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私刑

出了問題？

陳楓不禁皺眉。

他清楚記得，在送信過程中，是嚴格按照程序走。避過巡街警員的例行搜查，躲過其他幫派的跟蹤，找到接頭人，然後口述信件編碼內容。

最後，得到確認，進行「遺忘注射」。收錢離開。

在這個時代，高科技發達，每個人自出生起，身上就被殖入AI智能晶元。

雖然法律寫明了任何人都有隱私，高科公司和政府不會非法監控隱私。但實際上所有人都明白，身上有晶元，怎麼可能不被監控？

在這種時代背景下，『信使』這個職業就應運而生。

一般來說，網路郵件、電訊電話、遠程視頻等，才是正規正當的通訊方式。但在高科技時代，這種方式絕對是有漏洞。

信使職業，就是避開正規正當通訊，採用人力傳遞，進行秘密接頭口述，保證通訊的隱秘安全。

當然，信使傳遞的肯定也是非法勾當。要不然，直接正規正當通訊即可，受法律保護，不必要搞得如此複雜。

信使必須是頭腦身手都敏捷，家世清白，有擔保人舉薦的，再才能獲得這份工作。

由於是非法職業，如果送信失敗，下場也慘。要麼被警員抓捕丟入牢房被廢，要麼被幫派對頭察覺逮住喪命。

但是危險高，報酬也高。

陳楓每次成功送信，都能得到2000-5000元不等的費用，超過妹妹一個月的工資。

不過，成功送完信也有罪受。必須接受『遺忘注射』，對著體內晶元打一針，擾亂生物電和腦波反應，遺忘掉口述內容。

這種注射對人體傷害很重，所以大多信使，都是賺足需要的錢之後，就改行不幹。以免落個有錢賺，沒命花的結局。

「是的，出了大問題！」

李佬正滿是皺紋的眼睛，緊盯著陳楓，沉聲道：

「和你接頭的肥狗仔，被殺了，晶元被撬走。」

聽到這句話，陳楓暗暗思緒，這說明不是他送錯信，而是對方接頭人被截殺。

但畢竟是一條人命，他不禁追問：「和我送的信有關嗎？老爹您需要我做什麼？」

李佬正卻是沉著臉搖搖頭：

「你還是太年青，根本沒明白你的處境！現在鱷魚幫到處在刮你的人，要把你帶回去，剝離晶元，查看送信的內容。」

陳楓的心裡頓時格噔一下。

「小子，你自己應該知道，目前你只是低等種，晶元還沒有升級成普通公民。」

李佬正繼續說道：

「不是普通公民，你的晶元就不受保護。鱷魚幫可以對你處私刑，哪怕是把你的腦袋剖開了，也沒有人管。」

陳楓的心漸漸下沉，老爹說得沒錯，對於低等種來說，晶元和人身安全，都無法得到保障。

雖然信使被注射了干擾晶元的藥劑，但依然是有法子，提取殘餘的內容。

「老爹！」

陳楓深吸一口氣，說道：「您把我叫過來，是想要我接受私刑？還是要我怎麼做？」

李佬正靠在椅子上，眯著眼，金屬機械義肢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緩緩道：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是兩條路。要麼馬上收拾行李走草跑路，出去避幾年風險。要麼，想辦法升級晶元，尋求保護。」

陳楓毫不猶豫地搖頭：

「不行，細粒還在家，我不能就這麼跑了！更何況我做信使，就是為了賺錢讓細粒升級公民晶元，怎麼可能帶著她逃難！」

「那你是想選擇和鱷魚幫硬碰硬？」李佬正依然是眯著眼，靠在椅子上，語氣淡然。

「就沒有其他辦法嗎？老爹！」

陳楓上前一步，「我不怕死，但不能連累細粒，老爹您教教我！」

他如此說著，同時伸手按了一下眉額，順勢向著李佬正行大禮。

『竊秘之眼』開啟！

『目標：人類種族』；

『姓名：李佬正』；

『熟悉值：+80%』；

『SAN值：-00%』；

『極度愛好：忠孝仁義禮智信、古文古禮、古董收藏、古董鑒賞、時局時事探討點評......』

『極度厭惡：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無禮無信、愚蠢者、重金屬嘻哈娛樂、奇裝異服、人心不古......』

......

