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陷阱 4
望著衝進院子的十幾號人,早已經等候在院里的小孔,面色刷的一下變得異常蒼白,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腕子上的手錶,心中焦急的暗道:怎麼還不到,現在所長帶了這麼多打手過來,接下來可怎麼是好?
對於小孔的神色變化,所長尹劍崗倒是沒有過多的想法,還以為是小孔被那個叫做宋含玉的傢伙給嚇到了呢。
聽到院子里的動靜,陶子滕知道自己的援兵趕到了,立馬便竄了出來,當看到所長尹劍崗以及身後的一群打手,陶子滕終於有了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這下子總該將先前所受到的羞辱返還給宋含玉了吧。
尹劍崗陰沉著臉,面對陶子滕對自己的點頭哈腰未出一言,要在以往,自己的屬下將事情辦得如此糟糕,尹劍崗早已經忍不住大發雷霆,一陣臭訓了,可是今天當著德興新社的這麼多人,還是要給陶子滕一點顏面的。
陶子滕低著頭,彎著腰在前面帶路,尹劍崗則是跟在後面,那些跟來的德興新社的打手,大部分都被尹劍崗留在了外面,只有一個叫做蒲軍的大個子跟著走進了問詢室。
而女警小孔略一猶豫,暗暗掏出手機按下一個號碼,然後又如無其事的裝入口袋,也跟進了問詢室。
宋含玉此時正悠閑的站在牆根,環抱著雙臂,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剛才那把椅子也太不結實了,與兩個協警的親密接觸之下,頓時便散了架,這時候想要坐下也不成了。
看著湧進屋裡的幾個人,宋含玉眉頭微微皺了皺,放下胳膊站直了身子,望著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幾個人,等著對方說話。
兩個協警此時仍舊相互攙扶著,滿身的狼狽,見到所長進來,頓時便羞怒交加的訴起苦來:「所長,這傢伙太無法無天了,不但不配合問詢,還出手傷人,將我倆給打了,所長,一定要嚴懲這個傢伙啊!」
兩個傢伙還沒說完,尹劍崗便一瞪眼,兩人立時住口不語。作為警員竟然在自己的地盤被一個犯了事的傢伙給揍了,簡直丟人丟到家了。
不但丟你們自己的臉,連我這個所長的臉都讓你倆給丟光了,還***讓我向豪哥借兵過來平息事件,還有臉在這裡訴苦,哼,收拾了這個小年輕再給你兩個軟蛋算賬。
尹劍崗一張黑色的圓臉盤,五官卻長得有點『小巧』,眼耳口鼻看上去都要比平常人小上那麼一號,顯得有點滑稽。
這麼小巧的五官,偏偏配合上一個高大的身軀,讓人一看便有點想笑。
然而此時的尹所長,那滿臉的怒氣,卻讓任何一個人都笑不出來。
尹劍崗將頭上的警帽摘下來,一把扔在了那張桌子之上,然後扭頭向宋含玉問道:「你叫宋含玉?」
「是」,宋含玉答道,看著這位滿含怒火卻強自忍著的所長,心中激烈的思考對策,雖然看得出對方與何勝豪關係非同一般,沆瀣一氣,指明了要給自己一點教訓,可是自己一直未能如對方所願。
到現在,這派出所的頭兒親自來了,自己是不是給對方點面子?只要這所長不在原則問題上為難自己,不再拿何勝豪的事情說事,自己對打傷那兩個警員的事,還是可以稍微低一低頭的。畢竟自己在對方地盤上,想要給外界求援根本辦不到,因為自己的手機在回醫院的路上便已經耗完了電量關機了。要是與對方硬抗,那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對方不掏槍,相信整個派出所的人全加起來也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是真能那麼做嗎?不能,不到萬不得已不能。
在尹劍崗的滿面怒氣之下,問詢室里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幾個警員此時戰戰兢兢不敢言語,只有那個大個子蒲軍卻絲毫不受尹劍崗氣場的影響,猶自拿著一根牙籤剔著牙,歪斜著一雙眼睛上下掃描著宋含玉,而宋含玉對他卻視而不見。
尹劍崗緩緩出了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因為他現在也看出來了,這宋含玉對警方的恐嚇可是絲毫不吃這一套,想要用強硬的態勢使宋含玉屈服,難度不小,使用暴力,恐怕到最後吃虧的只能是自己這些人。
想通了這一點,尹劍崗開口說道:「年輕人怎麼這麼衝動,動不動就出手傷人,有什麼事不可以坐下來談呢?如果仗著自己有兩下子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裡,遲早會吃虧的。」
尹劍崗盡量放低了語氣,很有點『敦敦善誘』的姿態,就像一個家中的長輩訓誡做了錯事的小輩一樣。
宋含玉心中一樂,這傢伙見武力不好解決問題,這就採取懷柔政策了。可是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被逼無奈啊,你當所長的,根本就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啊。不對,不是不明白,而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你的目的不也是為何勝豪出頭嗎?
