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落下帷幕
林熙晨有些看不得這一幕，悄悄轉過身去。
韓靖璽注意到了這一點，拍了拍她的肩膀，遞過一張紙給她。
張曉春這副模樣無論是誰看到應該都會心碎。
林熙晨和韓靖璽都不例外，更何況是王亮。
他的心都要碎了，眼下也顧不得什麼男人的尊嚴，淚水直接從眼眶內奪眶而出。
「王亮....」
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張曉春的眼裡泛起無機質的光，她撫摸著張亮臉上的每一寸幾乎，似乎是想把他的模樣深深地刻在腦海之中。
「我願意，我願意嫁給你。」
斷斷續續的說完這句話，張曉春喘著氣，即使病痛帶來的強烈刺激還是無法掩蓋眼裡的愛意和光輝。
「別說了曉春...求求你別說了....」
抱著她，王亮坐在地上，幾乎是嚎啕大哭，他已經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我愛你，這輩子，只愛過你一個人，也只會是你，我走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你的應酬忙...咳咳咳....喝酒前一定要喝牛奶，這樣才能保護你的胃，還有，換下來的臟衣服一定要按時洗，我不在之後，你一定要記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張曉春說著，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她每說一個字，口中湧出的鮮血也就更多。
王亮用力的點頭，泣不成聲。
韓靖璽把啜泣的林熙晨抱在懷裡，林熙晨第一次沒有反抗。
靠在韓靖璽的懷裡，她哭的甚至比王亮還要傷心。
就連韓靖璽的鼻子都有些發酸。
相信沒有一個人看到這樣沉重的分別場景，還能壓制住心裡的悲傷。
「最重要的一點，你...你...咳咳咳...還有很長的人生，我希望你能夠幸福，一定要找一個愛你的，對你好的女人，我會祝福你們....」
張曉春的淚水也奪眶而出，她伸出手，想要擦乾眼淚，卻也做不到。
這麼簡單的動作，她的手卻像是脫力一般，甚至連抬都沒法抬起。
「我不會結婚的，我這輩子只會有你一個女人，曉春，我愛你。」
王亮嘶吼著，言之鑿鑿。
他用力的握住張曉春的手，臉上寫滿了倔強。
張曉春皺起眉頭，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一邊希望喜歡的人能過得好，得到幸福，又一邊希望他能夠不只看著自己，心裡只有自己。
張曉春此刻的心情就是這樣。
「你...是不是忘記了最後一步？」
張曉春用盡全身的力氣，伸出手，放到王亮的面前。
韓靖璽也反應了過來，「接下來，新郎新娘，該交換戒指了。」
王亮如夢初醒一般從西裝口袋裡拿出戒指。
他的手顫抖著，想把戒指戴在張曉春的手上，可是無論試了幾次，都無法做到。
他的手實在是抖得太厲害了。
張曉春沒有說話，由始至終都用一種溫柔的眼神看著王亮。
終於，閃耀的鑽戒，被戴在了張曉春的手上。
張曉春看著手指上的戒指，滿意的笑了，「真美....」
儘管她的手指已經形同枯槁，甚至戒指戴在她的手裡尺寸也變得不合適，不過她眼裡的溫柔和愛意卻一直存在。
無力從垂下手，張曉春緩緩閉上眼。
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離開了這個世界。
「曉春！」
用力的嘶吼著她的名字，心電圖停止的滴滴聲回蕩在病房之中。
王亮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把張曉春緊緊的抱在懷中。
「曉春...」
林熙晨捂住嘴，渾身顫抖著，如果不是韓靖璽扶住她，她恐怕連站也站不穩。
多麼傷心，王亮剛剛完成他的婚禮，緊接著等待他的就是張曉春的葬禮。
醫生護士們來到病房，所有人都一起面對這悲壯又沉痛的時刻。
等忙完這一切，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林熙晨和韓靖璽走在路邊，二人誰都沒有說話，共同的沉默著。
「王亮和張曉春他們之間的感情真的很好。」
韓靖璽開口，「老實說，我雖然很難過，卻也羨慕他們。」
林熙晨抬起頭，略微紅腫的眼睛看著韓靖璽，「我也是，儘管我們在他們的人生中只是匆匆的過客，不過看著他們為彼此奮不顧身的模樣，也讓我學到了很多，曉春她真的很幸運，有王亮陪伴在身側，至死不渝，這是多少平凡人一身都得不到的感情。」
她自嘲的笑了笑，不過也因此在心裡下了決定。
無論如何，只要她遇到了自己命定的那個人便再也不會放手了。
世事無常，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後的人生會是如何，會不會像曉春一樣突然就離世了。
她決心把每一天當成最後一天來過，更重要的是要珍視身邊的人。
「熙晨，其實我喜...」
轉過頭，韓靖璽看著林熙晨的眼眸，心裡一動，差一點就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
不過卻被林熙晨給打斷了。
彷彿知道韓靖璽想說什麼一般，她吸了吸鼻子，「我們快些回家吧，我已經訂好了回江城的機票，明早可別賴床，起晚了。」
加快腳步，林熙晨朝著前路走去，沒有回頭。
她不可能和韓靖璽在一起，儘管明白韓靖璽的心思。
兩個人在一起的基礎是彼此相愛，可她真的只把韓靖璽當做朋友。
苦笑一聲，韓靖璽只好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回到酒店，林熙晨躺在床上，睡不著覺。
經歷了這些事，她根本無法安穩的進入夢鄉。
幾乎一閉眼就會想起王亮和張曉春，自然還有顧霆琛。
她自己也沒想到，只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所接下的案子居然會發展成這樣，她的心情也被攪得更加複雜了。
抱著被子翻身，明天其實是曉春的葬禮。
不過她不敢參加了，她好不容易止住眼淚，害怕去到葬禮現場會崩潰。
所以她拜託王亮去給曉春送上哀悼，她已經訂好了明早回到江城的機票。
她現在開始討厭A國這個國家了，給她留下了太多悲傷的回憶，比如曉春的死，比如和顧霆琛在這裡徹底分手。
她只想趕快逃離這個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