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公道哥
()第七十二章公道哥
程小青撐著傘，腳步歡快，心裡脹脹的滿足。成功就在眼前招手咯，親愛的孔方兄，等著她
雨簾蒙蒙中，在前方衚衕口似乎出現了賢哥兒的身影，被淋了一身的狼狽。程小青呼叫出聲，把賢哥兒往身邊招。
姐弟兩個相逢於傘下，齊聲問對方：「你從哪裡回來？」
賢哥兒先回答：「去了圓哥的店鋪，呆了一上午」他口中的圓哥就是李嫂的小兒子李圓。
李家兩個孩子，年紀相差兩歲，偏偏出生都挑在了冬至前後，於是李叔一張口，一個李湯一個李圓。
「去那裡做什麼？還待這麼久？」程小青對那輕佻的眯眯眼有些意見。
賢哥兒沒回答，反倒肅著一張臉：「姐，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這麼嚴肅，程小青一時心裡琢磨起來，有什麼事呢？
這新院子就是比舊屋子好，遇上下雨天，終於沒有可怕的「漏」出現了。
程小青姐弟二人就窩在這舒適的屋裡商量事兒，小半天了。
「娘肯定不會答應的」程小青搖頭。
程賢道：「我知道，所以我想讓姐你也幫忙說，娘比較聽你的。」
「可是你好好地讀了這麼些年書，為什麼說不讀就不讀了？」程小青無奈道：「而且，為什麼忽然想從商，之前也沒聽你這麼說啊…」忽然想起，以前賢哥兒給書包出主意的時候，貌似說過他要賺大錢。
那個時候她還以為只是說說而已．．．
「這麼些年，我哪裡是好好地讀書啊？先生說什麼，十句里有一句我能聽懂…那都是好的。」賢哥兒說這個話自己都不好意思起來，聲音也沒那麼大聲了。
「你個…」在程小青腦袋裡出現的詞是「酒囊飯袋」
賢哥兒趕緊又大聲轉移話題：「我老早就想了，做一個買賣人，賺很多錢然後…買一座大宅子，在很好的地段再買很多丫鬟伺候爹娘，姐姐你就每天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程小青怒，「我就是個吃貨？」
她舉起手來佯裝要打，賢哥兒誒誒躲開去。拉拉此刻也闖了進來，繞著兩個人的腳轉圈，嘴裡汪汪叫，一時熱鬧起來。
姐弟兩個人鬧夠了，安靜下來。
程小青撫摸著拉拉頭頂上的毛髮，發現濕了，她縮回手。
忽然聽得後頭賢哥兒的聲音：「有了錢，爹娘就不會這麼辛苦了…他們也不會隨便瞧不起咱了。」
不要以為賢哥兒小，他就什麼都不知道
今天的晚飯氣氛十分古怪。兩個大人似乎各有心事的樣子，一個嘬著酒不說話，一個夾著菜不抬頭；兩個小的則是眉來眼去，表情豐富。
賢哥兒朝程小青斜眼：「趕緊說啊姐~」
後者皺鼻：「這是你的事，幹嘛要我當出頭鳥？」
賢哥兒歉意兼祈求地努嘴：「我不敢呀你先提出來，爹娘反應不會那麼大的…」
臉一扭，程小青意思是：「沒看見爹娘心情不好嘛？我也不敢」
……
坐一邊的程填兩頭看看：「你們兩個搞什麼鬼？給我好好吃飯」
賢哥兒立馬埋頭下管自己扒飯；程小青也收了收神色，繼續夾菜。
正當此時，外頭篤篤篤想起敲門聲，程小青「噌」起身：「我去開門」
跑出屋子進了院子，她緩下腳步來，虛了一口氣：「今天氣氛實在太古怪了…」
早前下的一場雨已經停了，現在空氣十分清新，一彎朦朧的月亮掛高空，院子被屋裡頭散出的燈光微微照亮，頗有一個靜謐安逸的感覺。
程小青仰頭深呼吸一口，讓體內濁氣排出去。
打開門，外面出現的是圓哥兒一張笑臉，原本的眯眯眼，這會兒看著更小了，健康的膚色在光線中隱隱印印。程小青看到他捧了個深底闊面的湯碗，上頭蓋了圓蓋。
「妹子你知道我來了，特意來接我的么？」圓哥兒開口了，欠扁的內容：「公~道了我也正想看看你呢」
看著他自說自話自以為是的樣子，程小青的臉微微扭曲了一下，她努力維持著自己的冷靜：「有事兒么？沒事的話，我就關門回去吃飯去了…」
「誒誒誒…妹子，急什麼？」圓哥兒嬉皮笑臉擋住門，半個身子已經歪進來了：「趕上吃飯正是巧了呢你看，我給你送湯來了，清甜美味的蓮子湯，你上次喝了一大海碗還不夠的那個，記得不？」
程小青滿臉羞紅，怒了：「你哪裡看出我不夠了我當時已經喝飽了!」
「嘿嘿嘿，恩恩，是你喝了一大海碗才飽的蓮子湯」圓哥兒改口。
「你…」程小青躁了
裡頭傳來陳氏的聲音：「外頭是圓哥兒么？趕緊進來」
「誒，好嘞嬸子。」圓哥兒拉長脖子大聲應答，這邊手上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個紙包，遞到程小青手裡：「新出爐的烤雞腿香著那，公道的肥美多汁就一隻了，你留著吃…」
話畢他擺正另一半身子，往裡走，留下拿著雞腿不知道該放哪裡的程小青。
「吃著飯那，叔子嬸子我娘叫我給送一碗湯來，這種天氣，我叔在外頭跑，怕是要渴的」圓哥兒不愧是出去招待過人的，講起話來就是不一樣，有一種——金牌小二的味道
陳氏客套道：「哎呀，別跟咱們客氣了這前天還送一鍋肉來呢，怎麼好意思」
圓哥兒管自己放下湯來：「嬸子你可不要這麼想這些啊都是我爹從裡帶回來的，我們一家子也吃不完不是？浪費了還可惜呢」
在外頭糾結了半天的程小青滿臉不虞地進來了，看到圓哥兒，她幾不可見地撅了撅嘴；視線偏向到賢哥兒身上，她嘿嘿綻開了一個笑：「賢哥兒，看，這是你圓哥送的雞腿剛出爐的，快吃」
「真的？」賢哥兒立馬丟下筷子，接過紙包來，打開口子往裡頭嗅：「真香圓哥你人真好」
圓哥兒笑容有些勉強，咬牙道：「公~道應該的，應該的…」眼神射向程小青，帶著可憐巴巴的指控。
程小青心裡笑開了，以後就叫你公道哥啦
送走圓哥兒，一家子的氣氛總算正常了些。陳氏給賢哥兒舀湯，道：「這兩天書院看了不老少，就是沒一個願意收的像賢哥兒這年紀的，送過去開蒙，又有些大了…」
「再看看實在不行，再去開蒙書院讀兩年，我看賢哥兒這兩年啊，上了就跟沒上似的」程填不滿道。
聽到這兒，賢哥兒一臉緊張，僵硬地轉頭去看程小青，眼中傳達著抗拒的意味。
程小青沖他搖搖頭，暗示稍安勿躁，先緩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