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與第十章(合集):月氏媚兒
渭寧聽見月媚兒的催促,連忙再次凝聚仙力,發射光球,轟擊圖章,每轟擊一下圖章,圖像就劇烈地抖動一下,圖章的紅色虛線就愈發地赤紅,愈發地粗長。
如此這般,幾息時間。
渭寧連續地轟擊了幾次,隨著『呯』的一聲,圖章碎裂,整個畫軸竟憑空消失了,好似從未出現一般。
此刻,月媚兒卻側卧在地,上身匍匐著,微仰著頭,眉頭緊蹙,咬緊銀牙,臉色蒼白,身子顫抖,好似經受了巨大的折磨,死裡逃生一般。
渭寧連忙上前抱起月媚兒,扶著她坐在一塊石頭上,關切地問:「月姑娘,你還好吧!」
「謝謝你救我出來,我只是被法器吞噬了一些仙力與元神,而且……,我渾身疼痛,但是……,一時還死不了,我沒事的,你就……放心吧!」
月媚兒緩緩地搖搖頭,一臉憂鬱地喃喃回道,即而,雙膝一曲,跪在了渭寧的面前,納頭就拜,眼含淚花,感激涕零地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盡,我現在身無長物,若公子不嫌棄,我願意為奴為仆,做牛做馬,終身服伺公子,以報公子再生之德!」
渭寧倒被月媚兒的舉動給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起月媚兒,搖頭叫道:「別別別!月姑娘,你別客氣,急人之難,替人解憂,乃是吾輩份內之事,你不必介意,不必介意!」
月媚兒重新坐定,捻了捻鬢角的青絲,沖著渭寧嫣然一笑,輕柔地問道:「公子的救命之恩,媚兒沒齒難忘,只是媚兒至今尚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如何稱呼呢?」
渭寧一笑,道:「我姓渭,單名一個寧字,你別公子公子的,你就叫我渭寧吧!」
月媚兒點點頭,笑道:「渭寧弟弟,瞅你的樣貌,不過二十齣頭,年齡與我相仿,若是細究,我可能還年長你幾歲,如果你不介意,不然我叫你阿寧弟弟,你就叫我媚兒姐姐,咱們姐弟相稱,說起話來彼此也不生分,你瞅可好?」
渭寧一愣,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道:「這……,好是好,這是我這個人很笨,什麼都不懂,只會給別人惹麻煩。」
月媚兒喜形於色,連忙笑道:「傻瓜!瞎說不是,姐姐有你這麼一個帥氣的弟弟,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嫌你麻煩呢?再說了,弟弟你目光炯炯,利索幹練,一看就知乃是一個聰明伶俐的人,怎麼也不像是那愛惹麻煩,到處闖禍的主兒呀!」
月媚兒說罷,站起身來,上身前傾,將臉湊近,細瞅著渭寧,齜牙一笑,親熱地追問一句:「阿寧弟弟,你說是吧?」
聲音舒緩、溫柔、軟膩,悅耳至極。
渭寧面對月媚兒湊近的玉臉,一瞅,這會兒方才看清她的模樣來,只見月媚兒鵝蛋臉型,額頭光潔,柳葉細眉,玉鼻細挺,櫻桃紅唇,目光瀲灧,好似那月光下籠罩的流淌的溪流,清澈、恬靜、幽深,總之,她是五官精緻,樣貌出眾,美麗無疇,猶若天人。
月媚兒見渭寧傻愣愣地細瞅著她,而她對自己的容貌也素來的有些自信,心中一時得意,便斜睨了渭寧一眼,嫵媚地一笑,明知故問:「阿寧弟弟,你怎麼啦!身子不舒服嗎?」
「啊!……沒有,沒有!我身子沒有不舒服,好得很,我……只是瞅著姐姐有些面善,像極了我的一個故人,所以有些吃驚罷了!沒事,沒事!」
