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回憶如塵

「余先生，病人暫時沒生命危險，但是病人潛意識不想醒過來，我們也無能為力。」醫生留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余紹理坐在病床邊，將冰冷的小手握在自己手裡，「怎麼這麼冰，會生病的，多多，爸爸給你暖暖。多多，還記不記得，那年，我們在福利院門口遇見，你直直地看著我，絲毫不怕我這個陌生人，你抓著我的手，問我叫什麼名字。那時候，我只是去福利院捐款而已，但是你的小手卻溫暖了我的心，我執意把你領回家，每天把你捧在懷裡，那時候我好開心。只是你一點點的長大，每天紹理紹理的叫，我的心裡有時會突然不安。我知道，你悄悄嚇跑接近我的女人，我當你是小孩子頑皮，只是沒想到你變本加厲，白澤月是爸爸第一個認真交往的女人，她知書達理，很適合照顧你。你做的事，爸爸生氣，卻只是因為怪自己沒管教好你。所以，多多，不要責備自己，爸爸沒怪你。你漸漸地變成小女人了，還記得第一次來紅嗎，你在電話那頭哇哇大哭，嚇得我開到一半的會議泡湯。那時我突然意識到原來我的多多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還記得十八歲生日嗎？你穿著熱褲短衫抱著我說，紹理我長大了。我的心卻在那一刻窒息了，我好矛盾，既開心又擔憂著，我時常會想：多多快快長大，和我一樣長成大人就好了，可是，另一個聲音卻無時不刻不在動搖著我：不要長大不要長大，永遠像小時候那樣……」

余紹理一個人在這個安靜的病房裡，自言自語，回憶著過去點點滴滴，想訴說著什麼，卻又無法開口，任思緒在腦海中漫遊，腐爛成水。

「爸爸。」余紹理的嘴角扯過一種難以言明的苦澀，苦到嘗不出其他味道，抗拒著卻又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不要越界。他的心中有團醜陋的**，隨時隨地會將他吞沒，他要拚命拚命地壓抑才能不讓它冒出來，他擔心他會嚇到他最愛的多多，「多多，如果有一天，你看到爸爸是那麼的邪惡，你會不會還會粘著我，會不會從此再也不理我，你是不是像以前那樣不回家，或許永遠不回家了吧。」

「多多，小裕來過了，她見你沒醒很傷心，你快醒來看看她吧，不然她每次都哭。你不想理爸爸沒關係，只要你醒過來爸爸什麼都依你，好不好？」

「韓寧澈，澈，我現在覺得余紹理也好苦，他對多多的疼愛比對任何一個女人都來得深厚，只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在作祟。」門外的富裕靜靜地聽著裡面的呢喃，捨不得進去打擾，「為什麼天下有情人都TM的是門不當戶不對，名不正言不順？這不是捉弄人嗎？」

「裕兒，你思維跳躍有點小快。多多現在沒危險了，很快就能醒。好事多磨。」這個小妮子真是讓他大傷腦筋，情緒太強烈，不知道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