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一個主人!
韓非注意到少女白凈的小臉上暈染了一層淡淡的粉,還有一絲懊惱和緊張之時白蘋默默在心裡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眼中溢滿笑意。
聲音清脆中有帶著一絲婉轉悱惻的溫柔,「可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匪之中的非字?」
韓非聽著身後女子的話,莫名有一種荒唐的感覺其實身後的身穿著淡綠長裙的女子雖是問話,可是那話語之中分明就是少女是在故意調笑著他的語氣。
韓非的步子頓了頓,有些不好回頭看女子此時臉上是如何表情,只是低聲道,「正是此字。」
小卜默默在一旁看著白蘋在暗自得意著卻無力去反駁,總覺得主人利用往生花重來這一遭好像也不是為了再一次喜歡韓非的來著,但主人此番已經失去了記憶,他也不知道真實情況。白蘋反手從腰間解下一直都被自己掛著的木牌,挑眉看見木牌上工工整整雕刻著的數字,白蘋一瞬便笑眯了眼。
忽然覺得前幾天聽一位過路人的話說的不錯,這有緣人啊總歸在一起的,緣分來了,總也是擋不住的。,在客棧房間里挑撿收拾著自己頗為貴重的東西。雖說這前來尋找她的幾班人馬大多不知道她就是他們想要尋找的妖女,且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想必也沒有想過他們一直都想要尋找的人一直都若無其事地住在他們的大本營青城城中最大的客棧里吧。
白蘋此時早已是氣喘吁吁,紅霞撲面,這是跑的太快太極而血氣上涌完成的,而絕非她容易臉紅。「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現在也沒有閑暇心思去秀氣地微提著裙擺了,真的是毫不留情地拽起一端的大部分,而另一手緊緊掐腰,盡量支撐著自己這一句跑來好說歹說堅持下去了。
「這樣一個大晚上的,青城再好歹來說也是一個城,城中在夜晚也是要關閉城門禁止外出的。
主人,你現在這樣子可不是逃出生天的結果,反而倒像是陷入城中侍衛還有守城門人員的雙層夾擊。」
不過腳下卻是絲毫不停的開始更加速度一些,然後稍一用力推到了道路街道一旁的一捆未束著的毛竹。
同時還伴隨著嘩啦啦的竹竿橫倒的聲音,不絕於耳,在甚是安靜的靠近城門的街道之中,可謂是極其的顯耳。
或者說,他方才是哪句話惹得主人生氣了?嗚嗚嗚,來人啊,快來人救小卜啊!
白蘋雖然是小心的攥緊了多餘的裙擺小心的蹲躲在一處竹筐之下一聲不敢出,也是怕這一次一旦不小心,她就真的會被這些看起來蠻不講理的城中的侍衛給毫不留情的抓起來。
「……主人。」小卜看見白蘋如此模樣,有些無語的喊了一聲道。
「主人,我們總不能一直在這裡躲著吧。」小卜疑問道。
白蘋小心地透過中間有些空口的縫隙,小心地朝著外面的地方看過去,寂靜的黑夜之中,只有天空之中的一輪白月,淡淡的月光傾灑,柔柔地照亮了寂靜空曠的街道。說明白蘋暫時在那一群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跑去了其他地方之後還沒有回來的同時,一直都會是極為安全的。
只要白蘋不會像之前一樣故意去把自己送到那群人的面前讓人抓的話。
小卜略微有些尷尬的提示道。他已經決定了,今晚過後,他就一定要把今天的所見所聞通通忘掉!
貓兒一般的纖細四肢微微用力,巍巍顫顫的支撐著站了起來。其實她並不想讓小卜站起來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她瞧著那個碧波湖之上,那個在淡淡的一層如雲一般淡色的薄霧之上撲騰的掙扎想想要站起來的小小純白身影,看著那尖耳一旁的小巧的頭頂之上的兩個與身體極為不相符的像是麋鹿那般的角,總是在小小的身影一舉一動之中就不由的擔心。
白蘋沉默地在一旁看著,心裡不由地猜,這個時候小卜應該是在心裡喟嘆著,自己怎麼這樣的好看,自己的那對角怎麼就那樣的有魅力。
這樣自戀的小卜,她早就見識過了。
只是這話剛喃喃出口,白蘋又是立馬打斷了自己即將要飛出天外的思緒,又是皺眉,「只是記載之中描寫的麒麟並不是如此模樣,不僅是並非白色的毛髮,麒麟大概也是沒有這樣一雙模樣的角的吧?」
只是也僅僅只是如此,小卜的模樣與她所記憶之中所記載的麒麟模樣應該是有許多不同的之處的。可是四靈的『麟、鳳、龜、龍』,小卜不曾是其中的一個,那他的真實身份又會是什麼?