渭寧被月媚兒的美色所驚艷,神魂一盪,有些失神,此刻,經月媚兒一問,心頭一震,立馬醒悟,亦知自己失禮,臉頰一熱,頗有一些尷尬。
稍頓,
渭寧神色一斂,輕咳一聲,連忙編了一個理由,進行掩飾,末了,好奇地問道:「對了,媚兒姐姐,你方不方便告訴我,你究竟得罪什麼人了,你怎麼會被別人鎖進了畫軸之中呢?」
月媚兒受詢,登時一怔,神色數變,媚眼圓睜,輕咬銀牙,一臉憤恨,稍頓,方才一個凝神,氣息平和地緩緩說道:
「阿寧,姐姐自小在一個小仙們長大,這個小仙門叫合歡門,
門主叫於金子,於金子既是我義父,也是我師父,
於金子自小對我極好,小時候,我以為他是好人,沒想到他竟是衣冠禽獸,等我長大了,不知自那天起,他居然打起我的主意來,起了覬覦之心。
有一天晚上,他便借著酒勁,闖進了我的房間,意欲非禮,但遭到我的拒絕,他惱羞成怒,便暗使手段,將我打傷,鎖進了乾坤軸里,逼迫於我,我若是不從他,就永不放我出來,讓乾坤軸裡面的陰冥之氣吞噬我的神元與仙力,要讓我神魂俱喪,香消玉殞!」
「畜生!」
渭寧未離山門,不經世事,心思單純,眼中所見,儘是美好之事,那知世人之惡,此刻,他聽得這等齷蹉之事,得知世間還有這等如此無恥卑鄙之徒,不禁雙眼噴火,義憤填膺,咬牙切齒地喝罵一聲,即而,神色一斂,又問:「媚兒姐姐,是不是你師姐也被你那個禽獸給盯上了,也遭了她的暗算了?」
「不是!」
月媚兒搖搖頭,嘆息一聲,道:「其實,師姐與我一相情契,親如姐妹,那天,是她恰巧撞見了於金子對我意欲不軌,她一時情急,奮不顧身,為了救我,才被於金子打傷的,後來,她雖然帶著畫軸逃出了合歡門,但還是……。」
月媚兒憂傷地訴說著,隨即,神色一變,抬手在腦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呼出聲,怪怨地叫道:「哎呀!我真該死,只顧著跟你說著話兒,竟把正事給忘了,師姐因我殞命,拋屍荒洞,現在還沒有斂裝下葬,入土為安呢!」
月媚兒說罷,連忙轉身踉蹌著衝到師姐面前,蹲下身子,俯視著師姐,見師姐雙眼圓睜,死不瞑目,心中大號,哀傷之極,不禁淚流滿面,喃喃哭叫:「師姐,師姐,師姐……!」
月媚兒哭泣著,想要抱起師姐,但她在乾坤軸里身神受損,遍體鱗傷,身上哪裡還有一絲力氣,因此,她摟著師姐的屍身,努力了幾次,都沒有成功站起身來。
「我來吧!」
渭寧輕輕拉開月媚兒,彎腰橫著抱起了女屍,將女屍放在山洞地的一個低洼之處,又脫下了外套,蓋在女屍的身上,遮住了她的面容,再與月媚兒一起,挖來了泥土,撿來石頭,將其掩埋,再沖著墳冢,拜了三拜,如此,也算是對死者盡了一些人事了。
「師姐,條件所限,妹妹也只能草草葬了你了,望你勿怪,希望你來世投生一個好人家,幸福平安,長命百歲!」
月媚兒雙掌合十,誠心禱告,既而,嘆息一聲,兀自喃喃地道:「阿寧,你知道嗎?其實,師姐若不是為了救我,她是不會死的。」
渭寧見月媚兒痛苦內疚,也輕嘆一聲,輕輕地拍拍她圓潤的肩膀,柔聲安慰道:「月姐姐,見你無辜受到傷害,別說是你師姐了,就是一個路人碰上,只要心存俠義,也不會置之不理的,你師姐救你,乃是她自己的選擇,她的不幸殞命,只是一個意外,非你所願,整件事情,若論過錯,真正的罪魁禍首,乃是於金子那個畜生,而不是你這個無辜的傷害者,因此,你應該放下包袱,就別再胡思亂想,自尋煩惱了。」
月媚兒緩緩地點點頭,側過臉來,斜睨了渭寧一眼,柔聲說道:「咦!阿寧弟弟,我本來一腔的傷心被你這麼一開解,心裡舒坦多了,沒想到你一個帥小夥子,還挺善解人意,能說會道的。」