想到這裡,宋含玉微微一笑,說道:「所長同志,儘管我出手打人有點不對,但是我也是被逼無奈,完全是正當防衛,你的兩個手下,要對我刑訊逼供,我是不得已而為之,希望所長明察。」
宋含玉說的不卑不亢,既承認了自己出手打人有錯,又將責任完全推給了兩個警員,但是對於與何勝豪的衝突卻隻字不提---這完全是避重就輕嘛!誰都知道,今晚擺的這一道完全是尹劍崗要為豪哥找回場子,陶子滕與兩個協警正是執行人,你口口聲聲說我年輕衝動,怎麼就不提你的手下違規問案、刑訊逼供呢。你一所長想把責任都賴到我的頭上,想法不錯,但是沒門!
尹劍崗眉頭一皺,心中不覺有點煩悶,這宋含玉軟硬不吃,難道非要逼自己採取更強硬的手段不成?當下目光四下一掃視,忽然看見手下的女警孔雨菲目光閃爍,表情顯得極不自然,似乎有點擔憂似的。
小孔的這種表現讓尹劍崗心頭微微吃驚,難道這宋含玉和小孔有什麼關係?可是看兩人的樣子又不像,如果真有什麼關係的話,這小孔大概早向自己求情了。管他呢,再讓小孔給對方做做思想工作,說不準這美女出馬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尹劍崗說道:「小宋,關於你和我們警員之間的衝突,我不會怪你的,人民警察為人民,他們受點委屈也沒什麼,即使有誤會,解釋通了都好說。關鍵是你與豪哥---奧,不,是何勝豪,之間的衝突,你把人家打成重傷,總該有個說法吧?小孔,你經常調解糾紛,經驗多了,就給小宋講講咱們的法律法規,讓他了解了解自己都犯了什麼錯誤。」
孔雨菲正在走神,猛然聽所長提到自己,不由一愣,要自己給宋含玉做做思想工作,那也未嘗不可,這正好是個緩兵之計。
而宋含玉也是微感詫異,這滿屋的警察,也就這位漂亮女警給自己的印象還算不錯,對方對自己隱隱有著一絲關懷的意思,雖然自己還不明白怎麼回事,但是這種感覺可是確確實實的存在,難道是自己人品又再次爆發,這美女對自己有意思?一邊想著,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小孔說道:「宋含玉,不管你和何勝豪之間有什麼過節,但是你把人家打成重傷,總是不對的,最起碼應該給人家道個歉吧?現在在派出所,我們做個調解,你認個錯就過去了,否則的話,人家還有許多人都堵在外面要給何勝豪報仇呢,你就不怕?」
儘管小孔說的隱晦,但是宋含玉還是聽出了對方言語中的意思,何勝豪已經派人在派出所等著自己了,如果今晚自己不服軟,即使過得了警方這一關,出去還得遇上豪哥的手下,到時候還得起衝突。這位女警怕自己吃虧,是在提醒自己,要權衡利弊。
宋含玉笑著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有一點你們不清楚,我與何勝豪之間的衝突起因不在我,我只是正當防衛;再者你們警方一再說他身受重傷,請拿出他的法醫鑒定來,我看看,如果是重傷,那咱再說道歉的事;再有,這起衝突已經有市局的同志接手了,市局的同志說過,這件事有他們全權處理,我不知道你們半路插進來是什麼道理。你們一再的維護何勝豪,就連筆錄都沒問我就讓我簽字,我不知你們是什麼意思,這件事我會向市局反映的。」
聽宋含玉這樣說,小孔不由暗暗咬牙,心說你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外面的局勢你知道嗎?一會兒有你受的。---這小菲也真是的,都這麼半天了,怎麼還不來?