那時候在她看來,根本就不屬於一個只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童的眼神。
疆時緊抿著還是淡色的可愛的唇,幾分童稚的臉因為長時間的飢餓,已經是過早沒有了嬰兒肥。
他鎮定地分析著事情的前因後果。「大概,是想要回家去看看吧。」
白蘋怔了下,說出了自己本來的計劃。
「等看過之後,這天下如此之大,早就想四處看看了。出遊各國,遊歷天下,有何不可。」
聽著那些各種各樣的事情,終究也只是聽聽罷了,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夠親身的去見證這片土地上所發生的種種傳奇,也不失為人生一大樂趣了。
「你可知蘇秦?當年他四處遊說,至成為縱約長,披六國相印。成名后,衣錦還鄉,父母郊迎三十里,嫂蛇行匍伏,妻側目不敢看他,為「前倨而後恭」。」
「那你又可知,在最初時候,蘇秦還是無一名聲的無名之輩。那時候,他的父母時而嘲笑,兄嫂對他也是非打即罵,全家對他無一尊重的?」
竟是如此?可是滿打滿算,疆時現在也不過是一個還不到十歲的孩子,這樣的涉及了各方勢力的事情。
白蘋也自認她不可能因為一時之利而牽扯到了一個無辜的孩童身上。
「那你這一次能夠清醒多長時間?堅持到夜半時候一起去探一探城門情況應該是可行的吧。」
想到之前的打算,白蘋輕皺了下眉頭問道。
然後,露出了裡面的幾條——小魚乾!!!
韓非轉過頭來,正好見小雪狸並沒有再想之前那樣朝著他叫著,反而是瞪大了一雙可愛至極的眼睛,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拿過來的小碟子里的小魚乾,半晌都不曾移開視線。
他錯了,其實主人真的是對他非常非常好的,又體貼又溫柔,簡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白蘋將懷中的小卜攬了攬,至於小卜說的所謂為他做主之類的話。
呵,可能嗎?
「喵嗚!喵喵嗚——」
小卜:「喂,你不會是真的要本神獸去吃這滿是魚腥味道的髒兮兮的小魚乾吧?」
「喵嗚~」
小卜:「這小魚乾,就連臟腑都沒有收拾,甚至是還有排泄物啊!」小卜嘴裡還叼著兩條小魚乾,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不能說話,他就用死亡一般眼神凝視著韓非。
我去你的,搶什麼搶,有本事你就全部搶走啊,我一點都不介意!!!只覺得這人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可惡,明明看他表現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想吃小魚乾,還非要強迫著他吃。姬長淮早上並沒有出現。
今天不僅僅只是要拜訪長時間未曾見過的舊師。
還要他做好心理準備,去面對如今也已經長時間不曾見過的李斯。
現在既不是同為他們師門之人,又非是與韓非有什麼過切的關係。
白蘋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沒幾分好氣地撇了他一眼。可是依舊不變的是,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
她的故居,也從頭到尾,一直以來都是在韓王室國都的。
君無戲言,哪怕是貴如韓王室國都的韓王,他也仍舊是做不了這些任務的決定。
不然他身為君王的威儀,只會在很短的時間之內,消失的蕩然無存。後來經過了恆古的討論,他們才是終於決定,隨著韓王室的決定,一同遷都。
白氏一族的族地,聽說至今還是在陽翟,且現在族中,除了有部分族人,就跟著她的父親族長一起待在了新鄭。若真是如此的話。
這兩天,她也是清楚的看出來了,在韓郎君的眼中,對於知識,還有學論到底是對他有多麼的重要。
