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篇之將心為媒(四十五)
「玉面書生!」
見到那把摺扇,丁七驚恐出聲,面色也瞬間大變。
這個煞神怎麼重出江湖了?
丁七雖走的是綠林道路,可江湖上的事他還是知道的。
玉面書生,手持一把獨一無二的鐵摺扇,武功高強,手段殘忍,出道就成為江湖人士的噩夢,甚至差點掀起一場武林浩劫,直到三年前不知何故,突然隱退,本以為是被仇家殺了,沒想到活得好好的不說,自己竟還倒霉的碰上了。
「我等不知她是玉面公子的人,還請公子恕罪!」
青衣男子眉目微皺,似乎有些壓低了聲線,冷聲道:「剛剛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丁七的臉色『刷』地一下,全白了,提著刀的手都在打顫。
一旁的嘍啰們不認識什麼玉面書生,見來人只有一個,起鬨道:「老大,不用怕他,咱們人多,一起上!」
哪知嘍啰話音剛落下,四面八方突然湧出無數官兵。
這下輪到他們被包圍了。
被射到的姑娘見到官兵的領頭人,立馬激動得大喊:「漢卿哥哥救我!」
裴漢卿沒理她,一揮手,讓人將丁七等人包圍后,直接走到衛雲舒他們跟前,意味深長地瞅了衛雲舒一眼,才頷首道:「別來無恙啊,玉面兄。」
玉面書生蒙著臉,看不到他的表情,卻冷著眸回了一句:「我們今早才見過。」
「哦,是么,瞧我這記性,真是貴人多忘事了。」裴漢卿不在意的哈哈哈一笑,又道:「我如今在延州任職,要不要帶著這位姑娘去我府上喝一杯?」
「不必了,昨夜已經喝夠了。」玉面書生一點面子都不想給他,拉著衛雲舒就走。
裴漢卿輕嘆一聲,笑意連連的目送著他們離開。
這小子居然有在意的姑娘了,比鐵樹開花還不容易啊!
有官兵詢問:「大人,這行刁匪該如何處置?」
裴漢卿掃了那匪頭一眼,漫不經心道:「陛下早就下旨讓各地匪患從良,大啟境內,不許出匪,他們竟還敢以身試法,甚至干起擄良家女子的勾當,罪上加罪,那就不用留了。」
敢動本官兄弟的女人,那就更不用留了!
被扣押住的丁七面色大驚,暗恨的望著衛雲舒離開的方向一眼,想著都是死,不如拼一把,猛地將一個嘍啰推出去擋住抵住自己的刀,急忙往林中竄去。
「大人……」
「不用追了。」裴漢卿望著丁七逃竄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趣味的笑,吩咐手下將這伙嘍啰解決掉,自己悠哉悠哉地也跟了過去。
至於那群被綁架的姑娘,和喊他漢卿哥哥的姑娘,他連個眼角都沒給。
下山的路上,衛雲舒任由青衣人拉著,走了好久才問:「你什麼時候學的武功?」
青衣人一愣,聲音都沒再壓低了,用著自己的本音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衛雲舒一把扯下他臉上的黑布,望著他輪廓硬朗的俊顏,笑道:「我又不傻,你以為你換了身行頭,蒙著塊布,拿著把鐵扇子我就認不出你來了?傻瓜,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還會不認得你這雙眼睛嗎?」
露出真容的崔恆一臉恍然大悟,沉眸思考了片刻,認真道:「那下次我戴個斗笠。」
「這哪是戴個斗笠的事!行了,別岔開話題了,說,你什麼時候學的武功,我怎麼不知道?你不是一年四季都在家種地的么,怎麼還闖出個名號了?」
還叫什麼玉面公子,確定不是靠臉得來的?
崔恆略沉重道:「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我爹乃江湖上任盟主,我娘是西域第一妖女,兄長如今自創了個魔教,目前效績尚可,我不種地時便會去幫幫忙,久了,別人不知道我的名字,就亂給起了個。」
衛雲舒驚了,「你哥不是個跑鏢局的嗎?」
「他入贅了鏢局當上門女婿,自然是要跑的。」不過在他們家看來,他哥跑鏢局跟當魔教頭頭是沒有衝突的。就像他自己,幫他哥的同時,自己的地也能種得好好的。
衛雲舒說不出話來了,她從小以為她家才是村子里最特殊的存在,爹娘不喜功名利祿,隱藏了身份,帶著全家低調隱居,沒想到崔家也是,一家子還都是江湖名人,而自己還一直以為人家就是個跑鏢局和種地的!
果然,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崔恆凝著她面上表情,嘴角笑意漸深,重新牽起她的手,輕聲道:「走吧,我昨晚又攆了些芝麻,下山給你包湯圓。」
聽到給自己準備了芝麻湯圓,衛雲舒立馬就來勁,但隨即又覺得哪裡不對,嚴肅道:「我都被人綁架了,你居然還有心思攆芝麻包湯圓?」
崔恆臉上的笑意更溫柔了,問:「那你還要不要吃?」
衛雲舒順口便接:「當然要吃呀……不對,問題是我都被綁架了,好歹一個村裡長大的,你都不擔心一下的嗎?」
擔心,怎麼會不擔心,若是不擔心,他那麼煩裴漢卿的人怎麼會去請他幫忙?當然了,這話崔恆覺得沒不要說,畢竟說了會給她壓力的。
只緊了緊她的手心,陳述一個事實一般道:「你也有武功的,我相信你能保護好自己。」
武功?
咳咳,衛雲舒想到自己的武功,略微尷尬地別過臉去。
她是會武功,可每次也挨不過別人的偷襲啊!那麻袋從天而降,一點防備都沒有,就直接被一板磚拍了,這換誰誰都無語。
媽的,都是些不講武德的東西。
她正了正臉色,晃了晃了他牽著自己的大手,問:「那要是他們給我下藥了呢?」
「前幾天給你吃的芝麻湯圓,是用凝香丸和解毒草熬的湯汁煮的,短時間內普通的毒藥傷不了你,所以你若被下藥了,頂多只會鬧會兒肚子,上個茅廁就無事了。」
西域秘方,那樣煮湯圓還是他娘教的。
此時此刻,衛雲舒不得不對崔恆改觀,不,是刮目相看啊!以前自己到底是怎麼眼瞎的,竟覺得他只會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