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章 病嬌生病了
沈纖鑰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他蹲在地上顫抖著,道:「我不走,我不走,別想叫我走。」
花凝只當他是在耍無賴,便翻身下來,將人抱了起來。沈纖鑰以為她心軟了,便順勢的環上她的脖子,縮在她懷裡。
誰知那人根本沒打算將他抱到過去,反而往屋外走去。
花凝打開房門,將沈纖鑰扔在地上,道:「滾遠些。」
說罷,便回屋將門插上,窗戶也別上了。
沈纖鑰被她這一扔,屁股疼的厲害,但此時卻顧不得那麼多,他拍著房門,道:「阿凝,別丟下我,阿凝,我不會走的,你不叫我進去,我便在你門口睡覺。」
花凝覺得他又在利用自己的同情心,便狠下心來,道:「隨你便,你愛睡便睡,與我無關。」
沈纖鑰聽了這話,只覺得心都要碎開了。
花凝從未這樣對待過自己的,即便是他中了毒惹花凝生氣,她也從來沒有不管他的死活過。
沈纖鑰無力的癱坐在門口,他倚著房門不再敲門了。他如今才真的意識到花凝不愛他的時候,竟然是這樣殘忍的,原來花凝曾經待他那樣好,如今他才明白,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沈纖鑰淋了雨又被外面的夜風一吹便有些不舒服了,他只覺得周身都在發燒,但心裡又覺得好冷,一冷一熱叫他難受無比。
花凝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那人應該已經回去了罷。
外面還在傳來雨聲,要是沒有回去該怎麼辦呢?他在外面淋雨會得風寒吧。
花凝覺得心亂如麻,明明自己還在生氣的,怎麼反倒擔心起他來了呢?
直到後半夜,花凝還沒有睡著,她坐起身子,心道:只去看一眼,若那人已經回去了便也不用擔心了。可萬一那人還在門外,她該怎麼辦呢?
她思索了良久,終於還是下了床,將門栓拉開,花凝將房門緩緩打開,那人果然還坐在門口。
忽然一道閃電照亮了那人蒼白的臉,隨後便是一陣巨大的雷聲。
地上那人被雷聲嚇了一跳,但卻沒有睜開眼睛,只是瑟縮著身子,口中不知喃喃著什麼。
花凝蹲下身子附耳過去,只聽到那人用細微的聲音喃喃著:「阿凝,別……別這麼對我。好冷,好熱,阿凝……」
她輕輕將手覆在沈纖鑰的額頭上,那人的額頭一片滾熱。
花凝連忙將人抱進屋去,剛想將人放到床上,可那人的衣裳都濕透了,若是穿著濕衣裳恐怕沒有好處。
她將人放在凳子上,給他將濕衣裳弄下來,誰知那人裡頭竟什麼也沒有,脫了外衣外褲便是乾乾淨淨了。
花凝連忙轉過臉去,失去了記憶的她還從未見過這等場面,自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愣了許久,直到凳子上那人嘀咕道:「冷,好冷。」
花凝這才回神,連忙用帕子給他將身上的水擦擦乾淨,這才將人抱到上去,給他蓋上被子。
花凝將沈纖鑰安頓好了,才發現剛才抱沈纖鑰的時候,自己的衣裳也弄濕了。
花凝換了身乾衣裳,好在先前沈纖鑰入花凝夢時,薛音在花凝屋裡搬了個卧榻。她便躺在卧榻上,忍不住看向那人,那人是不是的發出囈語,道:「阿凝,阿凝,別這麼對我,別……」
這樣可憐的模樣怕是裝也裝不出的罷,花凝有些心疼,覺得自己太過狠心了,他到底是身子嬌弱,如何能叫他在雨夜裡在外頭淋著?
