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傻子」比爾（四）

那些日子裡，紐約的天氣又悶又潮，夏天就是這個倒霉樣子，不光紐約，新澤西也是這個鬼樣子，但是那些闊佬兒們會沿著大道慢悠悠的開兩個小時的車去長島，「禿子喬尼」也不例外，那裡的南安普頓可是個度假屋雲集的避暑勝地，紐約的闊佬兒們都去那裡買塊地然後自己建個別墅，再然後嘛，就是吃喝玩樂，夜夜笙歌了。

比爾喜歡的作家不多，除了塞林格之外，恐怕就是菲茨傑拉德了，他在盯梢「禿子喬尼」的時候，不止一次幻想著自己能夠半躺半卧在南安普頓的大宅里，一邊品著勃艮第的羅曼尼康帝，一邊讀著菲茨傑拉德的《了不起的蓋茨比》，回味著那個爵士時代的長島風情。啊，對了，最好旁邊還有位金髮碧眼的瘦白妞，哦，也許這麼說的話，有人會覺得比爾有種族歧視，其實換個其他族裔的妞也可以，只要身材夠辣，臉蛋夠靚。喝完酒，他們再巫山雲雨一番，然後跳到游泳池裡游一圈，再吃一頓法式午餐或者晚餐，那對於比爾來說就完美了。

正當比爾做白日夢的時候，吳用手指捅了捅他，把他從那個美好的白日夢中驚醒了。比爾醒過來之後發現「禿子喬尼」正在做自己想做而卻沒有錢做的事兒。

吳對比爾說道：「你瞧那個死碧池養的禿傢伙，半躺半卧在泳池邊，一邊喝著紅酒，一邊在看著色晴小說，旁邊還有他那漂亮性感的老婆，時不時的還跟他在那裡打情罵俏。而我們倆則從紐約一路跟著他們倆一直開車到長島，連早飯都沒好好吃過，這鬼天氣又悶又熱，我的嗓子都冒煙了。」

「嘿，兄弟，我去買兩杯冰咖啡如何？」比爾對吳問道。

「這是個好主意，這回我請客，你去買吧。」吳說著把錢掏出來給比爾，但是他的頭還一直朝向另一側，在用望遠鏡觀察著那個「禿子喬尼」。

比爾拿上錢準備下車買冰咖啡，這時候突然有個傢伙朝他們的車子走過來，是個黑人。那傢伙穿著一身只有高級餐廳的服務生才穿的制服，然後對比爾說道：「您好先生，這是哥德堡先生給二位準備的冷飲，他讓我告訴二位說，天氣太熱，他只是來度個假，你們可以偷偷懶，沒必要盯得那麼緊。」

比爾當時就氣急了，可以說是氣急敗壞了，他惱羞成怒道：

「你回去告訴你的猶太老闆，告訴那個哥德堡先生，我們謝謝他的冷飲，不過我們決不會喝他那加了屎尿的冷飲，他想羞辱我們，想耍我們嗎？他覺得他足夠聰明，比警察和人工智慧電腦都要聰明嗎？好吧，那就叫他等著，我們早晚把他的狐狸尾巴揪住，然後把他那身狼外婆的人皮給扒下來！」

可以想象比爾當時為什麼那麼憤怒，其實他的脾氣一向都不太好，特別是在面對這些有權有勢的傢伙的時候。而且是在他跟在富豪「禿子喬尼」的豪車屁股後頭，開車開了兩個小時，然後還要繼續在這悶熱的天氣里盯梢的時候，換做誰，他的心情也不會好！特別是他們自以為天衣無縫，而人家其實早就識破了你，而且知道你的一舉一動的時候，你只會覺得自己一直被那個傢伙當猴耍，被他們愚弄，而你自己就是個大笨蛋加大傻瓜。

所以他爆發了。

「冷靜，比爾，冷靜。」吳下了車，然後接過那個黑人侍應生端的盤子，一字一頓的說道，「替我，謝謝，你的老闆，至於，盯他的梢，那是職責所在，叫他，好自為之吧！」

比爾和吳同時用雙眼望向「禿子喬尼」的方向，只見他還是半躺半卧在躺椅上，向他們的方向舉起了手中盛滿高級紅酒的酒杯，好像在那裡還在沖他們倆笑，比爾真想過去揍扁他，可是他畢竟是個警察，而且還是聯邦調查局的探員。

