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將至
打開齊王吩咐小廝送進來的書信,謝元君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在信里,齊王就已經坦白了他對自己的思念愛慕之情,緊接著齊王又告誡她,說這些日子讓她好好待在太子府里,哪裡也不去。
他說如今大陳的天下不太平,縱然在京城之中,也免不了有那起子心懷不軌之人,想要暗中加害於她。
前世,她就是聽信了他的那些個鬼話,才一直待在太子府里,哪裡也沒有去的。
如今,她不會了。
她不會再相信陳晉的任何一句話!
陳晉說的那起子心懷不軌的小人,準備暗中加害太子和她的,只怕是陳晉自己吧!
陳晉自己就是那起子小人!
三月初三,便是宮裡元皇貴妃的生辰,陛下寵愛元皇貴妃,打算為她籌備盛大的宴席為她賀壽。
她身為太子府的太子妃,雖說元皇貴妃如今還沒有皇后之名,但她如今已經有了皇后之實。
元皇貴妃的壽辰,她不僅要入宮去拜壽,還要幫著元皇貴妃,籌備宴席。
若是這些日子她不出太子府,豈不是要誤了元皇貴妃的壽辰。
到時候遷怒於元皇貴妃,又間接性得罪了陛下,落了個不孝的罪名。
那陳晉,他又該得意了。
既然要去了宮中赴元皇貴妃的壽宴,她一定會做好準備,應對陳晉的陰謀算計的。
太子府東院,晴雪閣。
太子陳昉身子孱弱,那是大陳朝人盡皆知的事情。
因著陳昉身子不好,太子府的東院,陽光通透,空氣又好,陳昉一直住在東院養病。
而謝元君,則是一直住在太子府的西院。
太子府的西院,有一大片花園,謝元君一慣喜歡侍花弄草。
自入府之後,大半的時間,謝元君都是住在西院的。
一個月差不多有一兩日,謝元君會去了東院,陪著陳昉說話,不過卻從不在東院過夜。
此刻的陳昉,歪靠在身後的金絲軟枕之上,面色蒼白,嘴唇發紫,一身醬紫色的蘇綉長袍,烏黑散亂的頭髮,被一隻小巧精緻的碧玉冠固定住。
兩鬢散落下幾縷碎發,把陳昉襯托得越發虛弱無力。
陳昉的病症,是打娘胎里出來,就有的病症。
聽說是未足月所致,生產的時候,太醫院的太醫加上宮裡有十多年接生經驗的接生嬤嬤,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陳昉才安然出生的。
斷斷續續病了這麼多年,即便是再孔武有力的身體,也是熬不住的。
更別說陳昉如今這虛弱的身子。
元皇貴妃心疼太子,特地請人去了終南山上,尋了重陽宮裡的真人,尋了三味靈藥。
用了這麼多年的葯,太子的身體,也逐漸逐漸在恢復。
可眼前的虛弱,卻還是肉眼可見的。
喝過葯,接過丫鬟遞上來的一方絲帕,輕輕擦拭嘴角。
隨後陳昉才把目光放在了此刻正跪在自己身前的貼身內監小安子身上。
「可是宮裡遞出來消息了?是皇貴妃娘娘,還是陛下?」
小安子是陳昉的心腹之一,經常幫著陳昉,打聽宮裡的一舉一動。
小安子頓了頓,恭敬回道。
「今日是三月初九,明日便是皇貴妃娘娘的生辰了,皇貴妃娘娘的生辰,陛下和宮裡的娘娘也會到場,若是太子妃不在,只怕不好?」
元皇貴妃位同副后。
雖說元皇貴妃如今還不是皇后,還沒有皇后之名,但已經有了皇后之實。
元皇貴妃的生辰,若是太子爺和太子妃不親自到場,就是當著宮裡那麼多人的面,親自下了元皇貴妃的臉面。
元皇貴妃素來愛面子,若是就這樣下了她的臉面,等同於得罪了她。
得罪了皇貴妃,又等於得罪了陛下。
小安子抬眸緊緊地盯著自己面前的太子爺,似乎是在等他回話。
太子妃娘娘病了這些日子?
太子爺都沒去瞧過一眼兩眼的,難不成還在介懷那件事不成?
可太子爺素來不是個記仇的人,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太子妃娘娘。
陳昉輕笑一聲,抬起頭,看向了身旁的小安子,緩緩開了口。
「你也不必多慮了,既然她身子不適,就讓她繼續在府里將養著吧!」
其實謝元君並非真正的身子不適,只是不願出去見客,不願意去應付宮裡的人罷了。
「待明日皇貴妃的壽辰上,若陛下若是皇貴妃問起,我只說了太子妃身子不適,將養在府里就是。皇貴妃娘娘一向體貼我,必定會相信我所說的。」
既然謝元君不願意去,他絕不會勉強她去。
從謝元君嫁進太子府的第一天,他就曾答應過他,她不願意去做的事情,他是不會逼著她去做的。
他既然愛她,喜歡她,就不該去勉強她。
小安子的眉頭緊緊皺起,顯然對陳昉方才所說,不是太過滿意,繼續勸他道。
「太子爺,皇貴妃娘娘,雖說陛下未親封她為皇后,但她如今行使的,已經是皇后的職權了。」
「就算皇貴妃娘娘,再如何體貼太子爺,太子妃身子明明好好的,待在府里,不進宮去給皇貴妃娘娘拜壽,這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過去的呀!」
「且陛下這些年就不太喜歡太子爺,若是這樣要緊的宴席,太子妃還缺席,只怕惹怒了陛下,到時候連帶著太子爺,一塊受了陛下的責罰。」
既然太子妃娘娘不願意去宮中給元皇貴妃拜壽,那便由它親自去勸說。
他打小就在太子爺身邊伺候,太子爺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
既然是自己份內之事,他還要辦得更好。
陳昉不聽小安子繼續說下去,揮了揮手,朝著身邊伺候的丫鬟囑咐了句。
「送了安公公出去!」
太子爺的意思,是不想聽他繼續說下去了,打算一意孤行,明日自己一個人,去赴了皇貴妃娘娘的宴席嗎?
既然太子爺都吩咐了宮女送他出來,他若是再繼續留在殿里,就有些不識抬舉了。
小安子垂著腦袋,面無死灰,眼底劃過一絲落寞,衣袖之下蜷縮的手緩緩鬆開。
既然他勸已勸過,太子爺如今這樣聽不進去勸,他還有什麼法子?
看著小安子離開的背影,陳昉動了動嘴,他原想喊了小安子,留他下來的。
但他是大陳朝的太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