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雖然青城此地明面上是說下楚國的境內,可是若是細細分來,也是不那麼明顯。小卜似乎從來都沒有告訴過自己,究竟這朵上古往生花究竟為什麼會隨她而生,又是需要什麼樣的養分才會在她的手臂之上分明是生於血肉,露於皮骨,卻是還是在絲毫不對她的生活造成影響的情況之下盛開至此?
一切的解釋,都源於她曾經的記憶。「不過,若是為白蘋姑娘你的話,想來因為你家中還有一個熱衷於遊歷求學的兄長,也是會更加的對這樣的話有一個了解。」
白蘋點點頭,頗有幾分感同身受。「之前明明是已經說好了要帶姑娘出城去的,只是眼下,實在是有些不好動作了。」
不僅僅是如此,他還連累的白蘋白白地在這裡等了他一天時間。本來已經是決定要離開了,卻不想到了最後,反而是自己失言在先。
就算是已經知道了白蘋姑娘與師弟韓非相識,現在也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自他出生,到了後來為燕王室長公子之後。
王室長公子的教導,讓他懂得君子之道。言而無信,縱然是現在是因為有必須的原因。
可是姬長淮仍舊是過不了心中的那一關。若是沒有經過他人正確引導,便是一個問題困上了一輩子,也仍舊是茫然無知的人也大有存在。不過看白蘋的模樣,應該是根本就沒有想到過這一點才是。
更是反應了韓郎君是知道多少的學識。
雖然青城此地明面上是說下楚國的境內,可是若是細細分來,也是不那麼明顯。
青城雖然位置較為偏僻,卻是實實在在的地處在兩國之間的位置。這其中的距離說遠是不會太遠的,但是若說近肯定是不近。
聽他的口氣,似是在說,他的目的地是完全和白蘋沒有什麼差池的。
遙去韓王室國都新鄭,既是不能騎馬而行,她也並不會如此。而她的身份並不能夠張揚,而韓郎君既是並沒有像是如同他的師兄姬長公子的王室公子的有利身份。也有可能,在他們第一次聽到小卜的聲音之後,又或者甚至是在小卜恢復了身上的傷而展露出原本的模樣之前。
那些人或許已經自己嚇自己的命不久矣了。
種種皆是可能,但是會像白蘋這樣一口相信的人,只怕是少之又少。很顯然,方才他一直與白蘋笑鬧著,再加上白蘋的種種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令人無語又好笑的狗刨式動作,讓他一時一心只顧著忍笑去了,也實在是沒有注意到這樣的深更半夜,竟然還會有旁人還是醒著的,且看樣子還是現場看到了他家主人這般丟臉的模樣。
小卜覺得很是打擊,還有隱隱的臉紅。「記憶恢復是好事,可是現在卻仍舊是沒有什麼具體消息,誰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恢復。」這世間,也只有緣字才是最耐人尋味的。一直對此起來才是她的兩個巴掌大的一隻玲瓏一般的還生著一對幾近是有他整個身體長的還分著叉的角的可愛生物不知為何忽然暴起一般正在嘗試著站起來就要找她拚命一般維護著自己的尊嚴的模樣。
貓兒一般的纖細四肢微微用力,巍巍顫顫的支撐著站了起來。
不過眼前的那隻只是看著便不由叫人心中軟和一片的小小身影如此行為,卻是叫一直仔細瞧著他的白蘋不由更是著急起來,「既然是身上的傷才剛剛勉強恢復了一些就不要胡亂地去動作了,我看還是繼續趴著好好養傷的好,早已你站起來撲騰著,好不容易開始癒合的傷口又不小心裂開了該如何是好?」
其實還有一句話白蘋看著在聽了她之前說的那些話之後已經是幾近炸毛的小卜之後,很是聰明的默默咽下肚子里並沒有說出來。
其實她並不想讓小卜站起來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她瞧著那個碧波湖之上,那個在淡淡的一層如雲一般淡色的薄霧之上撲騰的掙扎想想要站起來的小小純白身影,看著那尖耳一旁的小巧的頭頂之上的兩個與身體極為不相符的像是麋鹿那般的角,總是在小小的身影一舉一動之中就不由的擔心。
生怕下一刻那看著就軟和無力的小小身體撐不住頭上的那兩個巨大的鹿角,最後不僅沒有成功的站起來,還結實地被那兩個看著著實是壯觀的鹿角給壓趴下!看著看著,她又是重新將那個有些沉重的疑惑按壓心底。
也罷,這個時候難得小卜心情如此之好,自己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去擾他興趣。
還是等晚上出城路上,她在細細詢問好了。因為她自信自己並不會看錯人。
她在韓非的眼裡,分明是沉著和冷靜的,她卻是看到了他隱藏在眼底深處的那一抹遠志。
這樣的話,那他們以後會走的路,根本就是南轅北轍的方向。
而這就代表了經此一別,怕是自此山南水北,此去經年,再也不會有見面的機會了。
那時候的她哪裡知曉,現實就是這樣以快准狠的力度,在距離她做怨婦模樣僅僅不足兩天的時候,飛快地扇了她的臉。
絲毫不留情面?
