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結婚

清溪谷周家距離江流市中心有三十里車程，出了市區往南邊走，上了省道之後，再開十餘里，就可以見到路邊有一塊居然的石頭，上面有紅色的刻字「清溪谷」。拐彎進入清溪谷水泥路，路邊有一條清澈的小溪從大山深處流出來。

道路兩旁則是一片片的田地，很少人知道，周家在清溪谷傳承了兩千多年，就連周圍的村子也只是知道周家先到這裡而已。

又開了十來里的村道，終於在一顆古榕樹樹下看到了一塊石碑，上面寫著周家，既不標明是村，也不標明是屯，但是方圓數十里的事情，都是周家說了算。

進入村裡的道路不通小汽車，因為都是鵝卵石鋪成的小巷子，不知道什麼年代的木石結構的房子從村口順著清溪谷而修建，周家是清溪的水源村，清溪上游再無別家姓氏。

清溪谷外有砂石空地，他們就將車停了下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站在古榕樹下，抽著煙斗，靜靜地看著他們停車、下車。

周家既然要他們今日回來，卻沒有什麼人出來迎接，周小強有點氣憤，這擺的是什麼譜，不過是個沒落的家族而已，還真當自己是什麼金字招牌了。但是認祖歸宗是大事，也是周小強的爺爺周瑾玉希望的，甚至是周平民希望的，要是回到江流市說一句自己是清溪谷周家的子孫，別人知道的也會給面子。

周小強說：「爸媽，那邊有個老人家，我們去問問路。」

周平民和吳淑芬都點頭。

周小強走過去，點頭問好道：「老人家，我們是來認祖歸宗的周家後輩，請問您怎麼稱呼，可否指路？」

那老頭聽了，吸了幾口煙才慢悠悠地開口道：「我叫周瑾空，原本排行十八，現在加上你爺爺之後我就排十九了，你可以叫我十九爺，平民，你可以叫我十九叔。」

周平民和吳淑芬趕緊鞠躬道：「十九叔好。」

周小強問候道：「十九爺好，那我爺爺排行第幾？」

十九爺道：「你爺爺周瑾玉排行十四。今日回來認祖歸宗，日子已經選好了，你們把修改的族譜副本帶回來，然後進入祠堂焚香祭拜就算完成儀式了。跟我來吧，到時候有人會告訴你們為什麼要你們回來。」

十九爺吸著煙，慢慢往村子裡面走。

周小強跟在他後面，越是進去越是吃驚，這個村子可不小，但是並沒有聽到太多人的發聲，就連站在道路兩觀察周小強一家人的都是婦孺，人數也不是很多的樣子。

走了約莫一里多的路程，他們終於在幾棵古松樹下發現了一個祠堂，上面寫著周家祠。兩邊的對聯分別是「本支百世不易，蒸嘗萬古如斯」，它雕刻在方條石上，估計是表達子孫綿延不絕的意思吧。

祠堂青磚紅瓦，年代久遠，大門開著，沒有聲音傳出來，但有濃濃的香火味道。

進入祠堂之後，周小強一家人才發現，村子里不是沒有男人，而是男人們都到了這裡了。

祠堂很大，對門就是一個巨大的神龕，桌上牌位不可勝數，上面燭火通明，香煙繚繞。大廳中左右各有四排人，而神龕下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不知年齡的老頭子。

左右第一排各四個老頭子，第二排是十九爺他們年齡段的人，第三排站著的人有的比周小強大，有的比周小強小，第四排人數較少，都是小孩子，大的十來歲，小的被大的抱著。

這時，坐在第一排的一個老爺子發話道：「周家先祖，繼絳候始第73代孫周瑾玉、74代孫周平民、75代孫周小強，今日入祠堂拜祭，認祖歸宗！」

「叩首！」

那個老爺子也不知道多少歲了，卻中氣十足。周平民聽了，趕緊拉著周小強和吳淑芬到已經準備好的三個坐墊上跪下。周平民在周小強和吳淑芬詫異的目光中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靈位，那是他爺爺周瑾玉的靈位。

周平民帶頭，抱著周瑾玉的靈位朝祖宗靈位方向磕頭，一直磕了3個響頭。那名老者又才說道：「起身焚香!」

周平民又帶頭前往靈位前給祖宗敬香。

等到周小強和吳淑芬也敬香完畢，那個老頭才說道：「平民，把你爸的靈位放在最外圍的這一排，放在第14的位置。」

周小強發現，靈位的位置除了最高的幾排之外，往後都是20來個位置，每個位置可以擺放兩個靈位。

這時，那個老爺子繼續發話道：「你們三人給十三高祖磕一個響頭。」那老爺子指著太師椅上的老頭子說道。

周小強近距離看太師椅上的老頭子，他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但是眼睛依舊還有光澤，呼吸也十分平穩。