花凝放心不下,便又坐起身來,踱到床前,之間那人臉上滲出薄薄的一層冷汗。她輕輕掀開被子的一角,那人的心口,手臂上也全是一層汗。
花凝嘆了口氣,在屋中找了把傘,便去廚房燒了些熱水,又找了條幹凈的帕子,給沈纖鑰擦拭著冷汗。
照顧了那人一夜,花凝實在困得受不了,便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次日晌午,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花凝被驚醒,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床邊趴著睡了。
她站起身來,道:「誰啊?」
「是我,阿凝,起床了么?」
門外傳來薛音的聲音,花凝連忙撒謊,道:「我還沒起身,昨晚睡得有些晚,有什麼事嗎?」
薛音在門外撓撓頭,道:「沒什麼事,只是都晌午了你沒出來吃飯,我有些擔心你罷了。還有就是,昨日不是說好了今日去山中遊玩么,你是不是忘記了?」
花凝確然是忘了這回事,原本她是記得的,可後來被沈纖鑰一折騰什麼都拋之腦後了。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還睡著的那人,只好搖搖頭道:「我有些不舒服,還是改日在去山中遊玩吧。」
門外那人一聽便有些著急起來,道:「不舒服么?是不是昨晚受涼得了風寒。你將門打開,我幫你瞧一瞧。」
花凝真是後悔,她怎麼給忘了薛音本就是大夫,裝病這等事怎麼能瞞得過他。眼下若是真叫他進來,瞧見沈纖鑰躺在她床上,不知他會怎樣生氣。
又會產生多少誤會。
「我沒事,許是睡得久了,有些頭暈。阿音,你不必管我,我等會兒緩一緩便能好了。」
見她不來開門,薛音也不好逼得太急,只好鬆口道:「那你好好休息,等會兒我叫人送飯過來。」
花凝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多謝你了。」
直到聽著薛音的腳步聲漸漸遠了,花凝才坐在床邊,輕輕撫上那人的額頭,好像還有些燙。
花凝想著這也不是個辦法,正要出門去找莫肖寒來幫忙,誰知那人從被子里伸出手來,一把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那人嘴裡還嘟囔著:「熱,好熱。」
做晚是冷,如今又熱了么?
花凝低聲喚他,「沈纖鑰,沈纖鑰,你醒醒。」
那人沒有醒來,卻有幾滴淚珠從眼角滑落了下來,時不時還發出哭泣的嗚咽聲。
花凝心裡自責,覺得這人變成這樣都是因為自己昨晚太過狠心,一時便不忍心將手抽回來。
她軟下聲音,道:「纖鑰,你哪裡不舒服?」
「我頭疼,好疼,熱,很熱,阿凝,難受。」
聽著他的話,彷彿是熟睡時的囈語,不像是真的醒來了。
花凝忍不住撫摸著他的頭髮,道:「我去打水給你擦擦便不熱了,你先鬆開好不好?」
那人的淚珠滾落的快了,「不要……不要丟下我。」
花凝溫柔道:「不會丟下你,馬上便回來,纖鑰乖,好不好?」
沈纖鑰將她的手抱進懷裡,花凝的手一觸碰到他,這才發覺他整個人都在發燙。
花凝低聲道:「纖鑰聽話,放開我好不好?」
那人帶著鼻音,道:「不要,不要……」
他的手握的很緊,花凝擔心用力掙脫會弄傷他,便只好由著他拉著。
良久,那人似乎又睡熟了,手中的力道也鬆了,花凝這才將手抽出來,給他裹緊被子。
花凝一出門便見到僕人來送飯食,她連忙接過來,道:「可否為我打盆冷水來,還要一個新的帕子。」
那僕人連忙點頭稱是便退下了。
這倒省了她的麻煩,花凝將飯食帶進屋子,裡頭只有些清粥小菜。想來是薛音知曉她身子不適,特地叫人準備了這些清淡的罷。
這樣正好,還能給沈纖鑰喂一些。
花凝將粥端到床邊,放在一旁,她低聲道:「纖鑰,纖鑰,起來吃些東西好不好?」
那人哼哼唧唧了兩聲也沒能真的醒來,只是燒的糊塗囈語著。
花凝只好將人扶起身來,那被子緩緩滑落,露出象牙般的白色。
若說昨晚是隱約瞧見,此刻可真是瞧真切了,這人真是白的出奇,她原覺得這人的臉面已經是白潔如玉,竟沒想到別處還要更白皙幾分。
明明這樣白皙卻又叫人不覺得病態,反倒好看極了。
這人要是個女子,怕是要禍國殃民吧。花凝有些不明白了,自己一根筋,相貌也不出眾,也沒什麼優點特長,這樣一個翩翩公子怎麼偏對她鍾情呢?
