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章 病嬌這朵黑蓮花
說著,那人便伸出手來想摸他的頭髮,沈纖鑰連忙閃躲開來。白竹的手懸在空中,有些尷尬,良久才訕訕的收回來。
花凝見他這樣沒禮貌,便有些不悅,道:「纖鑰,你到底鬧得哪門子的脾氣,今日這樣乖張,是不是平日太縱容你了?人家白竹受著傷還早起給我們做飯吃,你怎麼這樣冷淡?」
白竹喃喃道:「沒關係的,花凝,可能是今日手腳不便,做的不如意罷了。」
沈纖鑰聽了大怒,這可真是一朵盛世白蓮花。
花凝嘆了口氣,也懶得再去說他。
原本沈纖鑰想起之前的事情了,應該跟花凝說明,喚醒她才是的。可是,在這裡瞧見花凝和別人相好的場面,真叫他咽不下這口氣,他非要證明自己比那男人好一百倍,叫花凝回心轉意才罷。
轉念一想,他拿什麼和白竹比呢?他做的飯菜且不說和白竹比,便是尋常滋味也比他做的要好很多呢。還有脾性,那就更是改不了了,他時常揚言要改變自己的壞脾氣,可都是三分鐘熱度,從沒做到過的。
沈纖鑰突然覺得自己可真是一無是處,唯獨一副軀殼美的要命,如今卻還是個沒長熟的,真是氣死人了。
三人吃了這頓不怎麼愉快的飯,花凝便接著昨日給沈纖鑰做木劍。
白竹則坐在她身旁,將昨日花凝買的布料裁開,給花凝做衣裳。這場面,這兩人,真真是一對小夫妻,沈纖鑰覺得自己真是太多餘了。
不行,不行,他得做點什麼破壞兩人之間的氣氛。
沈纖鑰也搬了個小凳子坐到花凝身邊,道:「阿凝,我不想要小木劍了,我想要你之前給我編的蘆葦蝴蝶,你教我編好不好?」
花凝有些愣住了,他為何喚她阿凝?原先不都是嗲聲嗲氣的喊娘親么?
但她又覺得這個稱呼沒有什麼不妥,好像聽人喊過無數次,可她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聽誰喊的。
花凝思索了良久,沈纖鑰見她沒有回應,又連忙拉著她的手臂撒嬌道:「阿凝,我想要嘛,你不是說我想要什麼東西,你都做給我的么?」
被他磨得沒辦法,花凝只好笑著放下手中的木塊,摸了摸他的頭髮,道:「好,給你做,怎麼一天一個樣兒?」
花凝起身從屋外抱進來一把蘆葦草,便遞給他一根,道:「要耐心學哦,不能半途而廢知道么?」
沈纖鑰這才彎著眼睛笑起來,點點頭。
沈纖鑰學東西極快,花凝只做了一次,他便學會了,扎的蝴蝶也十分漂亮。
花凝瞧了很是歡喜,道:「沒想到我們纖鑰竟然這樣聰明,真是與眾不同,以後有了銀子,給纖鑰請個先生來,讀讀聖賢書往後能考取功名的。」
白竹聽了很是同意,道:「我年幼時便沒個機會跟先生學習,如今這個年紀還大字不識一個呢。」
其實這東臨城裡像白竹這樣的少年怕是數不勝數的,真正能像當朝相爺莫君言那般有所成就的就更是少之又少。
花凝有些驚訝,她還尚且認識字的,好像也會寫字。這樣一想又覺得有些奇怪起來,是誰教她認字寫字的呢?
她又想不出來了。
三人各自忙活了一上午,蝴蝶呀,蜜蜂呀,螞蚱呀什麼的沈纖鑰什麼都學會了,他想起先前曾教過花凝的箜篌和竹笛。現在覺得被人手把手的教東西可真是別有趣味。
晌午十分,三人吃了飯,花凝便出門去了,留下沈纖鑰和白竹兩個人。
沈纖鑰將臉上扮出來的童真全部收起來,冷漠的看向白竹,道:「我勸你還是不要打花凝的主意,她是我的人,你休想染指。」
白竹被他說得有些呆愣,這個小小少年竟然對花凝又這樣的心思么?他竟然沒有看出來,可這孩子看著也就是八九歲的年紀啊,花凝著實能做他娘親了,怎麼會?
