了嗎?他沒有反駁,只是現在旁邊,隨他一同看。
陌梵天沒有反駁,只是站在他旁邊,隨他一同看那變幻莫測的極光。
而雪神女便猶如那美麗靈動的極光,隨著大師的講述,逐漸在他腦海中變得清晰豐滿起來。
雪神女自天外而來,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存在。
她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了這裡,碰到了同樣機緣巧合來到這裡的大師,那時候的大師還很年輕,來這裡也只是聽說這裡可能會有仙人存在。那個時候的大師沒有修行天賦,可是他卻不想被放棄,成為一個人人都可以欺負的廢人。
於是他被告知這裡有仙人的存在,能解決他修行天賦上的桎梏。是以哪怕他明知道那人或許只是隨口一說,他還是想要印證一下。失敗了不過是浪費一段時間罷了,但如果成功了,便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是以哪怕只有極地的概率,他也想要嘗試一下。
然後他就碰到了雪神女。
最初雪神女還不是雪神女,她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雲伊,意為雲上的伊人,遺世獨立,聖潔而不可高攀。
他跟雲伊從相識到熟識,雲伊幫他解決了天賦問題,他便跟隨在雲伊身邊,見證著她逐漸變得強大,逐漸成為一方主宰。
可是後來她的得力幹將越來越多,他漸漸變得輕微,最終淡出她的視野,可是她依舊是他眼中唯一的光。
後來她出了事,再後來曾經耀極一時的她,逐漸淡出了所有人的視野,各方地域由原本的互通有無完全割裂開來,甚至原本固為一塊的原大陸,都四分五裂,各自為政。
他沒想到他還有機會能再再次見到她,雖然也可能是最後一次見到她了。
除了他,再沒有人知道她的歸宿。
原本耀極一時的掌控者,成了極北極寒之域的雪神女,被葬在雪神山中。
而他用餘生陪伴已經與世長眠的人,雖然不被世人理解,可這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也因為她在閉上眼睛之前,說的一句話,「不用悲傷,我還會再回來的,到那時,你便是我唯一的追隨者。」
而其他人,再沒有資格被她看在眼中。
他知道,那些人終究是傷透了她的心,也傷透了她的心。
可是他堅定地認為,她會回來的。一如她當初,突兀地出現在他的生命里。那個人,不是凡世之人,她來自天外,生死不由這裡的規則掌控。
「大師,你說那位雪神女,最終靠著自身實力,成立了自己的門派,還建立了天域,幾乎是這個世間的最強者。那她肯定有著極高的心智和謀略,這樣的人又怎麼會被欺騙,甚至丟掉了自己的命呢?」大師並沒有細講,是以陌梵天很是不解,便直接問道。
大師沉默了一瞬,嘆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英雄難過美人關吧。她一代英豪,也難逃宿命的捉弄。」
「唉,雪神女那般強大,最終卻還是落到了如此凄慘的下場。可是雲杉同樣是女子,卻是連成長起來的機會都沒有。」
大師也很同情,但他雖然跟隨過雲伊,也有一定的實力,只是跟最強的那些人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不然他也不會被擠出雲伊身側。
如果那些人敢來這裡,那他自然會出手護她,可也僅限於這裡,哪怕是陌梵天的徒弟,他也不會為了雲杉,離開這裡。
畢竟這是他這輩子唯一堅持的事情了。
而就在他們談論間,大師突然道,「有人來了。」
而隔了一瞬,陌梵天也感覺到了有陌生氣息的接近。
「這麼快?」陌梵天瞬間緊張起來,他看向大師,有些不確定地道,「大師,你有把握的,對吧?」
大師原本有些忐忑,可在看到陌梵天的神情時,還是忍不住一巴掌拍了過去,「你居然敢質疑我?不是我吹,你看這片大陸上的人,有哪一個敢不經過我的同意入侵極北之地的?」
「可是上中下以及天域,不屬於這片大陸吧?」他小聲地補了一句,眼看著大師被他氣得跳腳,忙安撫道,「大師,那這裡就靠你了,我先過去找雲杉。」
「哼,喜歡人家還不承認,要去就快去,不要阻礙我大發神威,幾十年沒有活動我這身老骨頭了,也不知道身手有沒有退步。」
正自言自語著,就看到一個人乘著一柄飛劍漸漸接近了雪山。
大師神情驟然變冷,右手瞬間抬起,朝著那個人隨手一道攻擊就轟了上去!
然而那人卻躲了過去!雖然依舊受了點傷,卻只是被波及,那點傷勢簡直不值一提。
這倒是讓大師神情凝重起來。
而那人被攻擊后,也沒有再繼續驅使飛劍,反而降落在山腳,隨後一點點地向上攀爬。
看來是個知道他這裡規矩的人。
大師雖然依舊對他保持警惕,然而對於他表現出來的態度,還是多了那麼一絲的好感。
有實力,且懂規矩的年輕人,可不多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