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孩子們長大了
()第七十四章孩子們長大了
儘管一路上姐弟倆盡量嘻嘻哈哈來放鬆心情，但隨著離家的距離越發短，程小青能感覺到賢哥兒的緊張情緒越來越明顯。
她能明白這種感受，因為現在他們倆就是一條桿上的螞蚱。
忐忑地邁進屋子，姐弟倆發現爹娘兩個已經吃上飯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陳氏放下碗：「上哪裡玩去了，還知道回來？」
賢哥兒知道這話是問的他，他就沒敢抬頭。程小青見他嘴巴動了動，也沒說出話來，便開口打岔：「好餓了，趕緊吃飯吧今天飯菜好香」
不知道陳氏到底有沒有告訴程填，程小青倆都有些惴惴的，吃飯也明顯心不在焉。
「快點吃吃完就去看看書去，書院已經定下來了，過兩天就送你去」陳氏夾了塊肉放到賢哥兒飯頭：「那先生是出了名的有學問，到時候過去了，說不定要考核的，咱要仔細讀讀才好過。」
賢哥兒癟著嘴看程小青。
「咳」程填忽然放下碗，問道：「說說你是怎麼想的，為什麼忽然想去做買賣？」
原來他爹已經知道了賢哥兒更為害怕，低下頭去囁嚅著，沒有回答出來。
「你讀書不好，爹是知道的，」程填道：「不過讀書這事，也不能全靠天分，往後你自己多加努力，也能成的大不了，你再去啟蒙一年，想來會好些…」
「我不要」賢哥兒猛抬頭喊出這句話，見一家人都瞪著他，他又低下頭去：「…不要再去啟蒙了…」
「你這傻孩子，怎麼看不到以後呢」陳氏在一邊干著急：「做買賣養飽個肚子，跟讀書人以後做官比起來，哪個好不是明擺著嘛？」
「我去做買賣還能掙幾兩銀子，去讀書，別說做官了，能不能不餓肚子都是說不準的事」面對陳氏，賢哥兒明顯大膽了許多。
陳氏怒：「你這孩子…你看看德哥兒」
「我又和他不一樣」賢哥兒又反駁。
程填沒發話，蹙眉若有所思的樣子。
程小青看著，感覺說不定有戲，她想了想，道：「娘您先別急，賢哥兒只是一時想不通才這樣的。您先安心坐下，我給他講講」
陳氏氣呼呼：「好，你給他好好說說」
扭過身子，對上賢哥兒不解的眼神，程小青眨了眨左眼，道：「先聽我說一個故事聽完再決定，可好？」
賢哥兒點了頭，程小青便接著道：「從前有個窮書生，他早年喪父，由著唯一的老母養大。那母親很了不起的一個人，從來不讓自己兒子幹活的，讓他把所有時間全放下去讀書，就等著將來某一天功成名就。
可惜那小子的腦子不太靈活，一本書，別人三天能背，他就要花上整整一個月才能讀熟。連他自己都懷疑了，或許他不是讀熟的料？」
「但是他那母親並沒有動搖，她總是鼓勵他，安慰他，不顧一切地給他最好的。那書生看在眼裡，感動在心底…」
「看看看看，人家書生這麼笨，也知道讀書好，你母親我啊比那書生娘也不差哪裡，你也要學著些」陳氏立馬開始現身說法。
忍住想罵的衝動，程小青繼續講：「春去秋來數十載，寒窗苦讀整十年，書生終於要上京去赴考了。」
到這兒，程小青頓了一下，舀一口湯咽下去。幾人都望著她，心思各異。賢哥兒最為著急，難不成他這姐姐臨時倒戈了？
「當時村人都看不上他們一家，屋裡沒個當家人，書生也不聰慧，即便是看他去了京城，個個也是譏笑得很。
所以書生金榜題名榮錦歸鄉的時候，眾人眼睜睜望著他高高在上騎馬遛街，都驚異非常，又後悔，當初不該嘲笑他的。
最為得意的還是他那母親，書生接了她一起遊街，繞城一周，前有炮仗開路，後有眾人跟隨，她一介婦人，算是享盡了時人艷羨…」
「你跟那書生學，娘也算不枉生你一次咯」
程小青瞥了她一眼，「還沒完呢娘後來書生就做官了，先是外放知府做做，沒幾年調回了皇城當了京官，還娶了太尉的女兒，也把母親接了過去，一家人和和樂樂過上了好日子。
只是命真的是註定的，官場黑暗，書生這邊要服從皇帝的命令，那邊又有上峰給的壓力，他人也不機靈，終於沒辦法兩頭討好。
這所謂是伴君如伴虎，官大一級壓死人，黨派爭端之中書生被推了上去作了替罪羊，發放邊疆。可憐那老母親哦，享過了福，這回卻是更艱難了，什麼也沒有了，只好徒步跟著唯一的兒子，一路風霜雨雪，沒兩個月就沒了消息…」
「那些當官的太可怕了，我不想和他們打交道」賢哥兒一副怕怕的樣子。
程小青偷偷瞄了一眼程填，見他仍是神思天外的樣子。他是見過官場爭鬥的，或許會更有感觸。
陳氏倒是沒那麼害怕：「那書生也忒不機靈，怎麼不去求他那老岳父…」
「官場上的事，動不動就是要命的呀娘那岳父甩干係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去救他？」程小青毫不留情打斷陳氏的天真。
「可不是？做買賣，干生意，頂多就是銀子多一點少一點，可要不了命。」賢哥兒趁機道。
「是啊爹，賢哥兒有天分的，他已經做成一筆買賣了」
「什麼？」程填夫婦皆驚詫，看看程小青又看看賢哥兒，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真的是和城裡最大的綢緞莊——五福絲緞庄做的買賣。和那東家也說好了，後天就去簽契書賢哥兒，你跟爹娘解釋」程小青使眼色。
賢哥兒一時有些緊張，咳咳兩聲：「姐姐做的書包，我看著又好看又能用，說不定能賣好價錢，想著試一試；去找了五福絲緞庄的東家，跟他談了談，能不能合作…那東家也很有眼色，答應了」
「就是青妮兒上次私自用了我的綢緞子做的那玩意兒？能掙銀子…？」陳氏看來還是有些不相信，其實她更不相信的是，賢哥兒居然能一個人跑過去跟人鋪子東家談買賣，還成功了？
「那你是怎麼談的？」程填倒是問的比較關鍵。
「賢哥兒剛剛和我說了，他和那東家商談的結果是，我們出書包的設計和樣式，不用再拿本錢出來；他們負責做和賣，然後每個月書包掙的銀子，我們分一成」
「那我們以後不就是白拿錢？」陳氏驚呼，「書包給他們了？」
程填狐疑問：「沒說別的了？這麼好的事…？」
「以後這種樣式的書包賣不出去了，那我們也就沒銀子拿了」程小青搶在賢哥兒說話之前就答：「所以還要配合著跟他們一起想新樣式出來。不過想不出來也沒事，頂多就是以後不拿銀子罷了」
程填夫妻倆對眼看看，仍然是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樣子，孩子們都長到能做買賣的歲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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