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你來了。」

慕容還寧抬起一張暖融融的笑臉，惡寒了王二小一下。她搓著手臂走進來，慕容還寧站在庭中正滿面歡喜地擺弄花葉。

「雪辜殿下，請您正常些好嗎？」

不要裝慕容還寧了。

「這樣不好嗎？遷華說我應當寬和些，這樣才能好好相處。」

該死的遷華！

「好了，我們聊聊。」

「我們？」

慕容還寧瞧她一眼極盡蔑視的，推開她拿著根白色毛筆把花葉上灰塵掃掃。

「你與我有什麼好說的。」

「有！洪水！洪水怎麼辦！」

慕容還寧搖頭哼著小曲。

「沒有辦法，死人唄。死夠了就成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曉得的。」

慕容還寧一身淡藍色長裙腰間簇著絲帶繞成的蝴蝶樣子，松垮著翅膀婷婷裊裊地停棲在腰上，更顯得腰肢纖細。身姿曼妙動人。

王二小咬咬牙，為什麼她能夠享著這般清福。

「殿下，你不怕給淹死了？」

她搖頭，小巧的下巴皮膚細嫩白皙。

「我早就想死了。」

「那你為什麼還活著！」王二小跳腳了。

「因為慕容還寧的陽壽還沒盡，並不能趕著去死。就算我吃虧。」

王二小萎靡倒地。

顏雲落忍著笑去扶她。

「你來煩我，還不如去找懷谷。」

慕容還寧輕飄飄的一句，王二小立馬打挺起來。

「什麼！」

「天水無情，卻是有因。得到了神力者濫用，庇護者不敬且無所敬畏。皆是懲罰，神戰那時本就該來臨或是結束，可惜融月有那決心亦有死志，卻是缺了一半神魂。那麼你就該替她補上。」

慕容還寧目光冷寂，慢慢陽光滿庭的午下，身上起了一層冷汗來。

「您這是何意？」

顏雲落擋住她，與她對視。

「你倒是比妄白強一點。」

說完眼神這才柔軟下來，嘴角上揚。扯出一絲嘲諷。

「融月眼光不行，妄白徒有其表。」

「你憑什麼這麼說仙君！」

王二小梗著脖子頂回去，就算害怕也不成了。

「憑融月死了而他活著！」

王二小一愣，雪辜她……生氣了。是氣仙君並不能護著融月嗎？

「您在生氣？您不是不喜……」

「我從來都是她的先生，她的開蒙者。」

慕容還寧神色漸轉哀哀之色。

「我從來沒打算讓她死，自作主張！」

王二小鬆開緊抓住的手指，好像有些鬆快起來。又是莫名其妙。

「望仙門是以斷念訣為築基根本，懷谷更是這門法訣的集大成者。五門十三城為何獨獨只有望仙門有仙君尊稱，而他人信服。便是因為修習這門功法最高境可以成仙。是真正能夠感應天地的存在，靈氣聚攏成體內。身死可補天啊。」

「你何意！」

顏雲落大駭，王二小也是愣怔住，手就緊抓住他手臂，試圖以此汲取力量。

「有什麼好震驚的？怎麼就許我神族死滅，不許仙門破尊啊。」

慕容還寧還極其挑釁。

「你，你是說，這裡還要再填上這些人，人命嗎？」

王二小几乎是壓著舌頭說的。

「你以為你是誰？融月為什麼做不到徹底斷絕，因為人族沒有懺悔。神力庇護之下的信徒失去了初心，掌握神力的神也是自私。都應該毀滅了。」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王二小真的很煩她。

「那你走啊，去找懷谷吧。他比你清楚。」

王二小就甩袖子當發脾氣了就要走了。

「為你而死和為你而生到底哪個比較情深呢？」

王二小又是嘆氣回頭，很是頭痛。

「你到底要說什麼！」

「請你用這張臉好好對待懷谷，不要再瞎著眼睛看人好嗎？」

哇！王二小往後靠在顏雲落肩頭上。

「她嘴好毒。」

「哼！裝腔作勢！」

王二小收回嬉笑嘴臉。

「您這是跟誰學的？」

慕容還寧抬抬下巴，就看到花叢里兩個小揪揪在飛快移動中，瀰瀰就跑出來。

「仙女姐姐！請用茶！咦？祭司妹妹也在？」

瀰瀰睜著黑白分明圓圓的眼睛，端的是乾淨純粹天真無邪啊。

可是這就是顆黑芝麻湯圓！

「瀰瀰啊！我都不知道你還來伺候殿下呢。你說我該怎麼獎賞你呢。」

就捏住他柔嫩細肥的腮幫子往邊上扯。

「嗚嗚！祭司妹……祭司大人……饒了我吧。」

「欺負孩子算什麼本事啊。」

「哼！」

王二小就拉著顏雲落走出門去，一出門就蹲地上了。

顏雲落抓抓自己空了的手，有些失望的。

「不去望仙門嗎？」

「不敢啊。」

王二小癟癟嘴，手抱住旁邊柱子上搖頭。

「掌門他說過要我成為新的神女，你說他是什麼意思？」

「讓你承擔神族的義務？」

顏雲落也蹲坐下來，王二小看得誒誒叫。他可是一身白衣呢，弄髒了怎麼辦？

「他是打算結束天傾，說明掌門早就有所準備。他……」

「打算帶著望仙門去死嗎？」

王二小嘟著嘴很低落。

「二小，斷念訣是望仙門上下築基根本。所有的弟子都能夠成為一粒補天沙，我也是。」

王二小愈發癟嘴。

「你就不能說些好的嗎？」

顏雲落輕笑著，伸手揉她頭，毛茸茸的。

「走吧，回望仙門。」

「啊？我怕。」

「你怕掌門。」

……

「師弟還是不打算與我說話了？」

玄魚臉冷冰冰的，抱著手不說話也不完全沉默，只用眼睛瞅著懷谷。帶著點期冀又有些冷漠。

「那原諒了？」

懷谷試探地企圖說笑。

「哼！」出了一聲了，算是退步了。

「好了！我們吃茶？還有酥酪吃呢，廚房剛做的。」

玄魚抬眼瞥他一眼再巴巴看著那酥酪，卻是看見懷谷把勺子舀進去，狠挖了一大勺。

「誒誒！我的呢！」

懷谷看引得他說話，這才滿意。把勺子遞給他，玄魚忙張嘴去接。

剛合上嘴巴，正感受酥酪的滋味滑潤時候……

啪的！門被踹開來。

王二小大大咧咧地實則心裡忐忑非常，以一種豪邁粗糙的方式來打招呼。

「穀子！我來了！」

王二小故作親密地給起個綽號來。

「噗！」

玄魚就噴了出來。

懷谷趕緊往後推開，噴了他滿袖子。

「呃……我是不是打擾了？」

王二小站在那左右為難著，顏雲落站在門外，覺得不進去真的是正確無比。

「無事。」

懷谷不愧是掌門，冷靜鎮定非常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