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擺攤算命,第一神棍
「姐姐,萬一您去招搖撞騙,被官府抓了怎麼辦?且你去妙元仙觀賣這樣的煉丹方子,若是被觀里的那些個老道士知道了,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明珏擔心盛明玉不知輕重,去妙元仙觀的法會上賣這樣的煉丹方子,會被別人當做是搶生意,給趕了出來。
看著明珏望著自己,一副憂慮的神色,盛明玉伸出手,拍了拍他的額頭。
「傻瓜,你姐姐可不傻,難道不會喬裝打扮一番,再去妙元仙觀外頭賣嗎?且這些個煉丹的方子,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寶貝,所以說不定人家還會搶著來找我買呢。低於五十兩銀子,說什麼我都不會賣出去的。」
聽著盛明玉這樣,縱然明珏心裡還想要再勸盛明玉幾句,也不知該說她什麼才好。
既然姐姐連喬裝打扮,改頭換面去招搖撞騙都想到了,他還能怎麼說。
且府里的大事小事一向是由姐姐說了算,丫鬟僕婦都是向著姐姐的,索性他就放任姐姐一回,看姐姐能不能把那些個她抄寫出來的煉丹的方子給賣出去?
明珏答應了盛明玉后,盛明玉便讓明珏幫著她抄寫那些個煉丹的方子。
因著她寫的字,總是歪歪扭扭的不成型,或許還賣不出價格來。
若讓明珏來抄,以明珏行雲流水般的字,說不定還能出去價格,她說一百兩銀子一張煉丹方子,說不定都有人買。
過了幾日,到了十五,便是城外妙元仙觀的法會了。
今日在妙元仙觀裡頭講法的是妙元仙觀裡面的三台道長。
安心和盛明玉都喬裝打扮了一番,穿上了安心借來的道袍,再粘上兩撇鬍子,再改變一下走路的姿勢,就和原來的模樣,判若兩人。
不過若是想要讓別人相信,她們便是仙元觀裡頭出來的道長,她們還得改變自己原本的聲音才行。
盛明玉想盡了法子,都無法改變自己的聲音。倒是安心,能夠在男聲和女聲之間隨意切換。
既如此,她便只能裝作啞巴,在紙上寫字,來和客人交流了。
盛明玉讓安心在離妙元仙觀不遠的地方,擺了一個小攤,在小攤旁束起一面旗幟。
「人算不如天算,天演妙算張真人。」
旗幟上寫的張真人,便是盛明玉。
而安心,則是做了盛明玉的跟班,盛明玉給她起了法號,叫素心真人。
在盛明玉坐著的桌上,鋪著一張寫了「測字」二字的一張紙。
桌案上擺了龜殼,銅錢,八卦,羅盤等一系列江湖騙子擺攤算命時所需的東西。
妙元仙觀的法會一結束,有錢的人家則是繼續在觀里等著,等著妙元仙觀發放仙丹靈藥。
而沒錢的人家,則是早早出來,在路邊的小攤上,吃起了早飯。
盛明玉的測字攤,就擺在了一個賣吃食的小攤販旁邊。
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大街上的測字小攤,再看那面寫著「人算不如天算」的旗幟,那些個剛從妙元仙觀的幾個人,就圍了過來。
一個瘦高瘦高的男子,細細打量了一番盛明玉和安心,又掃過她桌上擺著都一應物品,就問道。
「小道長能測字?」盛明玉點了點頭,並沒有回他。
「測得可准?」男子再次抬起頭,打量著盛明玉。
盛明玉照例沒有回他,還是點了點頭。
他問了盛明玉兩次,盛明玉都沒有開口回她,而是點了點頭,難不成是在故弄玄虛?
「既如此,我便來找小道長測上一字,看看是不是真如小道長所言,很准。」男子說著,順勢就坐在了盛明玉對面的凳椅上。
「這位公子,煩請你把你要測的字寫出來,遞給家師。家師是從五台山雲遊回來的張真人,與妙元仙觀的觀主乾真人師出同門,乾真人是家師的師兄。」
安心學著男子說話,已有七八分相似,所以由她來應付那男子,再好不過。
那男子「哦」了一聲,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面前的盛明玉,才道。
「原來是妙元仙觀乾真人的師弟呀,失敬失敬。我師從乾真人,但並未見過真人,不知真人的法號到底是什麼?」
出師未捷身先死呀!
