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顧易傾城
身在天穹的吾丘音忿忿地說:「影子萬千了,墨雲飛是真的想毀滅整個靈韻凰洲。」
西門清風內心燥動不安,說:「不知道邊界西門怎麼樣了。」
項流雲說:「清風你要相信,西門不會有事的。」
西門清風也不知道出於什麼,聽完項流雲的話后,整個人就完全放平靜了。可能是他話語的堅定能安定人心,也可能是他本身就很能讓人安心。
不過對於西門清風來說,這個他費盡心思陪伴了上萬年的人,比誰都可信。
然而讓眾人沒想到的是,在宇皇倚澈前腳剛走,暗襲後腳就去景地撒野了。
已經是武神了的靈嘉佳豈會讓他放肆,到底是沒了羈絆,靈韻之力大爆發了。
然而遠離了這場紛爭的密地,仙澤山上,白澤的心驟然一痛,他畢竟是神獸,就是陸吾也沒有權利抹除他的記憶。
可是事到如今,他還要拼個靈韻盡散去破壞自己下的死印,救一個已經不記得自己的人嗎?
他不能,他也不敢。密地展露在他們面前的不過是冰山一角,而獸林中那些不起眼的花株草木個個都受靈韻之力的滋養,所擁有的先天之能是比輔助更加強勁,能力也更加的深不可測的。
是呢,是他白澤忘記了,他以為他在凰洲待了一段時間,就以為他們人人都是無欲無求無私無畏了。因為這些個美好,讓他忘記了,那些曾經死在這些美好手中的花株草木了。
白澤自嘲地說:「其實陸吾沒有錯,他們就是貪婪的。」
……
宇皇倚澈來到變化巨大的花都,就感受到了時之靈韻之力的波動,順著它便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宇皇倚澈閃身出現在雲蒂梓汐面前,滿眼皆是雲蒂梓汐,抱著她說:「丫頭,我想你了。」
本來還在想怎樣處理糯妍的千閔落瀟看到這一幕,立馬就想到了。
宇皇倚澈沒有回過頭去看千閔落瀟那邊,就說:「瀟兒,她畢竟有古族血脈,給留點裡子。」
對啊,她畢竟有古族的血脈……
不知為何糯妍竟在千閔落瀟的陣法當中行動自如了,說:「落瀟哥哥,這麼對待糯妍可就過分了。」隨著話音剛落,黑色的暗襲之力就襲向了千閔落瀟,又說:「落瀟哥哥,我得不到你,別人也休想霸佔你。」
宇皇倚澈可不會放任糯妍為所欲為的,靈韻之力迅速膨脹,擋在了千閔落瀟面前,說:「我念在你是古族的血脈一再忍讓,你竟然向我兒子下死手,那麼就是韻之鋮的面子我都不會給了。」
雲蒂梓汐淡淡地說:「糯妍你不配擁有古族的血脈!」
糯妍輕笑著說:「不是答應了護我周全嗎?怎麼,她死了就不做數了?!」
雲蒂梓汐一怔,看向了宇皇倚澈,只見他點了點頭。雲蒂梓汐便咬著嘴唇,身體直顫抖。
千閔落瀟可當真要被糯妍給氣死了,說:「父母答應了,可我沒答應。」說著就全力去攻擊糯妍了。
千閔落湘說:「就你現在的樣子,你母親敢說護你的話嗎?!」
雲蒂梓汐閉了閉眼,說:「事到如今,糯妍你若是悔改,我答應的就是拼了命,也會做到。」
糯妍淡笑,說:「如今的我需要你保護嗎?」隨著話音落下,千閔落瀟的陣法破碎,一瞬間,影子墨雲飛同糯妍便消失的一乾二淨。
宇皇倚澈和雲蒂梓汐一同大叫:「不好!」
幾人幾乎同時來到了滄山桑樂。
糯妍欲破壞護陣映在花都的影子,剛好被趕來的宇皇倚澈四人給阻攔了下來。如果說之前那些話千閔落瀟可以忍著,那麼破壞護陣就一點不能忍了。
雲蒂梓汐顧及著那句「護你周全」一直沒有向糯妍下狠手,也正因如此,幾個影子的暗襲之力匯聚到了糯妍身上。身具暗襲和靈韻兩大力量的糯妍強大的可怕,兩股力量一同攻向護陣的影子,就是宇皇倚澈和雲蒂梓汐想攔下來,也得半身不遂。倘若這兩股力量融為一體供她驅使,那麼靈韻凰洲將萬劫不復。
千閔落瀟和千閔落湘眼見護陣的影子快要分崩離析,急得眼角都快撕裂了,紅著眼睛,兩人齊喊:「母親!!」