而正好同白蘋一樣,看到姬長淮的馬車慢慢停留在了他曾經有幸跟著白蘋一觀的府邸之前。
看到那莫名熟悉的地方,還在姬長淮懷中努力掙扎著,卻始終逃不脫其抓緊的雙手的小卜猛然愣了愣神。
頓時安靜了下來,或者說是已經快要傻眼了。
這地方怎麼這麼……熟悉。白蘋與韓非默默又無聲地相互對視了一眼。
韓非率先有了動靜。
他略略後退了小半步,然後兩手相合與身前,抬高作揖,行了一平輩之禮。
「姬姓韓氏,名非。」
抬起頭時,對著白蘋微微一笑,極其清冷卻又分明不失禮節。
白蘋愣了一愣,竟忘記躲了去方才韓非的揖禮。
待小卜在識海之中的喊叫讓她趕忙反應了過來,忙收拾了臉上的表情。
雙手相握於左側腰前,右腿微微後撤,略略俯身朝著韓非也同樣規規正正回了一禮。
然後學著他介紹的方式,略微柔和的帶著幾分淡淡俏意的清亮聲音響起,「小女父家白姓,名蘋,家中行二。」或者說,其實這麼久以來,小卜的身體早已出現了異樣,只不過自己沒有發現罷了?
想及此,白蘋方才還是幾分悠閑的什麼突然大變。她上前來小心的重新抱起了小卜,一手安撫似的揉了揉它的小腦袋。
「喵,喵嗚——」
白蘋:「好了,是我錯了,我不好,下次肯定不會再這樣對你了。」白蘋心中一陣氣悶。
與其自己慢慢的毫無幫助地慢慢想著能夠出城的法子,不知以後的哪一天不小心,就會被現在整個青城都在搜索他的人抓住。
最後送到他們背後的主人那裡去。
或許是充當著一個可有可無的花瓶,也或許是被王朝的神侍押去,在暗地裡因著她手臂上的往生花而做出各種慘絕人寰的實驗……
可能就是在明天,又或許是在後天。
誰也不知道,就連白蘋自己也不確定。
她人被困在了一個小小的青城,又有這麼多的人馬一齊想要抓捕她。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就算她還有小卜的幫助,可是小卜曾經也是為了自己受傷,功力大減,本就無法幫她太多。「對了,小卜,方才你看那與韓郎君走在一起的人,你可認識?」
白蘋一邊手下繼續挑撿著水果,一邊回想起來了自己方才無意之間所看到的景象,若有所思地在心底默默地問道。至於李斯所說的所謂擺設,韓非也是略懂一些。
就如他曾遊學之時所見,又有多少人是留著元妻在家侍奉父母,而是獨身一身外出?
「我倒是不知,通古師哥知我者甚多。」
小卜想的很好。
就算是如今主人沒有了記憶,仍舊是喜歡上了這個曾經也同樣是喜歡著的人又如何?