白竹喃喃道:「可你是花凝的兒子啊。」
沈纖鑰狠狠地瞪著他,冷笑一聲,道:「兒子?她跟我的兒子都快有我這般大了,你當我在跟你開玩笑么?」
這話說出來確然像是在開玩笑的,他才九歲大怎麼可能會有兒子?
白竹頓時覺得他在羞辱花凝,便有些不悅,道:「你……你如何能說的出這種話來?花凝她收養你,你竟不知感恩,玷污她的名聲?」
沈纖鑰歪著頭,道:「玷污她的名聲又如何?不管怎麼樣她都是我的,識相的你還是早些離開的好,否則我便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他雖然是個小孩子,但這話說的十分狠厲,倒真是給白竹嚇住了。
良久,白竹才回神道:「我不會離開的,花凝她買下了我,我便是她的人,或許以後還會娶她的,你趕不走我的。」
沈纖鑰突然陰寒的笑了起來,道:「那便試試看,她會要你還是要我。」
白竹很生氣的背起竹筐便上山去摘野果什麼的了,他真是一刻都不想跟這個壞孩子待在一起。
天色漸暗,白竹才從山上下來,剛進屋將竹筐放下來,便開始做飯。
沈纖鑰從床上跳下來,笑眯眯的看著他,那模樣叫白竹打了個冷戰。
「你要做什麼?」白竹後退了一步問道。
沈纖鑰道:「怎麼?你害怕我啊?我只不過是個小孩子能對你怎麼樣,你又何必這樣害怕?」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應該是花凝要回來了。
沈纖鑰將手貼上了那正在發熱的灶台,瞬間便傳來鑽心的疼痛,白竹連忙將他的手抬起來,道:「你這是做什麼?」
花凝推門進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一幕,沈纖鑰嚎啕大哭著,白竹正攥著他的手腕,而沈纖鑰的那隻手被燙的十分紅腫。
花凝嚇壞了,連忙扔掉手中的東西,跑過去拽開白竹的手,道:「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沈纖鑰哭的更是厲害了,他顫巍巍的搖頭,道:「是我自己,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跟白竹沒有關係。」
他說著還小心翼翼的去看白竹,生生的上演了一場被白竹欺負了還不敢說出來的可憐小孩戲碼。
花凝回頭看向白竹,那人緊張地搖頭,道:「不是我乾的,是他,是他自己將手貼上去的,真是是他。」
白竹此刻可真是跳進河裡也洗不清了,他心頭全是委屈。
花凝將沈纖鑰抱起來,放到床上去,又取了些傷葯給他擦著,沈纖鑰更是矯情的大喊大叫:「好疼,阿凝,我好疼。」
見他疼得厲害,花凝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她低頭給沈纖鑰輕輕的吹著,道:「纖鑰忍一忍好不好?馬上就好了,馬上就不疼的。」
沈纖鑰咬著下嘴唇,趁花凝低頭給他吹手的時候,換上冷漠的表情挑釁的看向白竹。
白竹從未被人這樣冤枉過,他看著那孩子得意的模樣,心中怒火上涌,道:「你……你這卑鄙小人,竟然為了陷害我,做出這樣的事情。」
到底是個單純的少年,被沈纖鑰這樣的黑蓮花一激便勃然大怒了,沈纖鑰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他還怕白竹不生氣呢。
花凝猛地站起身子來,道:「我原以為你單純善良,怎麼竟然做出如此事情?你傷了纖鑰,還要惡人先告狀,竟還說是纖鑰陷害你?從我進門開始,他可有說過你一句不是,白竹,我真是看錯了你。」
白竹委屈的眼睛都紅了,他喃喃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今日趁你走了之後,便威脅要趕我走,他說你是他的女人,還胡說八道什麼你跟他有兒子。他為了趕我走,才使出這等苦肉計。」
他的語無倫次徹底惹怒了花凝,沈纖鑰不過是個小孩子,他如何能說得出這番話來?