周平民不敢怠慢，他拉著周小強再次來到剛才磕頭的地方，給太師椅上的人磕頭。這給過世的祖宗磕頭要磕三個，給在世的長輩磕頭只要磕一個就夠了。

周小強也知道高祖的輩分，那可是爺爺的爺爺輩了。

「敬茶！」剛才的那老頭又喊了一句。這時，一個高大的30多歲的年輕人端了茶上來。

周平民和吳淑芬及周小強又給太師椅上十三高祖敬茶。

十三高祖接過三人的茶都喝了一口，說道：「你們起來吧。」太師椅上的老頭子忽然說話了，聲音依舊清楚，而且中氣十足。他接著說道：「磕頭過後認祖歸宗，以後是周家的後人。我今年135歲，沒幾年活頭了。」

「小強，你的親親高祖排行第九，他的靈位在第九個，你的親親太爺排行第十，靈位在第十個。我們周氏祖先來清溪谷避難之後，除了前幾代人人丁興旺之外，發展到十幾支之後，基本都是一脈單傳，要是有哪一脈斷了，別的支脈就會多生出一個男丁，這好比一個魔咒，我們周氏在清溪谷每一代從來沒有超過20個男丁，所有，我們繁衍了兩千多年，依舊走不出清溪谷，這估計是上天的安排。周瑾玉是我們周家這些年唯一流落在外的子孫，他的子孫，就由我做主加回周氏族譜。小強，你作為第75代孫，而且已經超過了20歲，是時候找人結婚生子了。這件事就交給八小子辦理。」他說完，就站了起來，他老得只有不到一米五身高了，有點駝背。走路穩健，他走出了祠堂，不知道去了哪裡。

等到十三高祖走後，周小強才鬆了一口氣，他沒有想到周家居然還有這麼高年齡的長輩倖存於世，135歲這個歲數，為什麼沒有聽到相關的報道，估計是沒有人說出去吧。

剛才讓他們磕頭的那個說話的老頭才說道：「小強，我是你八太爺，在這裡坐著的分別乃是你十一太爺、十二太爺、十四太爺、十五太爺、十六太爺、十八太爺、十九太爺，我們這8個老傢伙都超過100歲了，我今年108歲，你十九太爺剛好100歲。我們這代人只有19人，你爺爺那代人也是只有19人，你爺爺還被遺棄在外。到了你爸這一輩，有20人，卻有4個人被國外的撲克組織殺死了，沒有留下後代，也就是說，你父輩包括你爸周平民在內只有16人，到了你這輩，卻也有了19個小子，因為你有3個叔叔生了兩小子。現在到了你們75代孫這一輩開始成年，成家立業，你有7個族兄已經成家生子，你的侄兒們就在最後一排，只有5個而已，其他的都是女兒，女兒將來嫁人，算不得我周家人。你十三高祖招你回來，就是想要讓你儘快成親生子，為我周家開枝散葉。這件事交給我，我自然要做好。我們的族人不多，現在這些人你們都一一認識一下，敬茶吧！」

在場很多長輩，周小強跟著周平民和吳淑芬給他們敬茶，他們也自我介紹了一番，微笑地喝了茶。

周小強統計著，除了高祖輩的十三高祖1人之外，太爺輩的百歲老人8個。七老八十的祖父輩的14個，中年的叔伯輩的15個，與他同輩的18個，但是只有周小強和前面的七個族兄成年了，周小強侄子輩的有5個小屁孩。算上周平民和周小強，這個清溪谷周家，傳承了2000多年的家族，現在六代同堂十幾支脈總共才63人，真的是奇迹般的人丁稀薄。而嫁出去的女兒不算清溪谷居民的話，在這裡居住的人不到200人。

周小強努力去記住每個族人的名字和樣子，但是就像剛到一個地方上學一樣，轉眼就會忘記剛認識的同學，需要後面的交流才會真的記住。

周平民和吳淑芬給長輩敬茶，而小輩則是給周平民和吳淑芬敬茶。

至於周小強，也是一樣，給長輩及7個族兄敬茶，其餘的十一個未成年弟弟及5個小屁孩侄子則是給他敬茶。

交流完畢，認祖歸宗的儀式就這樣簡單的完成了。

八太爺又說道了周小強成親這事，宜早不宜遲，擇日不如撞日，反正已經定了親了，不如今日就來個雙喜臨門，把婚結了。他把這事一說，驚得周小強及他爸媽都掉了下巴。

居然今天要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