也就在這一聲中護陣的影子碎了,雲蒂梓汐也回過了神,看著稀碎的護陣,一字一句地說:「糯妍必須死!」說完就抬腳回了凰洲。
靈韻凰洲在頃刻之間,天色大變,漫天「黑雲」席捲向每一個角落。無論是老弱婦孺還是房屋建築,「黑雲」過處片甲不留。
這一旦踏入了凰洲,得到感召的暗襲之力,就全部裝入了糯妍這個好容器中,墨雲飛這個暗襲宿主,怎麼都不會算到,從始至終,他都是在這個局裡,算是廢的一塌糊塗了。
宇皇倚澈和雲蒂梓汐對視一眼,宇皇倚澈說:「瀟兒,湘兒,你們去聯合守門人修補護陣,剩下的他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宇皇倚澈在他們走後說:「丫頭,準備好了嗎?」
雲蒂梓汐點了好頭。
兩人臉上沒有一點悲凄之色,手中的雲羈風翳完全褪去黑色的外表,光芒大盛,與此同時兩人眼中就只剩下狠厲了。
雲羈風翳的光芒逐漸被「黑雲」所覆蓋,就在雲羈風翳徹底要被壓制時,光芒卻突然大盛,衝破了「黑雲」。二人發現「黑雲」腐蝕的不是劍,而是靈韻之力后,就只有速戰速決,才有可能挽回一切。
而遠在上陰巫族的巫森齊,以一人之力打開了芙蓉紫印,盒子中的紫色光芒,飛向了「黑雲」最盛之地。
如若說這世間糯妍是最年輕最強大的存在,那麼就只有韻之鋮還能攔她一攔了。
紫光衝過來時宇皇倚澈和雲蒂梓汐就已經準備好了,韻之鋮的聲音從紫光中發出,說:「我的孩子,你看看凰洲,這還是你期望中的那個嗎?你在看看凰洲出了事,身在花都的賀翔舅舅他們能倖免嗎?」
聽后,糯妍一瞬間的猶豫發瞳變回酒紅色,雲羈風翳也在這一刻停在了她身周半米內。可也只是一瞬,赤紅髮瞳現,暗襲之力迅速膨脹,把來不及前進和後退的雲羈風翳,震了個粉碎。
雲羈風翳碎,而操控它的人的靈韻也會受到劇烈的創傷,紫光也在那一刻被衝散了。現在的糯妍應該說是暗襲之源了,也在這瞬息之間出現在了宇皇倚澈和雲蒂梓汐面前,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掐著二人的脖子,力道能和武神相媲美。
若是宇皇倚澈想,他早在糯妍鉗制他之前就動手反殺糯妍了,可是他也有私心,尤其是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已經回來了。他這也算是找了個正當的理由,死去,輪轉,成為一個普通人和他家丫頭平凡一生。
雲蒂梓汐斷斷續續地說:「糯妍,你可以辜負天子人,卻不能負了你母親。」
糯妍從小就沒感受過母愛,此時又怎會把雲蒂梓汐的話當回事,笑呵呵地說:「多謝天女主上剛才手下留情,讓我有機會反殺了你們。」
千閔落瀟出現說:「雲蒂念你給我放手!!」
在最後一刻再次見到自己的兒女對他們來說,簡直是上天的庇佑。雲蒂梓汐看著宇皇倚澈嘴巴沒動,可眼睛在說:「我在我們最初相遇的地方,等你。」
糯妍輕輕一捏「咔嚓」一聲,二人四目相對,滿眼溫情,很安詳的閉上了眼睛,靈韻之力和生命之力開始消散。
千閔落瀟和千閔落湘見此雙眼通紅,用著十二成十二的靈韻之力一舉擊殺了糯妍。
千閔落湘大叫:「父親母親!!」
還沒完全消失的二人,對著他們笑了,笑的溫暖,只是其中隱含著不舍。宇皇倚澈憑藉最後一絲靈韻之力說:「瀟兒,照顧好自己和妹妹。」
回到天穹后,千閔落瀟努力控制著不掉淚說:「父親應當是知道,我們兩個的出現就是用來替代他們的。為了我們,也為了他們自己,這樣做事最好的結局。」
到了這一刻千閔落湘怎麼可能還不知道,如果不是曾經許下了「護她周全」這種話,區區一個糯妍又怎麼可能會是已經成了神魔的他們的對手。