「婆婆媽媽、磨磨蹭蹭,聽他說那麼多廢話幹嘛?尹所長,既然你不好處理,就交個我們好了,回頭我跟豪哥說一聲,就說尹所長已經儘力了。」
宋含玉轉眼瞧向開口說話之人,進來的那個口叼牙籤的大個子陰陽怪氣的說道,然後一扭三晃的來到宋含玉面前。
宋含玉盯著眼前這個滿臉奸笑的傢伙,說道:「你是何勝豪的人吧?果然是警匪勾結。告訴何勝豪,讓他收斂點,不出二十四小時,他還得來求我。現在做絕了,到時候就是給我跪下,我也不見得就會幫他!」
大個子一愣,隨即便哈哈的笑了起來,極盡狂妄之態,真是太可笑了,自身都難保了,還口出狂言,豪哥回來求你?痴人說夢!是嚇傻了吧?
大個子伸手便向宋含玉臉上捏來,想要看看這個細皮嫩肉的小傢伙到底有什麼不一般的地方,一個學生仔,咋就這麼狂呢?
在對方臉上捏上兩捏,然後再拍一拍,自己把眼一瞪說兩句狠話,然後對方跪在地上求饒,這不就完事了嗎嘛!以前不都是這麼嚇人的嗎?哪裡需要什麼講政策、什麼坦白從寬,這姓尹的當警察久了,真他媽不開竅,還得老子來給他上上課。
這大個子見宋含玉文質彬彬的樣子,哪裡有什麼危險性?再說有警察在這裡鎮著呢,諒他也不敢胡來。這時完全忘記了豪哥的慘狀是怎麼來的了,而自己的行為那不是胡來嗎?
看著向自己臉上伸過來的大手,宋含玉不由樂了,怎麼德興新社凈是些這麼不長眼的傢伙,這幾天都打過對方多少人了,怎麼總是不長記性?難道自己看上去就那麼好欺負?
宋含玉一伸手便抓住了對方的腕子,一用力,便想將其胳膊扭到身後。
這大個子還算機靈,自己腕子一被抓住,便猛然驚醒,今天真遇上硬點子了,手一時撤不回來,抬腳便向宋含玉襠部踢去。
還沒等踢出去,宋含玉的左腳卻已經后發先至,一腳踢在大個子的肚子之上,對方一聲慘叫,立時便蹲了下來。
對付這樣的貨色,宋含玉覺得毫無對手可言,一擊得手,並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
但是尹劍崗見到大個子受傷,卻是臉色大變,這可是豪哥手下的紅人,在自己地盤上受了虐,那還了得?當先便紅了眼,再也沒有什麼顧忌了,無論如何都得把宋含玉拿下,否則豪哥這一關,自己絕對是過不去了。
尹劍崗伸手便從腰間拔出了手槍,抬手對準了宋含玉的腦袋,怒聲喝道:「反了你了,在派出所都干動手行兇,再敢妄動,看老子不斃了你,舉起手來!」
見宋含玉終於停下身子不敢輕動,尹劍崗終於發飆了,今晚上所受的憋屈不可抑制的爆發了,「給我打!狠狠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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