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妥協的決定

李春芳口中的艾老頭子，就是艾老闆。

當初，我還是一個剛出社會的大學生時，在水華集團的第一個工地上，我遇到了艾老闆。

憑藉著高超的情商和為人處世，我和艾老闆很談得來，常常把酒言歡。而，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認識到了艾寧寧，那個我做夢都會夢見的女孩。

我始終不會忘記，在工地忙裡偷閒的時候，我指著那個站在工地入口的女孩，告訴身旁的同事。

看，就是那個女孩，總有一天，我會讓她做我蘇辰的老婆。

所有人都嘲笑我，說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我是在做夢想屁吃，根本就沒有一個人看好我。

但是我沒有放棄，在我努力為事業拚命的時候，艾老闆也沒少撮合過我們。

就這樣，在我的努力和艾老闆的幫助下，我總算是追到了艾寧寧，而她，也終於成為了我的妻子。

我一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雖然我和艾寧寧的感情已經破碎，雖然我已經和李春芳撕破了臉皮。但是，在我的心裡，我仍然很尊敬艾老闆，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

艾老闆看了一眼李春芳，隨後又將視線移到我的身上，我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複雜，像是在糾結。

艾老闆和李春芳是夫妻關係，他應該早就把李春芳的性格摸了個遍，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李春芳這是在無理取鬧。

但，蘇雨的年紀還很小，她根本就不懂這些。她只知道，李春芳的聲音很尖銳，她以為我真的打了李春芳。

蘇雨有些害怕，她躲在我的身後，輕輕的拽著我的衣角。

「媽，有什麼事情我們私底下解決，就算是為了蘇雨考慮，好嗎！」

我很愛蘇雨，很愛很愛，從蘇雨降臨在這個世上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心裡發誓，從今往後，我一定要處處照顧她，把她輕輕的捧在手中，我要讓她孕育在溫室之下，我不願意讓她看見任何能夠對她造成陰影的事物。

可我阻止不了李春芳的尖酸刻薄！

提到蘇雨後，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李春芳立刻把矛盾全部轉向了蘇雨。她不僅向我提出了撫養費的條件，還在蘇雨的面前貶低我，說我是一個沒用的廢物，是一個掙不到錢的窩囊廢。

我沉默了。

李春芳說的沒錯，此時此刻，我已經脫離了水華公司，我已經被炒了魷魚，我根本掙不到錢，我沒有任何理由反駁她。

李春芳罵的越來越難聽，用的那些辭彙也越來越有侮辱人的意思，可她仍然沒有停下，那些夾雜著惡臭味的吐沫星子全部都噴到了我的臉上，將我數落的一無是處。

「蘇雨，我們走。」

許久，我才看向蘇雨輕輕說了一句。緊接著，我拉著她的手，帶著她朝著門外走去。

我略過了艾老闆，甚至沒有看他一眼，我不敢和他打招呼，我害怕我整個人都要崩潰。

艾老闆他為我付出了太多，我永遠都忘不了婚禮那天，艾老闆把艾寧寧託付給我之外，對我說的那句話。

蘇辰，你是我見過的最有上進心的男人，我相信你能夠照顧好我的女兒。

可是現在呢，我辜負了艾老闆，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情緒來面對他。

像是看出了我的情緒，又像是理解我的做法。艾老闆並沒有阻攔我，我能感受到他正注視著我，直到我徹底走出了這間院子。

或許是受到李春芳影響的緣故，我注意到，蘇雨的情緒似乎並不是很好。我騎著電動車，帶她去了麵館，給蘇雨買了一份她最愛吃的醬牛肉。

看著蘇雨認真吃著牛肉麵的樣子，我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因為我已經丟掉了工作，除了僅有的一些存款，我沒有任何經濟來源。

而，這些資金根本撐不了多久！

更何況，讓蘇雨放棄艾寧寧，這根本就是不切實際！

儘管我在腦袋裡想了千萬遍，該用怎樣委婉的言語讓蘇雨接受這個事實，可我就是說不出口。

我總不能告訴蘇雨，看，你的媽媽，她已經喜歡上了別的男人，她已經不想要我們了。

我怕我會崩潰，我更怕蘇雨從此會走上極端。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匆促的電話鈴聲，把我從思緒中拉到了現實。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我沉默了。

不是別人，正是艾寧寧。

就像是有千萬隻鋼針扎入了我的胸膛，每呼吸一下，我都感覺肺部在隱隱作痛。

我不知道艾寧寧給我打電話想要幹什麼，我甚至不知道我該不該接這個電話。

我看了一眼正在吃麵條的蘇雨，她的表情是那麼的平靜，她根本就不知道有一場無形的災難正在她的頭上，時刻有坍塌的危險。

蘇雨，你是我的希望，只要你能夠開心快樂的成長，就算是刀山火海，我都願意為了你付出一切。

我最終還是接了艾寧寧的電話。

她像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她向我解釋，她希望我能夠原諒她，她還向我保證，她再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就算是為了蘇雨，為了能讓她的童年沒有任何陰影。

艾寧寧的哭聲歇斯底里。

我知道，李春芳一定是告訴了她，我已經帶走了蘇雨。

她之所以求我，是因為她害怕我會走極端，害怕我會報復她，更害怕我會對蘇雨下手。

我沒有說話，雙眸中氤氳著淚水，大口大口的吞咽著桌上的拉麵。

艾寧寧，沒想到你也有今天，你終於也有求我的時候，你也終於為女兒考慮過一次。

艾寧寧，你知道嗎，在一個月前，我就已經發現了你不忠的事實，我只是從來沒有告訴你，我甚至自我安慰，讓我誤以為那些全部都是假的。可是你呢，卻死不悔改，故意隱瞞，把我當成一個傻子，以為我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你越來越放縱，甚至在最明顯的手腕上留下了煙疤，你眼裡還有沒有我，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我根本就不想回家，我想帶著蘇雨離開這座城市，再告訴她，其實她的媽媽已經死了，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媽媽！

但這又是多麼荒謬，蘇雨她會相信嗎，我心裡的那道坎，又能過去嗎？

許久，我才緩緩的張開口，對著電話那頭，說了一個字，好。

我妥協了，我原諒艾寧寧了。這一刻，我身為男人僅剩下的一絲尊嚴，也隨著這個決定，逐漸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