巫森齊出現說:「澈,他早就知道他們自己命不久矣。這次借糯妍之手除去了雲羈風翳這麼一大隱患,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們兩個小孩子傷什麼心啊!」頓了頓又說:「我壓上性命,放出韻之鋮在世上僅存的一點稀碎靈韻就是想看看,糯妍她還有沒有心。可惜了,她沒有。」閃身離開前又說:「這些爛攤子就交給你們了,我去找他們。」
宇皇倚澈也曾設想過如何名正言順的離職,無疑糯妍鬧的這一出是最正中下懷的。不然為什麼守護司會不出現救他們呢!這一切一切的計劃,都因為糯妍這股東風,吹來的剛剛好。
賀翔他們也知道事情一定不簡單,出門便看見曦山之上烏雲壓頂,等趕到最盛之地時,烏雲退卻,陽光明媚,這是滄山桑樂從不曾有過的景象。
何子藝說:「看來一切都落幕了,你們所擔心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是一件喜事。」
賀翔嗓子沙啞地說:「喜從何而來,她只不過在最後還是告訴了我,從前種種,就和桑樂的陰霾一樣一同消散罷了。」
在賀翔走後,舒浩說:「何子藝你詭譎的身份,我們從來沒查也沒問,不過現在都結束了,那我們之間的合作也就此結束了。」
何子藝淡淡地說:「好聚好散,我就帶走我的小梁雲了。」
梁雲在最後問道:「子藝不怕他們是因為我是男的,才將你辭退的?」
何子藝笑著說:「我家的小梁雲,是男是女又怎樣,我喜歡就行。世俗的眼光,我何子藝何曾怕過。況且俗不可耐的他們根本看不出來你是多麼水靈的一個女孩子。」
梁雲磨蹭半天說:「子藝我們這是去哪裡啊?」
何子藝說:「我可捨不得買了你,」想了想說:「我想這麼多年,你沒有回去過了吧……」
梁雲愣怔了片刻,繼而笑著說:「回去吧,我也想讓哥哥知道,我找到了個好歸宿。」
護陣的破損,景地境區的傷亡,邊界的破滅,以及首城和天穹,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傷害。但是這些在時間的打磨下,都能一一恢復。
千閔落瀟擦掉眼淚說:「湘兒,這凰洲以後就由你我來守護了。」
千閔落湘也擦乾了眼淚說:「父母拼了命守護的,又怎麼能挎在我們手裡。」
……
靈韻凰洲再度恢復以往的生機,護陣依舊護衛著凰洲,大家也依舊在等待著與他們五人重逢,四大守門繼續守護輔助著二位小主,靈嘉佳正式歸於謎夢,巫森齊也如同他自己所說的去尋他們了,白旭楠和北寧辰寒成了每天都會被圍追堵截的對象。
千百年後,世人已經忘記了他們,但是他們絕不會忘記宇皇倚澈和雲蒂梓汐。他們每一個人,每天都堅信著他們會回來。
直到……
很多年後,花都出現了如同多年前那一批驚艷世人的孩子。
花都學院里,一個匆忙的小身影撞在了一個冷冷的男孩子身上。
那個撞人的女孩子未抬頭就趕忙道歉,男孩子看到女孩的面容后,笑了,笑的很溫暖。這時女孩也抬起了頭,同樣笑著說:「你好,初次見面,請多關照,我叫易傾。」
那個男孩,眼神溫柔,說:「……我叫顧城。」
兩人說是初次見面,不如說是久別重逢。
當顧城的同伴們聽到風聲趕來后,不知為何從前種種,在他們五人腦中一一閃現。他們再次看見相擁的二人,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是他們千百年的相信換回了他們,縱然所處的時空不同了,但回來了,聚首之日還會遠嗎?!!!
世間一切的等待,都會在時間的長河中一一應驗。而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事不隨人意罷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