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的秘密
室內一片沉默。
白昀昀不由得伸手握住祁昱陌的,以給他無形中的安慰。
赫岱慢慢開口,「這幾大神物的事情,我已了如指掌。只是你的想法出乎我的意料。」
他看了眼阮離,「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不過,寶藏毀與不毀最終由我決定。」
「……好……」
「我本無意於這些物件爭奪,你的話倒是提醒了我。也只是因為阿離現在離不了冷離珠。」
赫岱站起來,拉著阮離往外走,「我們先行出發,屆時再聯絡。」
倉促告別,阮離還未來得及與方丈和離滅道別便被拉上馬車離開。
「這一次的事情很嚴重嗎?」阮離心裡生了几絲不安,詢問道。
顧染白開口道,「從找到你的這半年內,偐修的暗衛阻止了暗殺七十六次,你覺得嚴重嗎?」
「額……好嚴重。」她泄氣極了,把腦袋放在馬車窗邊,「明明說好先回西域成親的。」
顧染白笑眯眯地看著她,「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嫁人了?」
「嗯。」她無比肯定的,「世間變化太多,經歷了這麼多的事,下一秒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只是現在,我再也不想錯過他。」
「是嗎……」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問給自己聽的。那麼,他顧染白不想錯過的呢?是什麼。
又見和月城。
街頭依舊人頭接踵,似更比幾年前更加繁華熱鬧。
「好多人啊。」阮離被赫岱拉至胸前在人流中慢慢前行,「比以前更熱鬧了。」
赫岱在她耳旁輕輕回答,「乞巧節。」
「怪不得!這麼多花燈!」她湊到一個小攤前,拿起一盞精緻的宮燈,嘆道,「真好看。」
燈影人面,人群中的萬張笑靨不及眼前此顏。
「我記得……你收了祁昱陌的花燈。」他說道。一下子把阮離的思緒勾去老遠。
額……她想起來,那一年的乞巧是她和祁昱陌在汴京的街頭,祁昱陌送給她一盞花燈,不過她記得她回府後隨手就送給伙房的蘭兒了……
這醋吃得真夠遠的……
「我……」
赫岱的目光放到她身側,表情淡然,「好像那時你們甚是親密……」
是賣各式各樣面具的小攤。
阮離收回視線,咽了一大口口水。
忽然面上多了一張精緻的半臉面具,她疑惑地摸來摸去,被赫岱逮住不安分的手,牽好。
他的臉上也有一張半臉面具,將他高挺的鼻樑和嘴唇襯得無比俊美誘人。
阮離又咽了一大口口水。
她看到赫岱看到她的樣子后,喉結微微震動了一下。
他在笑。
阮離也笑起來。
這種感覺真好。牽著他的手,有他陪在自己身邊,不用多言的默契,像平常夫妻一樣逛街買東西看煙火。
便是最美好不過的了。
「禍水。過了和月城,我們這是往哪去?」
「成親。」
「喂,好好說話。」
他頓了一下,阮離感覺自己的手被握緊了一點,又聽見他說,「等所有事情辦完,我們就回西域成親。」
她沉默著,有幾分隱隱的擔憂。
「別怕,有我在。」他平日里素來清冷的嗓音此刻在她聽來卻是比什麼都溫暖安心的。
「我不怕,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她笑道。
他的嘴角亦淺淺勾起。
兩人今日都是簡裝出行,沒有帶上其他人,混跡在人群里倒也顯得安全許多。
「禍水,待會兒回去了芷佑他們肯定得把我罵死。」
「當然。」
「額……肯定覺得又是我把你拐跑了。」
「唔,心甘情願。」
阮離大聲笑起來,「禍水,你的小臉皮厚度與我的差不了多少了。」她忽然嗅到一絲不妙的味道。
身旁的人嘴邊還帶著淺淡的笑意,忽然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停住轉臉吻上她的。