吳拉著比爾上了車，也沒讓他去買冰咖啡。

一上車，吳就對他說：「比爾，看來我們突破的契機已經到了！」

「什麼意思？」比爾不明所以的問道。

「剛才那個黑人我見過他，他原來是在布魯克林區分銷軟性毒品的，冰毒和搖頭丸之類的吧。現在這小子的指紋還在我的資料庫里趴著呢。」說罷，吳到車子後面的監控室里拿了些東西。

比爾在他拿來之後才看到，原來是一袋冰毒。

比爾驚奇的問道：「你這是要幹嘛？」

「我懷疑那個傢伙藏毒。」

說著說著，吳就把自己的手伸入到盛放冰毒的塑膠袋中，然後又把一小塊冰毒拿了出來，掰碎了扔到那兩杯「禿子喬尼」讓黑人前毒販送來的飲料里，然後他又用手攪了攪。

比爾已經知道吳要幹什麼了，精英就是精英，和比爾、小田這些普通擼色的思路就是不一樣，這樣偽造證據的事情他也敢做，比爾此時簡直佩服死他了。

吳舉著杯子，然後拿出毒品快速檢測儀，把探頭往飲料杯里一插，馬上檢測儀就開始報警了。之後吳又把那個黑人前毒販子的資料調了出來。

最後吳對比爾說：「我們無法找到搜查『禿子喬尼』家的方法，但是我們可以迂迴前進，只要那個黑人不出這所度假別墅，等搜查令一下來，我們就可以進入搜查了！」

吳將所有信息數據輸入到了便攜執法數據終端上，然後居然打出了一張臨時搜查令，就是那種專門應用在緝毒領域的緊急搜查令。

「你是怎麼做到的？」比爾登時十分驚訝的問道，「我是說你是怎麼搞到這種緊急搜查令的？」

「你要知道，任何系統都是有漏洞的，有空隙可以鑽的，所以那些調查局上層的老闆們才要千方百計的保留人力勤務。因為機器勤務是不會搞這些違反程序的事情的，除非有人的參與。你看，搜查毒品的臨時搜查令可以由發現情況的警察現場自主開具，然後回到局裡再補一個正式的搜查令。」

吳慢條斯理的解釋道，

「我們一會兒就進去以搜查毒品為名義，搜查那傢伙的大屋子，不管能不能搜出東西來，我們都是近了一步，回到局裡后我們再補正式搜查令，這一點也說的過去的。其實我還有一個計劃，那就是給他們玩點小魔術，讓那個黑哥們兒吐出來點東西。因為我查過了，被爆頭哥爆頭的時候，禿子喬尼正好也在這度假別墅里。所以這中間一定有什麼問題。好啦，檢查下你的槍，打開保險，我們要去抓毒販子了。」

吳沖著比爾壞笑了一下，穿上防彈衣，然後掏出配槍，打開保險，迅速的衝下車。比爾也隨著他一起衝下車去了。

他們走到了別墅大門口，被一個保安攔住了，吳迅速的出示了臨時搜查令，那個保安還要說什麼似的，說時遲那時快，吳迅速出手制服了保安，用軟手銬將保安銬住，然後摁在地下。

用手槍對著他的頭殼大聲對他吼道：「你要是敢起來，我就用槍轟爛你的狗頭，明白嗎？」

於是那個傢伙就只敢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了。

他們衝進院子里，看到了那個給他們送飲料的黑人侍應生，當然他還有個身份是前毒販子。

吳用槍指著他大吼大叫著說道：「雅各布，你這死碧池養的，給我站好嘍，雙手放到頭頂，對，就是這樣子。」

吳過去用手銬子把那黑人銬住，然後也把他按在地下，用槍指著他的頭說道：「小乖乖，你還認得我是誰嘛？」

「你，你是那個布魯克林緝毒之鷹，傑西吳，嘔，該死！我剛才怎麼就沒把你給認出來呢？」黑人的語氣中充滿著懊喪，比爾想他們倆過去一定認識，而且應該有段浪漫故事呢，嘿嘿嘿。

