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仙游

蕭野喝醉后，身體就像是被黑洞慢慢吸進去。

蕭野慢慢睜開雙眼，睜開眼的時候，白雲一絲一絲布滿了湛藍的天空，陽光從茂盛德樹冠中投射下來，形成一個個遊動的光斑，風帶著樹木清香，輕輕拂過鼻尖。

蕭野坐起身，發現秦晚菲坐在一顆參天巨樹的龐大根繫上。

她一根碧玉簪隨意束起烏黑亮發，彎月柳眉，秋水明眸。

佳人容貌並不是傾國傾城，可透出一股柔軟安靜的氣質，陽光下美到恰如其分。

這是蕭野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她，但那風姿似乎一瞬間吹皺了蕭野的心池，久久不能平靜。

蕭野問道：「這是哪裡？」

秦晚菲答：「你可以認為這是我心裡。」

蕭野迷惑道：「心裡？我剛剛喝醉了，說是夢裡倒是可信。」

秦晚菲笑：「這麼說也不錯。」

蕭野：「你把我帶到這裡幹什麼？」

秦晚菲說：「見你大半天沒回依水樓，專門好意提醒你，衝動是魔鬼，你爹可就你一個兒子，為報仇送了性命得不償失。」

蕭野說：「你果然神通廣大，身在依水樓，什麼都知道。」

秦晚菲道：「幾個元丹境以下的修行人動向，我還是看得清的。」

蕭野道：「得不償失？我還能失去什麼？性命，要是一輩子逃避追殺，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秦晚菲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盡可以再等等。李晨源雖是皇族，你爹的死，他沒有直接關係。」

蕭野道：「我就是要用行動證明，我是他們的敵人，只要我活著，李晨弈一家人，謝瀾庭就休想安寧。」

秦晚菲道：「你平時就算心裡想，也絕不會說出這些話，酒真是神奇的東西。」

蕭野坐下來，躺在草地上，靜靜望著天。

夢境里天空藍得沒有一絲雜質，沒有雲朵，澄凈地像是倒懸的大海。

野草叢生，鼻尖全是泥土的氣息，碧綠的莖葉散發著淡淡的的毫光。

蕭野大笑道：「既然心裡一直這麼想，說不說出來有什麼區別？」

秦晚菲輕輕走過來，蹲在蕭野身旁，道：「你用命去報仇，你父親一定不想看到這境況。」

蕭野道：「我父親看不到我，父親的期望一定是不死，現在人死如燈滅，我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秦晚菲道：「你還太弱，就像風中的落葉，根本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蕭野道：「能夠順風飛翔也不錯，李晨源這次我殺定了。」

秦晚菲大手一揮，周圍的一切也開始改變，所有視線里的景物閃出五彩斑斕的光點，迅速移動，一瞬間連接成線，將這天地撕裂開來，扯成無數的碎片。

一種奇怪的感覺蔓延到全身，一手揪住自己的衣襟，平息著因為眩暈而急促的呼吸，另一隻手向前伸，想要大喊，喉嚨里卻發不出半點聲音，接著，眼前一片黑暗。

蕭野彈身坐起，再次睜開雙眼，景色又是一變，天空中掛著一輪明月，自己正站立在荒野見，四周是數不清的墳頭，墳與墳之間種著一排排高大樹木。

遠處田野間有一座墳，它與其他墳都隔開，單獨佔了一片土地。

蕭野精神恍惚，這是什麼地方？

詭異的是，蕭野背後還佇立著那顆參天巨樹，秦晚菲仍然坐在那裡。

陰森的墳場和溫暖的陽光救這樣融合成一個場景。

蕭野道：「這又是哪裡？」

秦晚菲笑道：「要是任你胡來，鄴城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蕭野一時汗毛豎起，顫聲道：「我真的會死。」

良久，蕭野嘆道：「人生自古誰無死，怕了就是孬種，你不用嚇我。」

女人又一揮手，眼前的景色又恢復如常。道：「固執，小孩子一點都不好玩，要送死就去吧！」

蕭野道：「我想借傘一用。」

秦晚菲道：「我憑什麼借你，說是拜師禮物，不拜師，不給。」

蕭野道：「你救我，說明你不想要我的命。蕭叔武煉巔峰，給我開蒙，我若想有大成就，道路艱險，你收我為徒，根本沒有好處。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可以說出來，我們交換。」

秦晚菲道：「再猜。」

蕭野道：「我可什麼都沒有，我爹卻有很多東西被人惦記，你也是因此而來？」

秦晚菲道：「才一天時間，你對事情的理解又通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