正當她怒火中燒的時候,床上大哭的沈纖鑰便哭哭啼啼道:「我沒有說過,你對我做的事情我都沒有說出來,你為何還要這般說我。」
那人哭著便將自己的袖子和褲腿捲起來,露出身上一道一道的傷痕,道:「這些都是阿凝不再在的時候,他打我所留下的。他還威脅我不準告訴阿凝,不然還會打我,阿凝,我好害怕。」
花凝心疼的將沈纖鑰抱在懷裡,她不敢置信的看向白竹,道:「你竟然對一個孩子下手?他到底礙了你什麼事,要你這樣對他?」
白竹已然落下眼淚,道:「不是的,我從來沒有打過他,我從來沒有,都是他在陷害我,我根本就沒有理由害他。」
沈纖鑰見花凝有些被白竹說動了,便哭的更加大聲起來,道:「他說,說如果沒有我,你們就能成婚,有自己的孩子,他還逼我離開這裡。可是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哪裡也去不了,便只能在這裡任由他打罵。
阿凝,我求求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你趕我走的話,我會死在外面的,求求你了。我會乖的,他打我,我也可以忍受,只要你不趕我走。」
白竹根本就不是沈纖鑰的對手,如今被他誣陷,連反駁的本事都沒有。
花凝嘆了口氣,只覺得好心累,她原以為白竹是個成婚的良好人選,可為何他偏偏這樣歹毒?
「白竹,你走吧。我買你的錢,你也不必還我,回家去吧,便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白竹愣住了,他搖搖頭,道:「花凝,你相信我,我發誓,我發誓從來沒有傷害過他。」
花凝苦笑道:「不是你,難道是他自己在身上弄出這麼多傷痕么?白竹,這件事我們都不必再計較了,你走吧。」
白竹氣憤的瞪了一眼沈纖鑰,那人滿是淚水的小臉正帶著笑意看向他,眼神里滿是嘲諷,彷彿在說『就憑你也敢跟我斗?』
此時無論他說再多的話都沒辦法叫花凝相信自己,他只好嘆氣道:「花凝,我可以走,只是我想叮囑你,這個孩子根本不像面上看著那樣脆弱,我是擔心有一日他會害了你。」
他這倒是多慮了,沈纖鑰那點小心思會誣陷欺凌別人,卻不會對花凝這般,到底是他心尖上的人,他也不捨得的。
花凝沒有回答,只是低著頭不去理他。
白竹走了,花凝覺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雖不是說有多麼難受不舍,但終歸是心疼那八錢銀子和可惜白竹的好廚藝。
他這一走,往後便再也吃不到那麼好吃的飯菜了。
瞧著花凝滿臉的遺憾,沈纖鑰只覺得氣的哪哪兒都難受,這個壞女人總在他背後給他招惹這些個情敵。明明就不是一張多麼傾國傾城的臉,怎麼還這樣招男人呢?
他大抵是忘了,自己也是被她招到的其中之一了。
良久,花凝才低聲道:「手還疼不疼了?都燙紅了,這樣漂亮的手,真是可惜了。」
沈纖鑰以為她覺得自己的手不好看了,便不自覺的咬住下唇,將手背到身後去。
花凝茫然道:「怎麼了?」
那人嘀嘀咕咕道:「別看了,難看死了。」
這孩子何時這樣在意這些皮相了?
她笑著摸摸沈纖鑰的頭,道:「纖鑰怎麼樣都好看,便是燙紅了也是好看的,快伸出來,給你包紮一下。」
沈纖鑰只覺得她這些都是套話,每次哄他的時候是這樣,哄別人的時候也是這樣。還說什麼只疼愛他一個人,其實換了個好看的她的心便跟著跑了吧。
良久,他才將手伸出來,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吃自己的醋。仔細一想反正都是他,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
花凝將他的手寶城了個小粽子才作罷。
沈纖鑰甩了甩自己的小粽子,道:「這也太難看了,丟臉死了。」
花凝笑道:「你不出去,也沒人會瞧見,便不用覺得丟臉了呀。」
他才不在乎外面的人看著如何呢,他是不想花凝看到自己難看的樣子,他得時刻在花凝面前保持自己美艷的模樣,好叫她痴迷便不會離開他了。
花凝瞧了瞧今日買回來的菜,本也是想著白竹可以做飯的,她也沒有買熟食回來。這下人被她趕走了,兩個人晚上要吃什麼好呢?
沈纖鑰想起晌午後白竹上山去采了些野果什麼的回來,便道:「你是不是餓了?竹筐里有野果子,今晚便吃野果吧,你也很累了,不必再出去買了。」
花凝點點頭,將野果從竹筐里拿出來,便擺到床上去,道:「這是你去上採的么?」
他沒有回答,花凝便猜測大概是白竹去採的吧,一想到他心中又是一陣惋惜。
沈纖鑰放下手中的野果,氣憤道:「你就這麼喜歡白竹?即便他對我做了那樣的事情,你還是對他念念不忘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