「你們不能這樣，這樣是私闖民宅！我要控告你們！」「禿子喬尼」的漂亮老婆「傑奎琳」沖著比爾和吳他們這邊大聲吼叫道。

比爾學著吳的樣子對她大吼道：「你這小婊砸給我住口，否則我以妨礙公務逮捕你！」

沒想到這性感小婊砸看到比爾手裡握著的黑色柯爾特激光槍，立馬就收聲了，比爾當時真是覺得自己好像是馴服了一匹烈馬一般，因為這女人被他嚇得蹲在地上，她居然嚇尿了，失禁了，吼吼，這高貴的女人居然膽子這麼小，在他們面前如此失態，簡直讓他高興壞了，他頭一次體會到原來警察是可以做的像匪徒一樣無法無天的。而這樣做帶來的快感，簡直比跟花花公子女郎共赴巫山還過癮。

這時那個「禿子喬尼」站在一旁大喊道：「嘔，天哪，你們兩個到底要幹什麼？！這裡是私有財產，你們這麼做是在侵犯公民權！」

吳對他喊道：「你這死碧池養的給我閉嘴，我們懷疑有人在這裡藏匿毒品，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配合，否則一會兒要是查到什麼，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認識你們局長的，我一定會叫你們好看的，你們敢闖進我家裡來，你們不知道我是誰嗎？我這回一定讓你們都滾蛋！丟飯碗！」

「禿子喬尼」在那裡狂喊著。吳走到他面前對他飛起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上，那傢伙都傻了，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了。

吳對比爾說，：「快，把周圍的機器警察叫過來增援！」

於是比爾朝通訊器里喊話，通知讓周圍的機器人警力增援他們。

吳控制了整個局面，他給每個人都戴上了手銬，然後在黑人雅各布身上搜查，一邊搜查，他嘴裡一邊還念念有詞：「雅各布，小乖乖，讓爸爸看看你帶糖了沒有啊！」

比爾就這樣用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吳居然真的從那個黑人身上掏出來一包冰毒來。如果不是剛才他就知道了那是他們在車裡弄假證據的那包冰毒，光憑肉眼觀察真的是看不出這是栽贓陷害來著。怪不得吳說要變個小魔術呢，不過比爾登時覺得這魔術變得太大了點，這事兒是搞得越來越不嫌大了。

就在剛才那一刻，比爾算了下，從偽造證據，到騙取臨時搜查令，再到持有不合程序的搜查令闖入民宅，然後毆打和襲擊公民身體，持槍恐嚇公民，到現在的栽贓陷害，他們倆已經犯了至少五條聯邦重罪，再加上他們的聯邦特工身份，比爾想如果要坐牢的話，恐怕夠判他們倆幾個有期徒刑的了。

不過話說回來了，誰會相信一個黑人毒販子說的話呢？現在就算他們倆進去不能夠查出來究竟「被爆頭哥」的案子是怎麼回事，但是也足夠落案控告黑人雅各布的了。而且吳的目的不是告他藏毒，而是要挾他吐出來點兒真相。

「你陷害我，死條子，你們陷害我！」雅各布掙扎著說道。但是他已經被吳死死的按在地下了，吳不但給他戴了軟手銬，還戴了軟腳鐐。這小子是插翅難飛了。

不一會兒，一群人形機器人駕駛著多足裝甲機器人過來了。它們中的一個跳下那多足鐵爬蟲，走到比爾和吳他們面前用帶有長島口音的腔調，問道：「長官，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吳告訴它，他們在盯梢「禿子喬尼」，然後他的傭人，就是前毒販，黑人雅各布，給他們送飲料，然後他們在飲料里發現了冰毒成份。就申請了臨時搜查令進行臨檢。再然後就遇到了阻撓，就開始使用警械，控制了場面，還在雅各布身上搜出了一包冰毒，然後它們這幫罐頭盒就趕來了。

機器人走到雅各布旁邊，然後蹲下，開始在雅各布身上搜查。果然又搜出來一些煙捲兒，機器人把煙捲兒放到自己胸口中的快速檢測設備中，檢測設備立即報出了煙草的種類，裡面含有大麻的百分比，以及這些大麻不是醫用大麻，而是毒品大麻。然後機器人就開始念米蘭達條款，執行逮捕程序，其他后趕來院子裡面的機器人也開始搜查「禿子喬尼」和「傑奎琳」兩口子。並對他們做了毒品測試，測試結果均為陽性。比爾他們和人形機器人警察一起進入了屋裡，而把那幾個癮君子留在外面讓多足裝甲機器人看守。

比爾心想，真有吳的，他居然猜中這家子人都是癮君子，所以身上一定藏著毒品。這下他們的行動變得順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