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歲月靜好 (四)
陌清溪的反應實在是太明顯了，陌離一向心細如髮，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睿智的雙眸，若有所思。
一般像溪兒這麼大的孩子，膽子應該是大的出奇，不知害怕為何物。見到自己從沒見過的新奇事物時，正常的反應都應該一臉好奇，就算是上手抓也不奇怪。
但她卻身子僵得厲害，小手的顫抖清楚的傳到了他的手上。
不過，溪兒確實不是第一次見雪瞳，當初能撿到溪兒，還是雪瞳先發現的。
「溪兒，說起來當時為師能找到你，還是雪瞳的功勞。當時它正在跟一隻黑熊搏鬥，可就在要咬死那個黑熊的時候，突然鑽進了一旁的叢林，我是跟著他才發現你的。」
「……」原來這林子里還有黑熊呢，她的小命還真是大。
不過，這也應該是為什麼，她見著雪狼的時候，雪狼目露凶光。
「師父，說好的只是比一般的狼大呢？」陌清溪斜睨著自家師父，涼涼的問道。
正常的狼，見著黑熊應該是掉頭就跑吧。
「溪兒這麼怕雪瞳，為師還以為溪兒還記得雪瞳呢！」陌離微微一笑道。
「……」師父也太小心眼了，明顯是有秘密嘛。
陌離也沒指望著小徒兒現在就跟自己坦白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很正常。
「既然你累了，那就讓雪瞳帶著你吧。」說著，完全不給陌清溪拒絕的機會，直接把她放到了雪狼的身上。
陌清溪還是第一次騎狼，不，別說狼了，應該是第一次騎活物。
雪狼身上的毛很硬很滑，再加上狼的後背可不像馬那樣平整舒服一些。陌清溪掙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在它身上坐穩，已經是平衡力驚人了。
陌離見她坐住了，重新背起葯簍，把她的小傘也遞了過去。
陌清溪接過，「師父，你昨天不是採過葯了嗎？今天怎麼又來？」
她可不覺得師父只是為了把她帶到山上來累一頓的，那也太無聊了。
陌離抬步，雪狼立刻跟上，「溪兒明明知道，幹嘛明知故問？」
陌清溪垂眸掩去眼裡的神色，「師父你雖然經常醫治村子里的人，而且也不收他們的診費什麼的。但徒兒總覺得，您不在意這些，是因為自己並不會一直待在這裡，總有一天會離開的。」
一般做大夫的，就算再有本事賺錢，但也不會像師父這樣幾乎是分文不取，而師父也從不和做人情的往來，再加上之前師父問李爺爺有沒有別的話帶給他時，她就有這種感覺了。
師父，要離開這裡了。
陌離停下，大手揉了揉陌清溪的小腦袋，溫和道：「溪兒什麼都不要擔心，我是你的師父。」
陌清溪眼睛一亮，「師父去哪都會帶著我對不對？」
陌離含笑點了點頭，隨即又有些悵然，「或許，師父這一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兒女了，溪兒這麼乖巧懂事，師父哪裡捨得扔下你。」
或許是因為從小被拋棄的原因，小丫頭對這種事情總是格外的敏感。
聽到陌離的話，陌清溪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她正高興於師父給她的承諾，也就沒有多想，這讓她將來有了一個不小的驚嚇。
午時將至，陌離沒有像往常一樣回家，而是帶著陌清溪找了一個河邊的陰涼處，打算休息一下，順便吃個午飯。
「師父，我們沒有帶午飯……」陌清溪捂著咕咕叫的肚子，有氣無力的說道。她沒想到師父今天是打算出來一天的，要早知道這樣的話，她早上就多做些吃的帶著了。
話音剛落，她的眼前就出現了一隻血淋淋的兔子，離她的小臉不到一公分的距離，她甚至似乎還感受到了到兔子身體的溫熱。身子往後一仰，抬頭往上一看，兔子的脖子正被雪狼叼著。而且她沒有看錯的話，幽深的狼目里竟然有著笑意。
「……」這不由得讓她深深的覺得，這雪狼是故意的。
不過，那就要讓它失望了，好歹她曾經是個護士，也要上解剖課的好嗎？
人的屍體都不怕，更何況是動物的。
「雪瞳，不許調皮。」陌離雖然驚訝於溪兒不怕被雪狼故意弄得血淋淋的兔子屍體，但還是沒好氣的拍了一下雪狼的腦袋。
他心裡很清楚，雪狼就是故意的。因為它想要殺一隻獵物的話，甚至可以不弄出一點兒血跡來。況且，它最討厭自己的雪白皮毛沾染不幹凈的東西了，尤其是鮮血，為了嚇溪兒也是夠下力的了。
沒有嚇到小丫頭，雪狼無趣的鬆口，兔子啪嗒掉到地上，掉頭就往河裡衝去，白瞎它忍了這麼長時間了。
看到這裡，陌清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雪狼就是故意的。
但也證明了，這雪狼真的十分聰明，竟然知道戲弄人。那之前她感覺到它能聽懂人話，也不是錯覺了，也太有靈性了。
陌離嘆了口氣，他倒是不知道，雪狼這麼有孩子心性。
「師父，雪瞳這是幹嘛去了？」看到雪狼往河裡沖，她倒不認為它是想不開，就是有點兒好奇。
陌離拿起被雪狼幾乎放干血的兔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去洗澡了。」
陌清溪望向河邊撲騰的雪狼，忍不住瞪大眼睛，貓有潔癖她知道，狼還有潔癖的嗎？
這是在外面，什麼都不方便，陌離總不能要一個五歲小娃給自己做飯，手腳麻利的處理了兔子，肚子和外面都撒上鹽巴腌著。又進樹林里找了些干樹枝，點上火，烤兔子。
說起來，師父在家也做過飯，但這卻是陌清溪第一次吃師父烤的東西呢，而且也讓她懷念起了前世的各種各樣的烤串。
雪狼已經洗完澡了，找了河邊全是鵝卵石的地方，正趴著曬太陽。
陌清溪閑著無聊，托著小下巴，看著曬太陽的雪狼，忍不住開口問道：「師父，雪瞳到底是什麼品種啊，這麼聰明有靈性？」
陌離嘴角一抽，「品種？」
「師父，有什麼問題嗎？」陌清溪不解，狼不是都有品種的嗎？像紐芬蘭白狼啊，北極狼啊，墨西哥狼什麼的，這個世界狼不可能就只有一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