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你來我往
錢莊局的一般業務幾乎都停止了，沒有人再去忙了。
因為查賬的事情，每個人都被拉去問話，自然沒有還有心情去工作了。
氣得蒙中在廳中大聲斥責下屬。
「這個昨日就要統計出來，如何今日還沒有完成？」
蒙中難得發火，自然是將眾人下了一跳。
一直以來，蒙中的形象都是書獃子，韓晨在的時候一些事情根本不用他處理，他只要將分內的事情做完便好。
而現在韓晨退了，只剩下他了，他也要學著做些事情。
蒙中看著低著頭的眾人，長嘆一聲，「各自回去吧！自己抓緊一些吧！」
說完蒙中便回到了自己的公房。
眾人面面相覷，呆立了許久才各自散去。
「通判今日是怎麼了?」
「可能是上邊給的壓力太大了吧！」
說話之人指了指上邊，又飛快將手抽了回去。
大家都清楚，一向好脾氣的蒙中這個樣子是因為呂惠卿，所以也沒有人怪蒙中。
此刻的呂惠卿也顧不上蒙中的反應，而是忙著查看賬目。
十幾個人人在那裡緊張的統計著，一條條重要的信息匯總去了呂惠卿那邊。
很快，反應便出來了。
一些人被叫進了呂惠卿的公房。
有的很快便出來了，有的則是待了許久。
看著站在那裡神情緊張的年輕人，呂惠卿並沒有直接開口。
他只是獨自玩弄著手中的美玉。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站著的年輕人胡只能聽得到自己的心跳和脈搏。
自己寒窗苦讀十年，雖然沒有通過科舉，但是也幸運的進入了蒙新書院，憑藉自己的聰明得到韓先生的賞識，來到了錢莊局。
雖然不能說算得上很成功，但是現在也衣食無憂。
現在自己卻面臨著艱難的選擇，面前的這位很明顯是讓自己跟隨他，而另一邊的是自己的師兄和先生。如果自己選擇了面前這位，就會被人唾棄。
自己絕對不能做那樣不忠不孝之事。自己讀遍聖賢之書，沒有一本書是讓自己做出那樣事情的。
但是，如果自己不從，怕是這頂嶄新的官帽便要被扔出去了。
自己自幼家貧，這才剛剛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便要一下子再回到書院做一個窮學生？
這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一直這麼努力，就是要離開那個讓自己的童年十分不快樂的地方。
吃不飽穿不暖，都是自己的父母省吃儉用湊出的錢才讓自己走到這一步。
自己絕對不能在回去了，那樣自己真的沒臉在面對他們了。
「提舉，下官也認為這賬目有問題，還請提舉令人詳查。」
呂惠卿這才放下手中的美玉，笑道：「嗯！英雄所見略同啊！季明，這件事情你要多幫幫忙！畢竟你算是很了解錢莊局的人了。」
蒙中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你是說劉昌讓呂惠卿收買了？」
「那還有假？這會劉季明都在他們那邊的公房裡了，估計是幫著造假吧！」
「還有誰？」蒙中有些緊張，他一開始並沒有懷疑書院出來的學生能被呂惠卿收買，只是擔心那些小吏或者從別處調來的官員有這個可能，而現在的局面很明顯不是自己一開始所想的那樣了。
「還有幾個，不過都不是管理賬目的人。」
「那就好，看來這個呂惠卿要搞個大事情了。」蒙中臉色陰沉道。
蒙中此刻也不能過去看看他們到底搞什麼，只能出了錢莊局，直奔城外。
「提舉，看那蒙中是往城外去了。」一個親隨進到呂惠卿的公房輕聲道。
「去吧！我就不信那個韓曉之還能有什麼把戲，這個蒙中也是看不透形勢，韓曉之都辭官回家了，還幻想著他回來嗎？」在他看來，蒙中這樣的書獃子根本不適合在官場，甚至根本沒有資格跟自己斗。
韓晨？現在自求舊黨不去尋他晦氣已經是不錯了，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提舉，你這幾下就將錢莊局的人給收拾了，看來這個韓晨也不難對付啊！」身邊一個親信笑道。
「莫要小瞧了這個韓曉之，他可是一個能人，沒有什麼關係，憑藉自己的本事一路竄上來，這可不是一般人！」呂惠卿雖然口頭上這樣稱讚韓晨，其實心裡也並沒有多麼在乎他，一個沒有出身的小官，是根本沒有什麼大的前途。
或許到最後也只是在大宋的官場上靈光一閃罷了。
「提舉，那還不是被人斬落馬下了！」
「我哪有這本事，只不過這一次要將錢莊局徹底整治好后做出些事情來，也讓官家看到我的能力。」呂惠卿自得道。
他可是一直想著進政事堂，他相信憑藉王安石和自己的能力，實現這一點並不是很難。
「先生呢？」蒙中來到書院，直奔韓晨那裡。
卻在門口被韓寶忠攔住了。
「先生有事情，吩咐誰也不能打擾！」韓寶忠面容嚴肅道。
「我有急事，你抓緊時間通報。」蒙中語氣中已經充滿了不耐煩。
這時，方鍾從外面走進院子。
「蒙中，你怎麼出來了？」
「呂吉甫在那裡亂搞，我來跟先生講講。」蒙中看著方鍾鬆了一口氣，有他在，自己肯定是能見到先生。
沒料到方鍾笑道：「這事啊！不用急，回去等著吧！」
蒙中這才看清楚方鍾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
「為何？你這副打扮是出了一趟遠門啊！」蒙中一愣。
「還不是給你解圍，放心回去等吧！先生正在溫習功課呢！你還是別去打擾了。」方鍾將蒙中領到了外面。
蒙中半信半疑的立刻了院子，跟著方鍾來到了外面的。
來到了食堂，兩個人坐在下來。
方鍾要來一些飯食，也沒有讓讓蒙中，獨自一人狼吞虎咽了起來。
蒙中無奈地看著他，心中卻是一團亂麻。
雖然方鍾跟自己說的話一開始讓自己有些心安，但是到了現在卻又是滿是憂慮。
方鍾終於打了個飽嗝，放下碗筷，他看著皺著眉頭的蒙中，笑道：「你啊！總是想得太多，不用擔心呂吉甫那廝，先生早就想好了辦法，你就等著看吧！」
「劉昌被他給拉了過去。」蒙中還是有些擔心。
「無妨！只要咱們錢莊局的賬經得起查便好辦！」方鐘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