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可有可無的標題

光顧著說棋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還未請教對方姓名，於是便問了問，這才得知下棋的三人是王洪，王濤和郭嘉，「卑微」師兄名伍通。

王洪和王濤不僅長得極像，在談吐、舉止、氣質等方面也很相似，就連名字的立意都相差無幾，這使他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們是親兄弟。

然而事實就是喜歡打臉，這倆人非但不是親兄弟，反而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按照他們的說法，入門之前，他們並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他很清楚，對方沒必要在這種事上撒謊，可奇奇怪怪的想法和疑惑還是止不住地自心底浮現，而後化作千言萬語瘋狂上涌，試圖衝破束縛蹦出口來。

他猛灌了幾口茶，硬是把到了嘴邊的話給生生壓了下去。沒轍，在關係好到一定程度之前，有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好，免得惹人厭煩。

此事寥寥幾句話帶過，他繼續和下棋三人組討論猜圍棋，唯獨伍通坐在那裡寡言少語，偶爾點頭笑笑，顯得和逐漸融洽的氣氛格格不入。

因注意力一時被轉移，三人組剛開始也沒察覺出什麼來，可時間一久就覺著有些不對勁，平日里話多得能糊人耳朵的老友怎麼沉默了？

這出門前還嘻嘻哈哈、喋喋不休的，才出趟門兒的功夫，回來就變了個人，要說啥都沒發生那是不可能的，而且看樣子不像是小事。

仨人邊說著話，邊見縫插針地使眼色。既然朋友有心事，那還是要關心一下的，奈何身邊還有客人在，有話也不方便問，只好互遞眼色。

這讓他感到有點詫異，怎麼就開始鼓眼努睛了？毫無徵兆啊！關鍵是個個還都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究竟是什麼讓他們這麼心有靈犀？

忽然，一些往事浮上心頭，他渾身緊繃了一下。這三個傢伙這般默契，該不會是想圖謀不軌吧？完全有可能，門內的師兄在這方面可謂是劣跡斑斑。

像整蠱這種事，且不論聽來的，單是發生在他身上的就有好幾起，他實在想不通為何門人會染上此等「惡習」，坑人真的有那麼好玩？

得虧他沒把這個疑惑說給梁景天二人聽，不然他們定要狂翻白眼，外加一通無情嘲諷，明明自個兒就很喜歡整人，好不好玩心裡沒點數？

有的時候人就這樣，相同性質的事，放在別人身上是錯的，可自己做起來卻隨心所欲，無所顧忌，這也許是當局者迷，也可能是本色使然。

至於他，應該是屬於後者，因為整人的事他也幹了不少，不可能每次都迷吧？只是不知他意識到自己也是一個喜歡雙標的人後會作何感想。

四人表面上聊得熱烈，其實心思壓根不在話題上，三人組是想尋個理由送客，然後處理私事，而他則想找個借口，離開這「龍潭虎穴」。

在這個問題上，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只要兩方中任意一方開口，事情就能兩全其美，結果還沒等他們醞釀出說辭，伍通倒是先開口了。

伍通先是說了一大堆不著邊際的話，說話時還有條不紊地給大夥添上茶，完了之後才滿臉期待地問他要不要來一局，真叫他猝不及防。

他越看這張寫滿期待的臉就越覺得鬱悶。這貨打從進了屋就沉默得很，怎麼偏偏在這個關頭出來攪局，難道安靜地做一個美男子不好么？

三人面面相覷，皆是一頭霧水。雖說往日那個話嘮朋友又回來了，但他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這種感覺難以言喻，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伍通見三位老友不吱聲也不動彈，臉上的表情迷之又迷，跟陳年沙雕似的，於是連連以指敲擊桌面，催促他們趕緊收官，就差親自代勞了。

三人無奈，只好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棋盤上。其實，這盤棋雖不至於勝負已定，但卻到了大勢可見的地步，如果不出意外，不消半刻鐘，輸贏即見分曉。

他呢，搜腸刮肚也沒湊出一句拒絕的話，只得暗道倒霉。燈光下，茶煙依舊，不過聞起來沒有之前那麼香了，也不知是因為茶葉復泡，還是心境變了。

痛定思痛之後，他悟出了一個道理：做人，不能過分考慮別人的感受，否則會深陷其中，反受其害，甚至會釀成兩頭不落好的局面。

果然，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黑棋便以壓倒性的優勢取得了勝利。執棋人郭嘉笑得合不攏嘴，還把手伸得老長，不顧形象地索要賭注。

不知為何，看到這「市儈」的一幕，他嘴角微微上翹，胸中悶氣緩解了不少，或許在他內心深處，依然殘存著對人間氣的留戀與嚮往。

伍通坐到他對面，大手一揮，棋子像活了似的，爭先恐後地飛回對應的棋盒裡，凌亂擁擠的棋盤瞬間變得光溜溜的，都快趕上鏡子了。

這局由郭嘉充當中立方，他執白子，伍通執黑子。為了公平起見，郭嘉決定現制一套全新的棋律，因為之前備好的棋律皆已為伍通所熟知。

鑒於他和伍通棋力不咋地，不降低難度的話肯定玩不來，沒有遊戲體驗，三人組打算搞一套簡單點的，避免過早分出勝負的尷尬局勢出現。

大約等了一刻鐘，事情總算搞定了。在這期間，他跟伍通聊了一番，本來他是想趁機套點話的，末了話沒套到，他對對方的印象倒是改觀了不少。

原來，這位師兄也是個苦命人。七歲之前一直過著居無定所、三餐不繼的生活，七歲那年，憑著聰慧勤勉和一點機緣，得到一個宗門執事的賞識。

儘管宗門很小，待遇也不是很好，但總歸是有了紮根的土壤，穩定下來了。對一個飽受過顛沛流離之苦的人來說，安穩的可貴不言而喻。

可惜好景不長，僅僅過了三年，就因不小心得罪了門內高層被驅逐出門，好在那三年裡學了不少本事，出來不久便又爭取到加入大門派的資格。

這個門派實力不錯，風評很好，是個不錯的去處。都說樹大好乘涼，本以為這次找了個好靠山，雖談不上前途無量，但至少也能高枕無憂。

誰知還不到兩年，意外便找上了門。那天午時，一個跟隨父親上門拜訪的小屁孩偷偷潛入靈果園，不小心觸發了禁制，差點被轟成渣渣。

說白了，這就是一起闖入事件，錯全在那頑劣的小孩，可那位父親認定值守人員玩忽職守，應負主要責任，並要求門派給出合理的說法。

這可真是太冤了！當時他們只是幫忙把門口的果樹給搬到園裡，去了不到五深所鍾就歸位了，誰能想到會有外人趁著這個空當溜了進去。

可是即便如此，門派也不可能為了幾個執事弟子去得罪一個掌門級強者，只好私底下跟他們言明其中利害，給予相應補償后將其全部除名。