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你太好,因此我更怕
剛走到酒店房間門口,就聽到手機嗡的一聲震動,我以為是陳以誠要對今天的事情做一點解釋,沒想到點開就發現我被拉入一個三人群聊組。
林蕊建的。
「子妤~阿誠說你還要在蒙特利爾待兩天,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玩?」
手指無意識停留在鍵盤上,我本想私下聽聽陳以誠的解釋,可事情發展到此刻這步,料是一貫機靈如我,也想不出什麼既能保存自己顏面,又能得償所願的辦法。
林蕊這傢伙,分明就是在看我笑話。
腦子裡無端冒出的聲音惡狠狠道,我打了個激靈,匆匆回了句便掏出房卡閃身進了屋。
「有事,沒空,不好意思。」
我懶得管林蕊怎麼想,左不過今天這幕已經被她看見,心裡只怕早把我嘲諷個八百回,還介意我一時不禮貌?
我是這麼想,可陳以誠貌似並沒有get這件事的矛盾點,在我剛用一場酣暢淋漓的熱水澡把寒冷外加屈辱全部沖走之後,他又巴巴發了簡訊過來。
「小魚,不好意思。」
誰知道他在不好意思什麼,是沒能和林蕊一起帶我去玩?還是其他什麼別的東西。我最討厭他這點,把他當壞人不行,當好人也不行。
煩悶湧上心頭,我把自己揉進被子里,直到手腳完全暖和起來才拿起手機,可要回些什麼又成了難題。
說「沒關係」吧,好像我一切都瞭然似的,說「我恨你」吧,又顯得我太在意,幾番輾轉,我終於還是說出了心裡最想問的話題。
「林蕊是你女朋友?」
我等了一會兒沒見迴音,就順手把手機扔在枕頭邊,哪知剛放下它就開始震動起來,我只好重新撿起。
「是。」
說不清此刻心中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我潦草打出,「恭喜」這樣我自己都不怎麼相信的字眼,非常沒有信服力地將它發送給了陳以誠。
大被蒙過頭,我想著除非天塌下來,不然我絕不睜眼,就這麼迷迷糊糊進入夢鄉。
在酒店蝸居一天後我登上了返回江城的飛機,對於此次毫無收穫還虧損甚多的旅行身心俱疲,連見聞都不想分享就一頭扎進工作里。
大學學了最不喜歡的專業,畢業后又不想找對口的工作,只好混跡在閨蜜的工作室里做文案和新媒體的編輯,恰好她過來問我要這周新發布的稿件,我把在蒙特利爾拍的照片簡單做了整理,胡亂編寫了些自己的見聞,準備就這樣抵算,也算不完全枉費我跑這一場。
閨蜜姓郭,叫郭婧怡,和我是高中同學,因為她的關係,我在這間小小的工作室里才有了一席之地。她坐在我對面瀏覽我剛發過去的文案和照片,小巧精緻的下巴一抬一抬,嘴裡還不住嘖嘖。
「就一個假期,居然跑這麼遠,張子妤,我看你真夠小清新的,大冬天還去追雪,怎麼不早跟我說,我多放你幾天假。」
我沒有回話,本來到閨蜜的地盤上工作就已經讓我覺得很麻煩她了,所以工作期間我一直秉承著不給她添麻煩的準則。
而且去蒙特利爾的理由也.......
郭婧怡還在看我發過去的照片,一邊稱讚美景一邊調侃我,忽的像想到什麼,頓住,「哎小魚,我記得你之前是不是說要和陳以誠一起去蒙特利爾來著。」
猛然聽到這個名字,心臟像被不知名的手攥住,擰出心酸的汁水,很快便流經全身,讓我整個人都不對勁起來,那些我可以忽略的記憶,那個蒙特利爾的夜晚,我忽然意識到,原來心痛不是未曾有過,只是它延遲發作了。
陳以誠,
我想起那時我對他說,
如果十年以後我們不在一起,再回憶起當年,我應該還是會想要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