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愛上
薛從容只感覺到腰間突然多了一股力量,是他摟住了她。
「你曾經不是說過,我還欠你一次當舞伴的機會嗎?」
宋溱記得可清楚了,她十八歲的成人宴結束時,她急沖沖的叫住正欲離去的他,她說,「宋溱,你記住哦,今天晚上你沒有陪我跳舞,你欠我一次當舞伴的機會。」
那時,她可霸道了。
「我稀罕的時候,我說你欠我那就是欠我,可是宋溱,現在我不稀罕了。」
「沒關係,我們再試試。」
宋溱拉著薛從容進入了舞場,不在意沈安可臉上的尷尬和帶著厲色的眼。
「你不是喜歡夢幻華爾茲嗎?」
「三年了,物是人非,很多事都變了,從前我愛的很多東西,其實都是不值得我愛的。也是現在的我愛不起的。」
「我們試過才知道。」宋溱拉著薛從容,打了個響指,音樂便緩緩響起。
「你還不明白嗎?我不喜歡的東西,連試的慾望都沒有。」
薛從容掙扎,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執著。難道他不知道,過去的東西,即使是找回來了,也不是當初的感覺了嗎。
宋溱捏住薛從容的手,貼在自己的嘴唇上,他眼神灼灼,「以寧,相信我,這一次。」
許是薛從容慌了神,即刻便被宋溱拉著步伐走。
她感覺到她動作的起伏,她知道,她的肢體一定很僵硬。這是她曾經最愛的舞蹈,如今是她最不配碰的夢想。
「你明明不會這些……」許久,她才發出低低的聲音。她曾經也算是個舞蹈行家了,怎麼看不出來他刻意的緩慢,還有他明明如此熟練……
在旁的人眼裡,他們所跳的舞蹈一定不倫不類吧。
「不會就不可以學嗎?薛以寧,你會的,我都會,你知道為什麼嗎?」
薛從容不回答,她該知道為什麼嗎?她只是靜看著他。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以為出獄后,他可能會給她一筆錢,讓她安度餘生即可,就算真的娶她,不過也就是為了一個承諾,讓她守著「宋太太」的空殼子,繼而讓她衣食無憂,再老死不相往來……
現在……怎麼會到現在這樣呢?
周圍的一切,人,燈光,一切的一切彷彿都不存在。
「你之前不是問我,我又是娶你,又是公諸於眾的求婚,是怎樣一番算計么?我告訴你,我的確有算計——」宋溱笑,笑得清淡,他歪頭,腰間的溫度也變得燙手,見薛從容無動於衷,他也不失落。
「薛以寧,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依然可以活的精緻。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那三年,已經夠讓他悔,讓他愧了。
沒有更深層的去體味他最後一句言語里是祈求還是委屈,她回應著,「這也是遊戲規則么?」
他說的話,那些該死的話,她倒是一句沒忘。
「可是……如果這世界上少一個宋溱,一定會多一個快樂的薛以寧。」
她說的是,薛以寧。
而至於他說的鬧?!她也挺無奈的。千般的疲憊,皆是因為少了從前對他萬般的耐心吧,
「宋溱,我也沒有在鬧。我寧願……再不認識你。我寧願,從來沒認識過你。」
當初的「一見宋公子,誤寧終生」,到現在的被毀了餘生,上帝,還真是對她不薄啊。
「可是已經晚了。薛以寧,晚了。」
她到底,有多恨他?是他低估了她曾經所謂的愛,還低估了她的堅決……
可是,愛也好,多堅決也罷……都已經晚了。她纏上他宋溱的某一刻,他就打算,糾纏她一輩子。
「你剛剛才答應了我的求婚,你忘了?」
「你導演的一場戲罷了,真真假假,一定要我說出來嗎?」
細想之下,薛從容大概也知道他的用意了,倒是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大費周章,她的名分,宋家認不認可,整個榕城認不認可,於她,根本就不重要。
「我告訴你,是真的呢?」
薛從容閉了嘴,不在說話,若是與他說,他能沒完沒了的說下去。既然講不通,就算了吧。
「宋伯母,你看他們兩個,太過分了!明明我姐姐……」
「安妮,閉嘴。」
不遠處的沈家姐妹和宋母同樣的視線灼灼。不過一個平淡,一個黯然,一個帶著焦灼。
沈安妮就是焦灼的那一個。聽到姐姐訓斥,不甘心的跺了跺腳,跑開了。
「安可,你在意嗎?」宋母平靜中終於出聲。卻不似平常,親昵的叫她可兒。
「宋伯母,我……不在意。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他。宋伯母,我哪裡不好啊,宋溱哥,一點兒都不喜歡我呢。」沈安可低頭,紅了眼眶,將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樣子表現得格外淋漓盡致。
怎麼能不在意呢?她那麼喜歡他,喜歡了他那麼久,就連鋼琴,都是為了他說的一句話,「我覺得,能彈鋼琴的手一定特別漂亮,特別靈氣。好好學。」她便卯足了勁的學。
「可兒,你放心,他們不會長久的。」此時宋母的目光又像個智者,能看穿一切。她只能在心裡嘆息吧。這個她同樣虧欠卻也恨著的兒子。
一個帶著激烈的恨意,一個帶著死纏爛打不肯放手的堅決……怎麼會長久?兩個倔強的人,終究是兩敗俱傷罷了。
「嘶,」薛從容痛呼一聲,剛想狠狠的踩宋溱一腳,卻沒想用力過猛,反倒崴了自己的腳。
「怎麼了?腳崴了?」宋溱拉著她到自己懷裡,小心翼翼的脫掉她的高跟鞋。正欲碰上她的腳,卻被薛從容推開,且還被她手腕擋著。
宋溱即刻明白,薛從容母親家有個習俗,腳,是女孩子身上很神聖的地方。她也……不願意讓他碰她。
「薛以寧,」他單手握住她,力氣大的驚人。「我給你時間,但是,別讓我等太久。」
「怎麼,又想讓我去蹲大牢嗎?」薛從容揉著自己的腳,看似真的不在意「蹲大牢」這三個字是怎樣於她帶來不可磨滅的痕迹的。
「說不定……我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明白嗎?」
既然是遊戲,她也有不參與的權利。薛從容自然不置可否。
宋溱站起來,將地下的薛從容也撈了起來。
「都瞎了嗎?」見周圍一片靜寂,宋溱莫名的火大起來。
宴會上有負責人過來吆喝著,立馬扶起薛從容,只是不知道哪根手指頭沒放對,疼的薛從容又是「嘶」的一聲兒。
宋溱又過來,極為嫌棄的拂開他們亂七八糟的手,「笨手笨腳的,看什麼看?往哪看?不許看腳!」宋溱給拎上高跟鞋,抱上人就走。
「宋溱,你愛上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