幾番思量,既然不可能是徒步而行,且到時候途中有她這樣的女子存在,韓郎君也是不會真的就讓她跟著隨行。
還是對於她是失去了一部分的記憶還未恢復,可實際上身份卻是十分不一般,應該是為天之使者的身份了。
也有可能,在他們第一次聽到小卜的聲音之後,又或者甚至是在小卜恢復了身上的傷而展露出原本的模樣之前。
那些人或許已經自己嚇自己的命不久矣了。種種皆是證明了小卜的話的真實性。
……
「姬長公子,別無他願,只是山長水遠,祝你前路無坎了。」
「呵呵。」
縱然是八百里加急的方式,可是偏生就是姬長淮外出求學遊歷之時。有時候雖然也是會偶爾寫一些信件,又或者是到燕王室管理之下的地方鋪子上,讓他們用特定的渠道傳一些自己的消息回去。
「姬某多謝白蘋姑娘吉言了,」說著,姬長淮笑了一下,面上似是有一些不好意思。
「之前明明是已經說好了要帶姑娘出城去的,只是眼下,實在是有些不好動作了。」
連毛髮都不曾張弓過。
小卜在白蘋的一旁尋了快凸起的石坐,然後找好位置,蹲坐在上面。然後如一隻本來就看著十分高貴冷艷,又可愛的狸一般,一下一下,去梳理著自己的純白的毛髮。現在白蘋還是在青城,更甚至是在其他的幾個國家內,都是被嚴厲追拿的對象。
韓非轉過身,正好瞧見了正倚在門框,兩眼笑如彎月,正亮閃閃地看著自己的一身淺綠衣裙的少女。
在少女的裙角旁,還如老僧入定一般,蹲了一隻純白的小巧可愛的小雪狸。
也正是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如此模樣,還能有什麼不解的?
一想到自己方才差點就因為不看路而撞到了樹上,還是因為在一旁看到了的一位姑娘的提醒才會幸免於難。
不由所有的動作都一時頓住。
白蘋挑眉,饒有興趣地開口,「不過是我還沒有失去記憶之前的對一些事物的看法罷了,這又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再者說了,你現在不說,等到將來的有一天我恢復了記憶。到時候你費盡心機想要瞞著我,那又是何必呢。」
白蘋循循善誘著,她始終堅信著,一個人就算是失去了記憶,可是她本該有的對待事物的本能和習慣,這是絕對不清易就會有所改變的。
總不至於她曾經……,還會是一個紈絝子弟?
那也不可能會有小卜會心甘情願地認她為主的。
就算是他早在拜荀卿求學之前,就已經是立志,將來要為眼前的這一片硝煙瀰漫的土地做出一番大貢獻。
可是至今,哪怕是如今的他自己,也僅僅只是在心底這般願望著。聽到這話,原本正要拒絕著的白蘋猛然睜大了那雙漂亮的眼睛,疑惑中又帶著絲絲期待,「韓郎君,你真的知道?」
可能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個時候的她,小女兒的嬌憨姿態盡顯。
如此可愛。白蘋點點頭,頗有幾分感同身受。
每每當她見她的那位四處遊歷回來的兄長時候,雖然看著是要比之前臨出發之時,膚色明顯要黑了許多。
不過韓非沒有說錯的是,或許遊學對於他們求學者來說,真的是一個很重要的不可或缺的經歷。
就像是兄長。
哪怕是四處遊歷的生活,有時候也會的環境也許會過於艱苦。結果,那位族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白父趕出了院子。
且莫要說現在各地各諸侯國之間也是時常少不了一些小的摩擦。可是,卻也絕對到不了途有餓殍,只是一個地方的餓死者就數以百千計,到了需要食以『兩腳羊』的地步。
更甚至是,這個對象還是他們的尚在五服之內親緣甚厚的親人,後輩。他們到底是怎麼有心,竟然能夠說出那樣的殘忍,甚至是沒有心的話?說著,她微頓了頓,半偏著頭,幾分可愛,眼裡儘是嬌軟著開口,「那韓郎君呢,在韓郎君你的心裡,是也同樣想要做出一番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