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巫老

微風雲不動，冷浸一天星。曲終人不見，天邊數峰青。

狂歡后的人往往會感到空虛，很蝕骨的哪種。龍歌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一種深深的空虛無力感充斥在心中，這種空虛是某種寂寞的境界。不是思想成為空白，而是思想前行未有的豐富尖細，猶如波濤洶湧的大海或風起雲湧的天空。龍歌盼望著這種寂寞的終了，絕不是呻吟，而是一種無言的吶喊。

「你醒了嗎？遠來者。」一個聲音在龍歌的耳邊響起，「巫老讓你醒了去見他們。」

龍歌看到一個牛犢般的半大少年，努力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只是被稚嫩眼神里的好奇深深出賣。龍歌有些好笑的說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到哪裡去見巫老？」

「我不是你的朋友，我是赤虎家的小九，是赤虎家最歷害的少年。」應該是再也掩飾不了好奇心，「巫老說你可能來自中州大地，你們那裡的山林有多大？我們夸父族的領地有一萬里那麼大！」

「好吧，最歷害的少年，我不知道中州是什麼地方。等等，你說你們是夸父族？」龍歌心中一陣激蕩，夸父不是上古傳說中追太陽的那個嗎？龍歌腦中一片清明，憶起了醉倒前的向個名詞「巫祖、焱巫」還有「巫老」。在龍歌的記憶里，好像是有上古英雄都是大巫的傳說。不會的，這應該只是巧合！穿越是不可能的，何況穿越到上古？但是傳說中上古時天上是沒有月亮的，不會不會，應該是和上古環境接近的外星球。如果只是空間的距離，還有希望，如果是時間的距離，就渺茫了。就是萬年不死的活到現代社會中，那麼我是誰？我是我的祖先？

或許龍歌走神的時間有點長，赤虎家的小九帶了些怒氣：「喂！跟我走……」

「去哪？」龍歌有些茫然。

「見巫老！」小屁孩一點也不管龍歌心中的激蕩，或許是之前提問沒有得到回應，傲驕的轉頭向高坡下走去。

這是一塊廣場似的高坡，昨晚老人所在的略高的平台上鱗次櫛比的立著六根石柱，其中五根等高的石柱圍繞著略高的一根成梅花狀，一塊巨大的石碑立在石柱后，上面蒼勁的刻著一個大大的男女相對的「且」形古文。看到這個「且」字，龍歌心中又是「咯噔」一聲，這是個上古的「祖」字。

「小朋友，慢一些。」龍歌的腳步有些發虛。

「我不是你的朋友。」赤虎家的小九持續傲驕中……

「好的，小朋友。」

「我不是你的朋友。」

「知道了，小朋友。」小屁孩一哼。

高坡后應該就是「赤虎家」的住宅區，很粗況的木石結構的房屋，和這裡的人一樣給龍歌一種憨頭憨腦的感覺。在唯一的一座尖頂的房屋前，赤虎家的小九停下了腳步。

「小九娃娃，帶遠方來的客人進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龍歌聽出來正是昨晚與自己對話的老人。

兩個老人相對的坐在火塘旁，後邊也有一個略高的平台，龍歌看了看，完全是高坡廣場平台的縮小版。與龍歌對話的老人，正在啜吸著酒液。另一個面容有些陰沉的老人不斷的將一些毒蟲扔入火中，一陣輕微的綠色氣體從火中緩緩的被老人吸入鼻端。

龍歌學著小九的樣子深深的抱拳躬身：「尊敬的兩位巫老，感謝您給予迷途的羔羊熱情的招待，讓迷途的羔羊感受到家的溫暖。」

兩位老人對視一眼，昨晚與龍歌對話的老人哈哈大笑。面容有些陰沉的老人臉更黑了一些：「不要學老東西做作的說話！你說你叫龍歌，是中州御龍氏還是應龍氏的族人？」

龍歌尷尬的撓了撓頭，有些迷惑的說：「巫老，我不知道中州，也不知道御龍氏、應龍氏，我來的地方很難向您解釋。」龍歌不記得什麼時候向兩位巫老報過姓名。

「那麼地球？這是一個地名？我為什麼從沒在九州大地上聽過這個地方？」陰沉老人追問，龍歌有些驚訝，自己什麼時候說的？難道喝迷糊時？

「黑臉怪物，不要嚇唬遠方來的孩子。孩子，不要驚訝，這個黑臉怪物是個攝魂巫修，在你像個迷途的馬駒莽撞的闖入赤虎村的防禦時，已經被他攝拿了靈魂。當然你的靈魂被巫祖祝福過，是巫的孩子。所以不要擔心，不要害怕，在巫祖賜予的土地上，除非你褻瀆了巫殿，而且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另一位和藹老人的話，卻讓龍歌出了一身冷汗。原來昨晚突然眼前一黑時，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兜了一大圈。

龍歌抹了一把冷汗，誠摯的說道：「感謝兩位大巫原諒我的莽撞！我不知道我來到這裡的原因，如果可能請大巫指點我回去的路途。」現在的龍歌已經不只是因為生別惻惻而想回歸了。這個世界太危險了，無知無覺被一個老巫攝拿了靈魂，雖然說得到了所謂的巫祖祝福，但巫殿是什麼？誰知道會不會不小心一個動作或語言褻瀆了！

「不要稱我們為大巫。我修攝魂他修靈慧，我們只是兩個沒有引動星曜之力的巫老，在這個偏遠的小村作為引領者。只有那些引動星曜之力的巫修，才可稱之為大巫。」陰沉老人說道：「至於指點你回去的路途，我沒有辦法。我只能簡單的攝拿你的靈魂，不能像星曜大巫一樣閱讀你的靈魂，查看你的來龍去脈。而且必須警告你，被星曜大巫閱讀靈魂十分的危險？」

「什麼樣的危險？」

「記憶混亂……」

「那就是變成白痴？」

「非常可能！」陰沉老人的話讓龍歌無語哽咽，就算沒有變成白痴的危險，讓大巫閱讀靈魂好像不比赤身裸體的給人參觀好受吧？

和藹老人看著目瞪口呆的龍歌，微笑的說道：「孩子，不要悲傷和迷茫。巫祖既然從渺茫之路中，將你帶入這段旅程，自有巫祖的安排。我們只是巫殿轄下兩個最微不足道的修者，甚至不能稱之為巫。如果你能見到真正的大巫，或許會得到星曜的指引。如果巫祖庇護你，讓你走上自己的道路踏入巫殿，甚至見到無所不能的帝巫。那麼孩子，一切皆有可能。」

「哼！」一聲重重的冷哼！陰沉老人道：「不要給他虛假的希望！說什麼進巫殿見帝巫！這樣的話語，你也配說出口？你除了遠遠的叩見過夸父大巫，還見過更高等級的大巫嗎？何況一個普通人！一曜大巫都不願理會。而且就算大巫肯接見，百萬里的路程，不算凶獸、妖魔，就是一隻野獸也能隨時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