月媚兒說罷,沖著渭寧,眼如彎月,唇角上翹,亦是一個千嬌百媚、風情萬種的微笑,但是,亦在此刻,她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蟄了一下似的,身子猛地一顫,差點跳了起來,笑容消失,臉色大變,眼中露出了驚悚恐懼的眼神,連忙動作慌亂,手指哆嗦著自衣襟里掏出一個半掌來大,色澤金黃的玉璽來。
月媚兒將玉璽對著面前的虛空,輕輕一印,眼前的虛空之中,立即映現出一扇開著的石門來。
月媚兒見到石門,臉上露出喜色,立即風也似的衝進了石門內,轉瞬,她又折轉身來,皓臂一探,一把拽住渭寧的手腕,用力一拉,登時將驚愕之中的渭寧也拽進了石門內,而當他兩一進入了石門之內,石門一關,石門就憑空消失了。
渭寧被月媚兒拽進了石門,便身處黑暗之中,二人在一片虛空之中,就是一陣旋轉,而且,一直在下墜著。
轉瞬,
渭寧的腳掌一頓,似乎觸碰在了堅硬的地上,待得站穩了身子,一道亮光在黑暗中射了過來,甚是刺眼,他不由得連忙將眼睛一閉。
幾息時間,
渭寧睜開眼睛,當他看到眼前的景象之時,登時驚呆了。
只見,
艷陽高照,
白雲悠悠,
樹木似錦,
山巒疊嶂,
而在近處,就是一個山谷,谷內野花爛漫,蜂鳴蝶舞,怪石粼粼,溪水潺潺,
在東面的半山腰上,有一棟造型精緻的木製樓閣,樓閣四周栽著許多的桃樹,桃花開的正艷,紅霞似的,甚是好看。
這一切都不是安然山的風光,儼然是另一番世界。
渭寧驚奇地問道:「月姐姐,這………?」
月媚兒環視了四周一眼,深吸了一口氣,笑道說道:「阿寧弟弟,我剛才的這方玉璽,乃是一件法器,裡面藏著一方世界,名叫』三秋園』,我們現在就在這』三秋園』里。」
這種事情,這種法器,渭寧只是聽人說過,沒有親見,沒想到今日機緣巧合,居然能夠親身體驗,真是神奇啊!
渭寧不由多看了四周一眼,還伸手在虛空之中劃了一下,看看這眼前的這一切可也真實,待的確定真實無疑了,便嘿嘿一聲,傻傻一笑,興奮地叫道:「月姐姐,我們真的在一件法器之內,真是的是一方世界,真是好神奇,好神奇啊!」
月媚兒瞅著渭寧這沒有見過世面的一派的天真懵懂的樣子,唇角一翹,露出了一絲笑意來,但是,隨即,她面色一變,花容失色,櫻唇一張,哇的一聲,嘔出一口鮮血來,然後摔倒在地,登時就像熱鍋上的泥鰍一般,在地上翻滾彈跳起來。
月媚兒就像被什麼東西正撕咬而飽受摧殘似的,五官扭曲,面目猙獰,雙眼赤紅,嘶聲嘶吼,雙手在身上抓撓,又在地上拍擊,樣子好不駭人。
渭寧登時被月媚兒痛苦的樣子給嚇著了,傻愣傻愣的,待的回過神來,驚慌失措,卻不敢上前,連忙驚恐地叫喊起來:「月姐姐,你怎麼啦,你怎麼啦?」
月媚兒一面嘔血,一面在地上打滾,轉瞬,弄的一身的血漬與塵土。
如此這般,
月媚兒掙扎了一會,她仰面躺著,身子突地一挺,腰身懸空一僵,幾息時間,身子一軟,死蛇一樣癱在地上,身子汗透,微微抽搐,頭髮散亂,雙眼無聲,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兒,那樣子就像離開水源的瀕臨死亡的魚。
渭寧見月媚兒不動了,連忙撲向前去抱住了月媚兒,撩開月媚兒臉上的亂髮,一臉關切,柔聲問道:「月姐姐,你怎麼啦,你怎麼啦?」
「我沒事,謝謝你!」
月媚兒咳嗽二聲,有氣無力地道:「阿寧弟弟,麻煩你將我抱回前面的那棟樓里,我想洗洗身子!」
渭寧瞥了山谷之內的閣樓,點了點頭,抱起月媚兒,快步如飛,一陣疾行,進了山谷,進了木樓,登上二樓,一腳踹開樓門,衝進了裡面,找到了一件裝飾精良,香氣撲鼻的卧室,將月媚兒放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