許是身子露出來了,那人又打了個冷戰,花凝這才收起思緒連忙將被子裹住他。
她將沈纖鑰扶著靠在自己懷裡,便端起那碗粥來,緩緩地舀起一勺,遞到嘴邊輕輕地吹涼,才遞到那人唇邊。
「纖鑰乖,張開嘴好不好?」
那人似乎聽得到她說話,很是乖巧的張開嘴巴,吃下那勺清粥。
咽下去之後,那人又嘀嘀咕咕,道:「好淡,不要這個,我要吃酸棗糕,阿凝,我要吃酸棗糕。」
花凝嘆了口氣,道:「纖鑰乖乖把這碗粥喝掉,我便去給你買酸棗糕回來,好不好?」
沈纖鑰哭哭啼啼道:「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花凝瞧著他這般撒嬌,只覺得好笑,她忍著笑意故作冷淡道:「纖鑰不聽話的話,我便丟下你不管了,叫你自己待在這裡病著。」
那人聽了,哭得更大聲了。
「哭也沒有用。」
沈纖鑰聽了,便抽抽戚戚起來,低聲道:「你不疼我了。」
花凝笑道:「那纖鑰到底要不要喝粥?」
這回那人沒再胡鬧,花凝便一勺一勺將粥遞到他唇邊,那人也都乖巧的吃下去,沒多久一整碗清粥便下肚了。
沒想到這人生了病還這般可愛,花凝淺笑著將人重新放到床上,給他蓋好被子,想著答應他去買酸棗糕,便將門掩上出去了。
花凝要出谷卻被門口把守的僕人攔住了,「姑娘,主子說沒有他的准許,不能叫姑娘離開這裡。」
這話聽進耳朵里叫花凝覺得很不舒服,好像自己是薛音的囚犯一般,沒有自由。
「那我如何能出去,需得去請示你們主子么?」
那兩個僕人不敢冒犯,便都紛紛閉口不言,花凝也不願為難他二人,便轉身回去了。
花凝沒有去找薛音,而是去尋了莫肖寒。
敲了門后不久莫肖寒便出來,見是她,莫肖寒忍不住笑道:「怎麼了,是不是治不了小病秧子,來找我幫忙了?」
花凝有些驚訝,道:「何出此言?」
這個回答顯然是否定了莫肖寒的猜測,他笑道:「沒什麼,只是小病秧子性子乖張,我以為他又得罪你了呢。」
「他時常得罪我?」
莫肖寒攤攤手道:「這便不好說了,你們倆的事,我可不敢插嘴,萬一又向當年一樣,小病秧子怕是要殺了我的。」
花凝不知他說的是何時,但心中有些好奇,便道:「當年的什麼事?」
「他沒跟你說過以前的事么?就是把你氣走的事情啊,小病秧子那人每次生起氣來便口沒遮攔,自己說了什麼自己都不知道。他說的話得罪了你,便將你氣的離開了王府啊。」
這個版本怎麼跟她聽到的不一樣呢?
花凝道:「可他明明說的是,因為我對他做了很不好的事,心中愧疚才丟下他的,怎麼又變成他氣我了呢?」
這句話信息量對於莫肖寒來說有點太大了,他扶著門框緩了緩,花凝欺負了小病秧子?這事他怎麼從未聽小病秧子提起過呢?
他忽而想起了當年花凝走後,他曾經對小病秧子表達過歉意,說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可那人當時沒有在意,只說了些跟他無關的事情。
他也追問過小病秧子緣由,但那人不肯說出來,原來竟然是這個緣故。
「噗嗤」莫肖寒一個沒忍住便笑出聲來,難怪小病秧子將花凝帶回來的時候,還附贈了一隻小小病秧子。
花凝疑惑道:「你笑什麼,有何不妥么?」
莫肖寒連忙擺手道:「沒什麼不妥,只是今日你跟我說的這件事還是不要叫小病秧子知曉的好。那人又傲嬌又重面子,倘若叫他知道你將他這般丟臉的事傳揚出去,恐怕要去死了。」
花凝也覺得這樣的事情確實不該跟旁人說起,便道:「我知道了。」
莫肖寒又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道:「光顧著笑了,你來找我,到底是什麼事啊?」
莫肖寒眉頭皺了皺,道:「可這裡是藥王谷啊,還用得著出去買葯么?」
花凝也才想起自己來不是閑聊的,她低聲道:「纖鑰他生病了,得了風寒,我出不去谷,所以想請你出去買些葯回來。」
莫肖寒眉頭皺了皺,道:「可這裡是藥王谷啊,還用得著出去買葯么?」
「你也知道阿音和纖鑰關係不知為何形同水火,我也是擔心若叫阿音知曉了,恐怕會暗中做什麼手腳,倒不如出去買回來。其次便是,那人吵著鬧著要吃酸棗糕,也得勞煩你買些回來。」
莫肖寒摸了摸鼻子,道:「我說花凝,這才一日,你是不是又被小病秧子迷住了?這般為他著想,又照顧他的,我說的對是不對?」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