她第一次擺攤,就遇見了真正的修道之人。還是仙元觀觀主乾真人的徒弟,這叫她如何回答?
盛明玉朝著安心使了眼色,安心馬上就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
「這位公子,家師的法號不便明說。公子不過與家師第一次見,就問了家師法號,恐怕不妥吧!」
「公子還是先測字吧!」說著,安心遞了紙筆給那男子。
「公子只需在那紙上寫一個字,家師便能猜中公子近些日子的煩惱。還有便是,家師有解決此事的靈丹妙藥,稍後公子付了銀子,家師自會給你。」
男子笑了笑,輕蔑地望了眼安心,顯然是不相信她所言。
憑一個字就能知道他這些日子的煩惱,那她的師傅,實在是太厲害了。
好在來之前,盛明玉把書房裡擺著的那本《說文解字》讀了幾遍,他寫出來的字,她至少能解釋得七七八八。
所謂算命測字,就是抓准算命測字人的心理。
眼前的男子,是剛從妙元仙觀出來的。他又說,他是妙元仙觀觀主乾真人的徒弟,看樣子,他近些日子必是時運不濟。
再看方才他去隔壁的吃食攤販上買吃的,老闆與他很熟悉,她猜測,眼前的這位男子,這些日子一定經常來妙元仙觀。
否則也不會剛出了觀,就奔著那吃食攤販去的。
若是第一次來妙元仙觀上香祈福,路過這小吃街,必會在街上轉上一轉,瞧著哪裡人多,才會選擇去哪裡吃飯。
他既是經常過來妙元仙觀,說明心中起了煩惱,想要過來讓高人替他開解開解。
不過瞧他如今這副模樣,只怕他的煩惱,並未完全祛除。所以才會起了心思,來他這測字攤的吧。
只見男子抬眸瞧了眼四周,似乎是在查看什麼。
沒看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人,這才在安心遞給他的那張白紙上,寫上了個「芸」字。
「真人,請您給解釋解釋吧!我近來到底什麼情況,若是真被真人給測出來了,幫著我化解了此事,我一定重金酬謝真人。」
安心把那張寫了「芸」字的白紙遞到了她面前。
盛明玉拿起紙,仔細端詳了一番,從筆畫到結構,再到這個字處在這張白紙的什麼位置,再看了那芸字的第一筆,以及最後一筆。
結合說文解字,在另一張紙上,寫上了她通過那個『芸』字得出的東西。
盛明玉寫好后,遞給了安心,安心又遞給了他。
「所謂芸字,不過是花草枯黃的樣子,再則便是芸台,若家中有人在朝廷里做官,必是在藏書或是編撰的地方。再則,芸通耘。父子夫婦終年耕芸。」男子一邊看著,一邊把盛明玉所註解的,輕聲讀了出來。
讀到後面,特別是父子夫婦終年耕芸這一段的時候,男子的面色突然大變,眼神中閃爍了幾分驚恐。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芸」字,就能概括了他這些日子的煩惱。他心中的煩惱,的確來源於這個字。
又四周打量一番,見周遭沒有什麼人監視著他,他這才敢對著盛明玉,說了他這些日子的煩惱。
「真人的確測的很准,我近些日子的煩惱,皆來源於這個『芸』字。」
「我本是這一科的進士陳世美,高中了探花郎,當今官家見我無依無靠,身無長物,以為我還未嫁娶,就把安樂郡主,賜婚給了我。」
「可我並非沒有嫁娶,我有父有母,還有妻子和兒女,住在鄉下的宅子里。父母妻子靠著耕耘家中的幾畝良田,供我科考至今。」
「如今我卻因為身涉安樂郡主的賜婚中,不能回鄉接回父母妻子,我實在是有愧於他們呀!還望真人能夠指點迷津,讓小人早日脫離折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