「是么,甘之若飴。」
他沒有用很大力氣,只是輕輕扶著她的肩,無比輕柔地吻著她。她也失了那反抗的力氣,乖乖站在原地不動。
周圍的人極有默契和善意的避開這對情侶,不去打擾。
煙花在夜空中綻開,而和月城的百姓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而滿足的笑容。
「姐姐姐姐。」
「大哥哥。」
突然有兩個孩子拉扯著他們的衣角。
阮離蹲下,「怎麼啦?小朋友?」
那孩子湊攏在她耳邊道,「姐姐我迷路了,送我回家好嗎?」說完拉著她便跑起來。
阮離反應不及,轉頭看赫岱,他好像也在轉頭看他身邊的另一個小孩子。
「姐姐,嘻嘻嘻嘻……」那孩子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手上力氣大得詭異,「姐姐,來這邊……」
阮離神智逐漸恍惚起來,「你……」手腳也不受控制的前行。又是一陣人潮湧動,煙花綻放,各處傳來巨大的歡呼聲,掩埋了她心底微弱的喊聲,「禍水……」
巷子的黑暗處。
「砰!」身體發出的沉悶重擊聲。
小孩子的身體飛撞到地上,臉上和身上的皮膚如同瓷器一樣碎裂開,破碎的傷痕遍布。
「小孩子你都能下如此狠手,果然不愧是西域的赫岱,不為多餘所累。」角落裡幻現出一玲瓏妙影,極是媚人。
「小孩子。」他看了一眼地上逐漸變化的木頭屍體,「怎麼坍瀛族的人也想趟這趟渾水?」
那人咯咯笑起來,聲音銷魂,「公子是怎麼瞧出來的。」
赫岱看著對方身後的懸月,語氣似有幾分冷意,「傀儡,木偶,聲控幻術,坍瀛族之秘技。你當我是瞎子么?」
「坍瀛隱居大陸百年之久,不想公子這等人物竟知曉的一清二楚,讓憟柩很是意外呢。」那人又笑,「坍瀛只是為了神物和寶藏,還望公子休要為難憟柩哦,憟柩不會對那位姑娘怎樣的,只是,希望手裡有個籌碼而已。」
赫岱的黑瞳在夜裡顯得深邃暗沉,嗓音響起,第一次帶了不耐,「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蕭肅的風起,裹帶著滲人的殺機。
憟柩暗驚,又暗自慶幸著幸好。「憟柩可不敢與公子作對呢,憟柩也沒那個能耐。公子放心,那姑娘一定會安然無恙的。憟柩先行告退了……」聲音淡去,那抹身影也漸漸散在風裡。
赫岱雙眸微眯。
有趣,幻影術。
只是。
「公子。屬下來遲,還望公子恕罪!」夜裡有無數道黑影出現。
「芷桉。」他突然緩緩開口,聲音里有几絲茫然,芷桉第一次見到公子這般失意。「你說,這次阿離會不會原諒我?」
「公子多慮了,公子所做的一切決策和計劃都是為了阿離姑娘,所以!阿離姑娘絕不會生公子的氣的!」
他慢慢笑起來,表情依舊冰涼,「她最恨被利用的。我從初始起便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她,她是知道的。卻沒有真正與我置氣。我想她是喜歡我的,當初許多次害她傷心,這次該是又讓她傷心了。」
他頓了一下,語氣恢復清淡,「因為,我要那個眾國都在爭奪的東西。」
芷桉雖聽得似懂非懂,但是他堅信公子的決定都是正確的。
「我沒有那麼大方,讓她以後與其他人生活。我赫岱的,生死都是我的。」他整個人周身散發著冷清的味道,「所以,無論如何,我要拿到那東西,和她好好在一起。」
芷桉不由得詢問道,「那阮姑娘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他又恢復了他一向的冷靜與自持,「坍瀛族還沒那個膽子碰我的人。」
「計劃照常進行,設好布局。明天速戰速決。」芷桉對著身後的暗衛吩咐道。
赫岱的身影沒在黑夜中。
阿離,你別怕。
別怕。
這是最後一次我弄丟了你。
以後的歲月里,我會護你左右,免你遭世間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