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說起來,你確實欠了我一條命
傅卿卿慢慢的抬頭,看著他好看的側臉,手指死死的掐著自己的手心。
洛擎宸卻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染上了一絲笑意,「說起來我們的緣分不止於此。你媽媽認識我母親,當年我們差點被定了娃娃親。」
傅卿卿微微的張了張嘴,所有的疑問竄上了嗓子眼,卻又被狠狠地壓了回去。
他看她一臉的驚訝,面部表情生動而鮮活,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你母親沒告訴過你嗎?你媽媽對我母子有救命之恩。你父母也是通過我媽媽認識的。」
提到傅哲言,洛擎宸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傅卿卿,看她一直保持著驚訝的模樣,胖胖的小圓臉上的一雙大眼睛圓鼓鼓的,小唇微張,可愛的讓人想捏一把。
他終究還是沒控制住自己的手,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微微的嘆了口氣道:「不提他也罷。」
她這麼小,對於以前的事除了接受也別無他法。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怎麼都改變不了。
「先去吃飯吧。你喜歡吃什麼?」
「你說我媽媽救過你和你媽媽的命?」她剛反應過來,太多疑問湧上心頭,她總覺得很多事情有問題,卻又不知道問題到底在哪裡,就像一團亂麻,她怎麼都找不到頭緒。
「對,你媽媽救過我們母子的命。」
洛擎宸看傅卿卿低下了頭,斜長的劉海擋住了她的眼眸,把她所有的情緒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他又細心問了一遍,「想吃什麼?」
傅卿卿微微的搖了搖頭,她哪還有心思吃什麼,他的話就像一個浪打了過來,把她之前所有的認知都打碎了。
她抬頭,盯著洛擎宸,認真的問,「我有話要問你,你能不能不騙我?按實回答我?」
「吃完飯再說,你想吃什麼?」
傅卿卿看他一副不吃飯就不說話的樣子,妥協的應了句,「怎麼都好。」
今天開車的是洛家的司機,車技很好,開的很穩。
一路上,傅卿卿的都側著頭看著窗外,發著呆。
好像要想的事情太多了,反而沒什麼好想的。
半個小時后,車子穩穩的停在一家私房菜餐廳前。
車門打開,傅卿卿下了車,看著眼前的兩層的古色古香的建築再一次愣住了,是永都私房菜,據說這裡的廚子是從皇宮裡出來的,是御廚,所以巨貴還不一定能吃的上。
三年過去了,她還記得他們一家三口吃的最後一頓飯就是在這裡,那天,媽媽一大早就起來了,穿著她最喜歡的那條淺藍色的旗袍,化了妝,給她穿上了粉色的公主裙。
她就在現在站的地方看到了爸爸,雖然爸爸不要她了,她很傷心,但見到爸爸還是很開心的。她想跑過去讓爸爸抱,可他並沒有抱自己,只是冷冷的看了她們一眼,就轉身往裡走去。
那頓飯吃的很是尷尬,明明景色優美,食物誘人,卻硬生生的像是在監獄里吃牢飯。
回去的時候,媽媽說,那是散夥飯。當年她和爸爸的第一頓飯就是在這裡吃的,現在最後一頓飯也在這裡,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媽媽還說,你看呀卿卿,這就是兩口子最最可悲的模樣,只能沉默,也只剩下了沉默。
後來,傅卿卿才懂,這豈止是兩口子最可悲的模樣,也是他們父女最可悲的模樣呀,她的親生父親,寧願花好幾萬吃頓飯,卻也不願意拿出十萬塊錢給她做手術。
此後,媽媽就變得很沉默了,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去,就連偶爾對自己的溫柔和關心,都帶著勉強的成分。
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在來這裡了,卻沒想到,又來了。
傅卿卿沉默的跟著洛擎宸走了進去。
洛擎宸的身份在那裡,一看他來了,店主親自來迎接了。
頭髮花白的老爺爺慈眉目山的弓著腰迎著十多歲的洛擎宸上了二樓。
洛擎宸頷首點了點頭,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時不時的回答兩句,明明才十多歲的孩子,態度既不傲居,也算不上隨和,保持的剛剛好。
最大最好的包房裡,傅卿卿和洛擎宸相對而坐。她握著手裡的白瓷杯,看著洛擎宸摘下了帽子,脫掉了身上的外套。
司機大叔接過,站到一邊,不言不語的,就像是不存在一樣。
包房外面就是一大片的湖,湖上長著漂亮的蓮花,長廊石橋,美的像一幅畫。微風吹過,萬物隨風而動,畫,活了。
只可惜,這樣的雅緻傅卿卿不懂,也沒有心思懂。
她看著洛擎宸優雅的喝完了水,點完了菜,握住拳頭,強迫自己開口道:「當年的事,是我的錯。我把你當宋元了,真的對不起。」
她的歉意是真的,這幾年,她無時無刻都想當著他的面,向他賠禮道歉。既然碰到了,無論他要殺要剮,這句遲了三年的對不起,她必須要說。
宋元比宋歌大兩歲,又是宋家的嫡子嫡孫,身份自然比宋歌尊貴。所以他也不把宋歌放在眼裡,不時的挖苦幾句,甚至不順心的時候還會推宋歌兩下。特別是宋歌的父母離婚後,他越發的變本加厲。
之前她就帶著人揍過宋元,卻反而激怒了他,讓他變本加厲的欺負宋歌。
那次生日宴也是,她領著小朋友真心實意的給他過生日,他卻當著眾人的面砸碎了宋歌送他的禮物,還把蛋糕塗了宋歌一臉。
她氣不過,出了個損招,趁著他從衛生間出來,用黑色垃圾袋套了他的頭,打了他一頓,警告完就跑了。
卻沒想到,套的人不是宋元而是洛擎宸,更沒想到,洛擎宸那個時候心臟病發了,要不是後來傭人看見了,沒準就沒命了。
洛擎宸愣了愣,這才想起她說的是什麼事。看著她滿臉歉疚的樣子,他的手指順著水杯劃了划,眼眸里的笑意更深了,卻又帶著她猜不透的晦澀,「當初我差點死了。多虧我常用的醫生就在身邊,不然就沒命了。」
他的語氣很輕很淡,就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越這樣,傅卿卿就越害怕。
像極了小說里霸總的那句,天涼了,某個總該破產了!
傅卿卿的整個身體都因為過於緊張而酸麻了,她僵硬的動了動,控制著自己隨時都要栽倒在桌子上的身體。。
「說起來,你確實欠了我一條命。」他越發輕飄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