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踢飛繡鞋不單純
台上的杜禪音鳳眼微眯。今天真是個特別的日子。千把年修行剛褪毛的小狐狸都下山湊熱鬧了。
這怕是嫌事不夠大,嫌小命活得太長啊。
眼見就要直擊白芸的眼眶,小女孩的拳頭卻被拿捏住了。
廣場上的人齊刷刷地都看向自己,小女孩不由得漲紅了臉。
「紫煙,休得無理。」
一聲清脆的呵斥,嚴厲卻又溫柔。
說話之間,順手用氣道把白芸推正了身子。絲毫沒有佔小便宜,冒犯眼前這姑娘之意。
「哼!」
小姑娘見哥哥推開了那不要臉的女子,也就怏怏地扭過頭,不看哥哥。
「有趣!」說話的是身邊人。
白芸聽到這句又是羞惱,瞪了邊上人一眼。卻又立馬慌亂地收了眼神。
本以為是娘親故事裡描述的穿著道袍,戴著道帽,留著白色長須,手拿拂塵,仙骨飄飄的一清瘦美男子。
哪知道是個濃眉大眼,又矮又胖,舉著個竹旗杆的算命先生。
不免有些失望。原來神話傳說基本都靠編,專門騙她這樣的無知小狐狸。
人群見是兩小女孩鬧情緒,不是什麼翻了天的大事,頓時沒了興緻。轉頭又全盯著台上女神看。
杜禪音笑臉盈盈,只一眼就望見了那小狐狸身後的年輕公子。
身著白衣,頎長而立,劍眉星目,一臉正氣。
雖不是她之前喜歡的任何一款,似乎別有一番滋味。
沒事換種口味也很不錯啊!不知道這樣的男人,一會該從哪裡開始吃比較好呢?
最重要的是,從他身上的氣味,她知道了,還是個處子。
自是勾唇一笑,眉眼間滿是嫵媚溫柔。就連這寒冷的正月都彷彿變成了暖風沉醉的春夜。
廣場上的人都丟了魂似的,直著眼痴痴凝望,一眼都再捨不得挪轉。
全然無法感覺到,空氣里有幾縷極淡的青煙,還有若有若無的脂粉香氣,在他們陶醉之時,在夜色掩護之下,鑽入他們的口鼻之中。
這縷青煙和這些脂粉香味,可不是普通的。
對於普通的女子而言,只會讓她們忘掉今夜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而對於男子而言,越是淫念重,越是幻想多,中毒越深,越會短時間卸下心防。
而這種執念還會讓中毒較深的男子朝思夜想,夢中與之交合,為她的修鍊提供精氣元神。痴纏日久,元神盡毀。更有甚者,每年都有幾個人獨上小悟山,尋找他們夢中的神秘女人。
然而這煙這脂粉的散發還只是開始。還不夠。因為場上中毒的男人還不夠多,還不夠深。
杜禪音又莞爾一笑,朱唇輕啟,柔聲道,「你們想不想看禪音舞上一曲?」
聲音不如之前清脆,卻低沉婉約,彷彿一雙溫柔手,撫平了在場所有男子心頭的憂傷和壓抑。
「想!」人群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很多人眼裡出現了狂熱。
白芸壓根沒想那麼多,情緒也被帶動,跟著大喊一聲:「想!」
察覺邊上算命先生狠狠剜過來的一眼。立馬收了笑容,噤了聲,再也不敢造次。
算命先生自是觀察到了這一切,正不動聲色地等待時機,給台上的妖物致命一擊。
杜禪音低頭輕笑著,翩翩起舞。纖細白嫩的手上戴著的黃金鐲子一會兒在手腕一會又滑下,月光和火光下熠熠生輝,流光溢彩。
跳著跳著還故意踢掉了左腳的鞋子。發白透亮的玉足露出來,輕盈起舞。身上環佩叮噹迷人心神。