據他曾經所了解的情況,韓非此時也應該是已經暗中被楚國國君接見。
若無意外的話,應該是在不久之後便會十多年來第一次踏上真正屬於他的故土。
然後接下來就是被韓王所認可,許了封地,成為韓王室諸位公子之一了才是。白蘋愣了愣,「我又不曾說些其他的,你又何必反應如此之大的反駁?」
白蘋用撫了撫手臂上的那一片的紅艷。
指下的肌膚細膩而又白皙,絲毫感覺不到這朵所謂的往生花存在的異樣。
只是,它也確實是在她的手臂之上,慢慢的花開。「這個說的倒是有理,不過小卜,接下來的時間裡就算因為往生花不再盛開,我們也不可能再像如今這樣還有上等的客棧住了。」白蘋嘆了一口氣對著小卜可惜地說道。畢竟她能想到的問題其他人也能想的到,搜尋她的人中總歸有幾個不正常的會反其道而行之!
想到如此,白蘋又是忍不住為自己的生來不易而好是唏噓了一番。再看到被自己收拾出來的一包行李之時心情甚是不佳,導致語氣也極為的抑鬱,有氣無力著,「小卜,今晚你可要好好休息,畢竟再過一晚,咱們就很有可能再也過不上這樣輕鬆的生活,睡不了這樣舒適的床了。」
白蘋說的低迷,小卜也不禁有些傷感。
不過下一瞬小卜就哈哈大笑起來,吵的白蘋頭有些疼,「哈哈,主人你說錯了哦,小卜不需要怎麼樣生活和睡覺,所以明天開始要受罪的人也只有主人一人,沒有小卜噠!」不過只是一個客棧,只要進來后就能得到具體的答案,又何必大費周章地守在了客棧之外去小心揣測那個答案?「也並非是如此,不過是家中發生了一些小事罷了。不過難得師父千里迢迢來了楚國,好歹師兄我也是楚國人氏,不可能說是有師來不相迎的話來。」
「正好聽師父說他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師弟你的居住之地,因為為兄許久都不曾見過師弟,也正好是同時楚國邊境的青城,因為想著師父此行帶了自己后至少也是有自己會方便許多,便直接提議了陪同。也是因此才會有你今日的一出事情罷了。」
韓非有些微許的歉意,既然師兄對於自己家中所發生的事情避之不談,韓非也是不會強逼著師兄說出來。而是混著自己的那一抹升起的歉意,看著正是閑適地背部倚在花園林中的竹子上的單后抬起一隻腳擺在竹身上的黑衣青年,「如此一來,倒是非的不是,勞累了師兄如今這個時候還要為非憂心,非……」
再加上白蘋的種種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令人無語又好笑的狗刨式動作,讓他一時一心只顧著忍笑去了,也實在是沒有注意到這樣的深更半夜,竟然還會有旁人還是醒著的,且看樣子還是現場看到了他家主人這般丟臉的模樣。
小卜覺得很是打擊,還有隱隱的臉紅。這樣想著,白蘋立馬不疼了,再疼也要忍著,疼也比到時候被抓起來后當做妖女被活活燒死的強多少倍啊。
白蘋掙扎著起來,忍著痛理了理自己的淡綠的衣裙,真是習慣成自然啊,從前的白家家族的貴家禮儀讓白蘋如論如何也做不到衣衫凌亂的時候四處隨意走動,哪怕是周圍只有小卜一個不算是人的人!轉身,也不再理會身後的那隻明顯還化形不成功的小妖,而是徑直路過他,背影清瘦又是削直著。
哼,儘是嚇唬誰呢。
水邊裝死的小妖撇撇嘴,又要說些什麼,可是在看到滿身冷意的少年所走的方向後。
不自覺縮了縮脖子,暗自嘀咕的聲之後,趴在水潭邊上喝水。
路過了那隻小妖,少年有些壓抑的心情明顯好的多。
他靈活的躍過山林中的各樣橫向枯枝,一處掩在不知幾百年的大樹下,坐落著連木門都是簡單兩塊破落不成樣的木板的小破屋,走到這裡,少年才堪堪停下。
小破屋裡還住有人,少年也不知來的正是時候,還是不是時候。
這個時候,不僅是小破屋的主人,還有其他人的說話聲音。女子停了下來。雖然從小接受著族中各個長輩的灌輸,如今雖然也沉穩妥當,卻也仍是少不了一些所謂當時的富貴閑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