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別動手動腳
景帝陛下冷笑著捏緊了拳頭,捏的骨節咔咔響:「挺好的,還知道先斬後奏了。」
溫嘉言笑了笑,沒再繼續開口。
他轉而看向長姝,安慰道:「查不到就算了,這件事和你本就沒有太大關係,你千萬別冒險。」
長姝點頭:「我知道。」
她不會冒進的。
景帝冷冷的看著他們兩個人,這一副兄妹情深的模樣落在他眼底著實礙眼。
溫嘉言是不是瞎?胤朝的宸歡公主手底下弄死了多少人他心裡沒點數嗎?就算他不知道穆長姝私底下幹了些什麼,但她在邊境弄死郭家的事溫嘉言還是知道的吧。
怎麼就覺得她像一隻小綿羊一般溫柔無害了呢。
還千萬別冒險,宸歡公主什麼時候冒過險?
他心中不爽,但溫大公子顯然不會太在意他的心情如何,只是在那裡事無巨細的叮囑長姝,景帝陛下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兩個人說著說著就拉起了手。
準確的說,是溫嘉言拉著長姝的手在她的掌心輕輕滑動。
景帝陛下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幾步上前拉著溫嘉言往後一拽:「說話就說話,好端端的,別動手動腳。」
溫嘉言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拉的踉蹌了一下,站穩之後就只感覺手腕被勒得生疼,他皺著眉,目光落在他捏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上,聲音微冷:「還請主上鬆手。」
長姝同樣抬眼看著他,眼底倏然盛滿了不悅,不僅僅因為他打斷了溫嘉言與自己的談話,還因為他此時的臉色:「景帝陛下還請自重。」
景帝臉色陰沉的滴得出水來:「溫嘉言,孤耐心有限。」
長姝臉色冰冷:「呼延越,你把嘉言表哥當成什麼人了?」
景帝下意識的就想開口,卻在觸及到長姝冰冷的目光時驟然冷靜了下來。
他把溫嘉言當成什麼人?
他轉頭看向溫嘉言,握著他手腕的那隻手緩緩的鬆懈了力道,就在他想開口之際,長姝冷聲道:「溫家落到如此模樣,景帝陛下在其中可謂是功不可沒,表哥不欠你的。」
景帝本就不是個好性子的人,涉及到溫嘉言的時候他或許會顧慮一二,但這絕不是長姝能夠對他冷言冷語的理由。
他當下便反唇相譏:「若非孤出手相救,溫嘉言早就死在了刑場上,他的命是孤的。」
他看著長姝,一字一句的開口:「他欠孤一條命。」
長姝緩緩起身站在他面前,寬大的裙擺拖曳在地上,氣勢一點也不輸於他:「他是欠你一條命,若不是景帝陛下那一封密信,溫家也不至於背上叛國之罪。」
溫嘉言突然出言制止了她:「長姝,別再說了。」
「你什麼意思?」景帝看著溫嘉言,語氣沉怒:「你也覺得是孤把你們溫家害成這樣的?」
戰火突然就蔓延到了自己身上,溫嘉言看著爭鋒相對的兩個人,目光在男人下頜緊繃的線條上停頓片刻,低頭淡聲道:「自然不是。」
「溫家的禍事與主上沒有關係,臣確實欠主上一條命。」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景帝突然就啞了聲。
一句話是真心還是假意他自然不可能察覺不出來,讓他滿腔怒火驟然熄滅的是溫嘉言的態度,他居然是真的覺得他欠了自己一條命。
沉默許久,景帝只在心中苦笑。
溫家的禍事確實與他無關,他不過是莫名其妙的成了胤朝皇帝誅滅溫家的一個理由罷了,當年名揚天下戰無不勝的溫家少主自然不可能是非不分,一味地將罪責推到他頭上。
可他如此理性,又讓景帝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終他只是冷哼一聲,說道:「說話就說話,男女授受不親,別動手動腳的。」
溫嘉言淺淺的揚了下唇,見長姝還想說什麼,又斂了神色淡聲道:「長姝,你不需要擔心我。」
「可是……」
「別擔心。」他轉過頭,在景帝看不見的角落裡無聲的說了幾個字,正是他方才在長姝掌心悄然落下卻又被人貿然打斷的那幾個字。
鳳陽城,明月山。
溫家的一切都在那裡。
長姝抿了抿唇,最終冷冷的看了景帝一眼:「嘉言表哥若是有什麼意外,本宮不會放過你的。」
「就憑你?」景帝神情不屑:「穆長姝,你還是先把你那父皇搞定再說吧。」
「不過是出宮見他一面就被禁足,剛能在宮裡行動自如又被人下藥昏迷這麼久。你有什麼能耐在孤面前說這句話?」
長姝看著他:「景帝陛下不妨拭目以待。」
景帝冷哼:「孤等著你。」
心慈手軟的,她能有什麼能耐就敢在這裡威脅他?
景帝這輩子都沒被人這麼直白的威脅過,上一個這麼乾的人還是淪為階下囚被人送到西涼皇宮的溫嘉言。
反正當時的溫嘉言沒什麼好下場就是了。
至於如今的這個公主……
他看了眼身邊低垂著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男人,想了想還是覺得算了,免得這位公主出了什麼事這男人找他拚命。
動這位公主的後果有些嚴重,還是算了。
離開公主府的景帝原本還在等著瞧穆長姝會怎麼做,但他等來等去也沒見京城發生什麼大事,風平浪靜的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然後他就等來了胤朝的三皇子。
景帝還記得當初就是這個三皇子派人把溫嘉言送到了西涼皇宮,若要論起通敵叛國,顯然這位三皇子比溫嘉言要更名副其實。
他看著身邊的溫嘉言,若有所思的問道:「你覺得他來找孤會是什麼事?」
溫嘉言在給他泡茶,頭也不抬的開口:「無非是想要探探主上對臣的態度,藉此來看看主上和長姝有沒有結盟的可能罷了。」
景帝奇異的看向他:「穆長姝和孤結盟?」
他神情有些奇怪,又有些不解:「眾所周知,孤派人大庭廣眾之下暗殺過穆長姝,這仇都結大了,怎麼可能會結盟,他們怎麼這麼能想?」
溫嘉言淡聲道:「這很正常,畢竟臣還沒被主上折磨致死,這在他們看來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難免會去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