那踢鞋子力道恰恰好,剛剛踢到檯子邊緣附近。頓時有幾個年輕後生開始爭搶這隻金絲銀線綉著牡丹花的深青色軟布鞋。
其中一壯漢揮拳猛揍已經拿到鞋子的一白面書生,打得他滿臉鼻血。這壯漢不是別人,正是鎮上一霸胡漢三。
邊上年輕人見到這個架勢,自是再也不敢上前。那白面書生卻流著鼻血都不肯死心,仍死死地抱著繡鞋。於是又挨了幾下拳打腳踢。只感覺渾身四處都在作痛。
白面書生實在扛不住這一連串的猛拳,禁不住細細嗅了又嗅那繡鞋上殘留的香味,才萬般無奈地遞給胡漢三。
胡漢三扯了扯鞋,書生還是捨不得放。於是迎面又給了對方一拳。書生吃痛才鬆開手,捂著眼睛心有不甘。
就在這時,人群又一陣嘩然。原來,杜禪音又跳著跳著,正要甩掉另一隻鞋。
她扭臀擺胯,輕輕一轉身,鳳眼一瞟,粉面含笑,對著白芸身後少年方向巧勁一踢。
只見那鞋子直直地朝檯子遠處飛去。原本拚命往檯子邊上擠的年輕後生頓時傻了眼。又開始往外擠,往鞋子飛的方向擠。
白芸眼見著那鞋子對著自己飛過來,心中一急。
她可不要這什麼破鞋。萬一有腳氣怎麼辦?
指尖微動,對著鞋子施了一把小法術。鞋子立即微微偏轉朝右方飛去。
就在這時,突然有個年輕人一下子彈跳而起,捉住了鞋子。原來是之前站在白芸身邊聊天兩人中的韓公子。
「我抓到了。我抓到了!楊兄,我抓到了。」
韓公子欣喜若狂,把鞋子猛嗅一口之後塞進胸口的衣襟里靠近心臟的位置。又使勁拍了拍,似乎這樣能貼著自己的心更近些。
「恭喜韓兄~」人群那頭傳來一假意惺惺的道賀,隨口小聲嘀咕道,「不就一隻鞋子么?一會還有繡球呢!那才是真本事。」
「就是,就是!」邊上同樣失落的男子歡聲道,「禪音,比春意居的姑娘不知道漂亮多少倍。不知道在床上,浪起來又如何?」
這男子邊說著邊覺心中一痛,似有心血被抽走。他以為只是求而不得,故而難受,並沒有太在意。
「哼!怎麼能把禪音跟人盡可夫的婊子比?!禪音那是九天下凡的仙女,容不得半分褻瀆。懂不懂?」
說完,楊公子也覺得心頭髮熱,似乎有口熱血要噴出。以為自己因為男子的羞辱而不忿,所以也沒有在意。
然而,經邊上男子一說,楊公子不免腦子裡也生動出現了巫山雲雨、春光無限帶著嬌喘的畫面。心裡越發地煩悶和疼痛了。
這是怎麼了?楊公子心裡一驚。他明明剛從京城回來,也見過不少美麗女子。喜歡真是喜歡,也曾春宵幾度。但似乎從未對一個女子如此動心過。莫非,真的愛上了她?
他望著台上的女人,光著白嫩蓮足,驚若翩鴻,迅若游魚。俯身之下珠峰更立,騰轉之間,腰肢如蛇般妖嬈。
真是人間尤物啊!京城最有名的煙花之地都沒有這樣的美人!
而且他白天還聽本地村民說,這杜禪音年年元宵節,也僅僅元宵節來此跳舞獻歌,從未見過她與任何男子親近。
若少不經事,那更別有一番滋味。楊公子不免愈發浮想聯翩,淫念欲盛。
白芸還單純稚嫩得很。她單純地覺得台上女子舞蹈跳得不錯,踢掉鞋子好玩有趣,很會帶動大家情緒。壓根不會往其他方面想。全然注意不到周邊男子氣息的流轉變化。
只有胖胖的算命先生,眉頭緊皺,搖頭嘆息。
也怪不得妖祟作亂,本是色心多起,慾念橫生。
這也是在場各位年輕後生自身造的因果,該承受的劫。
自古色字頭上一把刀。想不該想的人,貪不該貪的念,不自愛不自持。
此間因果自有天命。
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