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墜機

醫院樓下。

方子堯上了車之後，久久都沒有動靜，他一下又一下地叩著方向盤，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讓謝情沒來由的心裡一慌。

她握住方子堯的手，軟聲問：「子堯，怎麼了呀？你是對嫣然姐心軟了嗎……」

方子堯眼皮一跳，沒吭聲。

謝情更慌了，臉上帶了點委屈的神色，「子堯，如果你喜歡上嫣然姐的話，我，我明天就離開……」

「別亂想。」方子堯淡淡打斷她，靠在椅背上，用力按了按太陽穴。

那一瞬間的怒火褪下去之後，他感覺自己有點……心亂。

謝情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子堯，要不……把孩子留給嫣然姐吧，我只是太想要一個屬於你的孩子了，當時就沒考慮那麼多……我現在只要你就夠了，好不好？」

謝情沒有生育能力，她和方子堯都知道這件事情。

方子堯拍拍她的手，溫聲安慰道：「不要胡思亂想，她會同意的，你只要好好等著我娶你就行了。」

謝情眼中含淚，重重點頭，笑了，「嗯！」

方子堯看著她這張臉，想問她是怎麼死裡逃生的，想了想又咽回去了，轉而道：「為我唱一遍那個童謠吧。」

謝情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竟然還惦記著那支童謠，頓時心裡發寒。

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

謝情不敢想象那個後果。

但是只要紀嫣然和方子堯離婚了，方子堯就再也不可能得知真相。

三天，只要再等三天，她的最大擔憂就徹底的了結了。

她嬌嗔道：「子堯，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那支童謠呀？」

方子堯眸子溫柔，「都喜歡。」

說到底，他會喜歡謝情，童謠是個不可磨滅的因素，也可以說是最根本最直接的原因。

和謝情的相處有時候不合他意，但只要一想到在他最艱難的時候，謝情陪伴著他，唱到嗓子都啞了，他的心就軟的一塌糊塗。

無論謝情犯什麼錯誤，他都可以原諒。

方子堯的回答讓謝情安下心，她開始輕聲吟唱那支被她倒背如流的童謠。

她真是太謝謝紀嫣然了，多虧了當時她教給她，否則自己也不可能佔據方子堯的心這麼久。

方子堯聽著她的聲音，試圖把它和記憶里的聲音重合起來，卻發現好像和記憶里的那個歌聲不太一樣。

「……」

他大概是被紀嫣然洗腦太久了，居然開始懷疑謝情了。

他搖了搖頭，驅車離開。

***

接下來的三天，林琳請了假來醫院陪著紀嫣然，紀嫣然的氣色漸漸好了起來。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離方子堯給的期限越來越近，這讓紀嫣然覺得很無力。

她現在無非就兩種選擇，一是拿掉孩子，二是生下來讓謝情和方子堯養著。

離最後期限僅有一個小時的時候，林琳臨時有事，離開了。

而在床上發獃的紀嫣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紀家老管家打來的，老管家泣不成聲的聲音先傳來了過來，「小姐啊，我們家完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紀嫣然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以為是方子堯為了逼她而做了什麼，她連忙問：「出什麼事了？是方子堯做的嗎？」

「方子堯？不是，不是……」老管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是老爺和夫人，他們，他們乘坐的飛機墜機了，在海上，生還幾率很小……」

「啪！」

手機脫手而出，紀嫣然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