李佬正沉默半晌，伸手從椅子下取出一個帳本，扔在桌上，帶著一絲疲憊說道：

「我看過你的收入和繳稅，距離升級公民晶元，還差10萬元的資金。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後輩，人品肯定是沒問題。但並不代表，我可以毫無理由的幫你......」

陳楓再次恭敬行禮，規規矩矩地垂首道：「您怎麼說，我怎麼做。只要能保住細粒，不讓她受難，我都願意！」

李佬正露出一絲欣慰的表情，眯著的眼睛微微睜開，盯著陳楓瞧了半晌，說道：

「怎麼說，你也是我推薦給福貓公司的。鱷魚幫想對你處私刑，不跟我打招呼，就是不把老頭子放眼裡。

10萬，不是小數目。能幫你，也能把你壓垮！」

陳楓緊抿著嘴，看著李佬正，等待下文。

「不勞而獲，只會讓你永遠掉以輕心。想要報酬，就用你的能力去證明值不值。」李佬正又取出一張薄薄卡片。

「給你一個任務，拿著這張卡，整個銀都十字區的門，你都可以任意出入。」

李佬正把卡片，扔在桌上。

「你幫我找一個人，把卡交到他手上。如果他收了，你的任務就完成。安全回來，找我領取酬金10萬。」

陳楓點頭，把桌上的卡片拿到手中。

這張卡片，似乎是金箔製成，名片大小，非常輕而薄。正面繪著極具磅礴氣勢的山海圖，一個虛構形象托起山海，異常霸氣。

中間是四個鐫刻紅字：「鴻蒙羅天」，下列是一排精緻小字：「銀都十字區集團分公司外勤專屬」。

背面則是虛擬幻像的線條，代表可以聯結個人晶元。

陳楓雖然從沒見過這種卡片，但是知道「鴻蒙羅天」。

鴻蒙羅天，是掌控整個極樂自由邦的頂尖財閥。毫不誇張的說，鴻蒙羅天就是極樂自由邦的「政府」。

在如今這個時代，財閥集團已經取代「政府」，成為城市聯邦的統轄者。一切法律、財政、民生、警務等城邦功能，實際上全都是由財閥集團在掌控。

李佬正剛才說拿著這張卡，整個銀都十字區的門，全都可以任意出入，根本就不是說大話，而是事實。

這就是權貴象徵，無可質疑。

「老爹，您要我找誰？有線索嗎？」陳楓把卡片收好，問道。

「他的名字叫李察，最近在箔藍街附近出沒。」

李佬正說這個名字時，嘴角抽搐了一下，顯得無可奈何的發愁。又扔出一張照片在桌上。

「怎麼找到他，看你的本事。給你十天時間，如果完成了任務，一切都好。如果失敗，那就當我從沒認識你。」

說完，他有些疲憊地擺擺手，「去吧，最近你不必擔心安全問題，細粒我也會安排人看好，不會讓她出事。」

陳楓收起照片，立即恭敬地行禮，沉默轉身離開。

過了片刻，黑衣大漢敲門進來，俯在李佬正耳邊輕聲道：

「老爹，剛剛收到消息，鱷魚幫那個管傳信的堂主，也被殺了，晶元被撬走。死的方式，和肥狗仔一模一樣！」

「嗯？」

李佬正詫異地抬眼，隨即就大皺眉頭：

「怎麼送個信，搞出這多麻煩？那到底是一件什麼信？」

黑衣大漢搖頭：「目前不知道是什麼信，但想繞過您找楓仔麻煩的似乎有不少人，都是狠角色。這個簍子捅得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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